“未未，你說什麼？”

“老馮，我們之間不能再繼續了。也許是我的錯，沒有早點告訴你，謝謝你為我做的所有。”

“你為什麼突然這樣？就因為，就因為那些原因？”馮睿的話帶着不可置信的顫抖。他不相信她突然的轉變。潔癖確實是在做醫生後日益嚴重的，這是他自己也無法改變的現實。可這五年的感情，在這個問題面前就這麼脆弱的不堪一擊嗎，太可笑了。

“對不起。我接受不了這樣的感情。”葉未雪埋下了頭，心裡有深深的歉疚。但也有終於坦白內心的輕鬆。

“是嗎？”馮睿的臉色如死灰似的僵硬。他的手本揣在褲兜，只為了等到相冊放完，拿出準備好的戒指。沒有想到，這枚戒指，不能如願帶在她的無名指上了。

葉未雪刷的拉開了亞麻窗帘，陽光從白紗間照射進來。昏暗的房間頓時映照的雪白刺眼，她轉身打開了書房的門。

馮睿咬了咬牙，打算再挽留她決絕的心，他把兜里的盒子攥在手裡，拉住她手臂，“未未，你聽我說好嗎？”

“啊？說什麼？”葉未雪一愣，很怕他再提從前，用她內心的柔軟，否決剛才好不容易下的狠心。

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發出“嗡嗡嗡”的震動聲，她急忙轉頭說，“等會兒吧，我接個電話。”

他失望的看着她接起來電。

“喂，亦澤。”

“小咩啊？它現在挺好的呢。”葉未雪聽見陳亦澤在電話里問起小咩，走到了它的籠子旁。這會兒小咩吃飽喝足，正悠閑的咬着彩色磨牙球，肉乎乎的爪子把球壓在嘴邊，歪着小腦袋，像啃骨頭似的和磨牙球較勁。

看到它舒坦的樣子，葉未雪本來低落的心情，頓時如烏雲被陽光照亮，“它在籠子里玩兒自己的球，哎，該給它剪指甲了，才看到爪子都長這麼長了。小咩，你不喜歡剪指甲吧？還要送你去洗澡哦，剛才在草地上摔得髒兮兮的，小臟狗。”

她蹲着逗弄它，又換了手接電話，“什麼？不能今天洗澡嗎？它就是嚇住了，身體不會有事的。哎呀，你想多了，不用再觀察吧，看它現在多活潑啊。一會兒我再給它買點零食，它有吃的就特別高興。嗯。。。知道了，不會喂它骨頭。來，小咩，叫給他聽聽，他想你了。”

葉未雪開心的笑着，把手機放在小咩的籠子上，這機靈的東西，竟然立馬就把黑呼呼的鼻子湊上來嗅了嗅，又試探性的輕輕叫了兩聲。

“聽見了吧，它叫得多正常啊。”

“你在接誰的電話？怎麼可以把手機放在狗鼻子上，然後又繼續拿在耳邊呢？太髒了！”

馮睿站在了她身後，壓抑着發怒，狐疑的看着葉未雪。

“啊，等等。”葉未雪回頭看向他，這份眼神她很熟悉。過去，對她有好感的男同事打來電話時，他就是這幅表情，有些陰冷有些猜忌，很不像平時的樣子。

“我還有點事，先不和你說了啊。”她匆匆掛上電話。

陳亦澤有些奇怪，他似乎聽見她身邊有人說話，是誰這麼快讓她掛上電話？老馮？

“你到底在和誰打電話？”

話筒里隱約又傳來男人的問話聲。陳亦澤調大音量，貼着耳朵仔細的聽，難道她匆忙中，還沒有掛斷？

“一個朋友。”

“男的還是女的？”

“麻煩你不要用這種語氣問我。”

“那要用什麼語氣？用你剛才那幅笑開花的語氣？葉未雪，到底是誰的電話？你在我面前也沒有笑得那麼開心，還有，你們說話的語氣怎麼這麼自然？啊？絕對不是認識一天兩天的關係，到底是誰？”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放手！啊！”

陳亦澤聽到葉未雪的尖叫聲，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同為男人的直覺，他感到對方的憤怒，而且，她有危險。

”汪汪汪”

突然傳來尖銳的狗叫聲，讓電話那頭一片嘈雜，似乎有男人的咒罵和踢打東西的聲音。

“你別踹籠子！”隨着葉未雪最後的驚呼聲，手機從高處落下，只發出了嘟嘟嘟的忙音。

陳亦澤眉頭皺得更深，握着手機的手青筋凸起，他再撥她電話已經不通了。

葉未雪那邊到底怎麼了？這個老馮並不像她描述得那麼好。想到這裡，他蹭的起身，狠不得立馬出現在她身邊。

陳亦澤一拉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見最不想見到的人。

“魏小姐，您沒有預約，不能進去。”柳秘書正為難的，向這個不速之客解釋公司規矩。

“你走開，亦澤和我什麼關係？還要什麼預約？”

他皺着眉頭，很不耐煩的沖這個女人下了逐客令，“魏琬藍，你鬧夠沒有？誰讓你來這裡的？門口的保安眼瞎了？你是自己體面的走出去，還是讓我叫人趕你出去？”

對這個沒有分寸，在大庭廣眾下糾纏的魏琬藍，他只覺得丟臉，把他心底對她最後的歉意也抹殺乾淨了。此刻他只想她快點消失在視線內。

“亦澤，你為什麼變得這麼冷淡？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魏琬藍死死盯着他，眼神里有委屈，有不甘，有憤怒。所有的情緒折磨得她失去理智。她知道自己不該擅自溜進他辦公室，她知道自己犯了他大忌，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這麼久沒有見到他，已經讓她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就怕他被那個劉小姐給勾走了。

“我告訴過你我們已經結束了，請你不要再來糾纏。”陳亦澤不想與她多話，沖旁邊兩個秘書，和呆站着的幾個保安使了個眼色。

“對不起，魏小姐，麻煩您離開辦公區。”人高馬大的保安，得到董事長的指令，便顧不得情面攔在她身前。雖然都知道魏琬藍曾經與他的關係，但明顯此刻，兩人已經分手了。

魏琬藍獃獃看着他轉身離去，自始自終，他眼神里沒有一絲憐憫和歉意。

他有的只是冰冷，如對待所有陌生人的那種冰冷。

如果說以前，他對她不算好，總是保持距離的淡漠。可偶爾還是會因她不放棄的付出，而稍微感動過幾次，偶爾，他的眼神里還有絲溫暖，或者說同情的溫暖。

難道這次是徹底結束了？

她緊緊的咬着嘴唇，可以感覺出淡淡的血腥氣。

這麼多年，都是她用力在愛他，最後還是被他絕情的拋棄。

自己做錯了什麼？真的是命運？真的是她欠他的債？多年前的往事全部湧上心頭，她欠他的債總歸要償還。那就今天好好還給他，徹底還給他，斷了自己的念想，也就不再夜不能寐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