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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剛才看見老鼠被嚇傻了。”葉未雪有些尷尬的慌張,怎麼偏偏他在這個骨節眼上來?她急忙介紹二人認識。“這是我朋友尹和,還好有他在這裡。剛才嚇得我說話都結巴了。”

陳亦澤盯着那張帥氣的臉,明亮有神的大眼,突然想起了什麼。但不對,那個人姓周,不姓尹。他沉默了幾秒後,再次調轉目光,輕蔑的看着葉未雪笑了笑,“我還以為這是你男朋友老馮呢。沒想到是另一位朋友。”

“噢,是剛才的動作誤會了吧。我確實太害怕了。”

葉未雪恢復了平靜,這份輕蔑的眼神,反倒讓她可以坦蕩和他說話了。也許這就是月老符的力量,她會成為他眼中不值得愛的人,放蕩的水性楊花的女人。

“害怕也不能隨便往男人懷裡鑽啊。”

陳亦澤不放過任何刻薄她,泄心頭憤的機會。這憤怒比來的時候更強烈,是被失望夾雜的憤怒。她不僅見錢眼開,還這麼隨便。

“不好意思,未雪,剛才是我做得逾越了。”尹和平靜的接過話頭,本來也是自己沒有控制住,擁抱了她。“我把這洞補上吧,正好箱子里有玻璃膠。”

他轉身拿起了洗手池邊的箱子。

葉未雪看着他的背影,輕聲說,“謝謝。”

她又對着陳亦澤問道,“這麼晚過來,有事嗎?12點就要打烊了。”

“我知道。”陳亦澤抬手看看錶,“到酒吧來當然是喝酒,還有半個小時。”

“那請坐吧。”

看着這個不速之客坐到吧台前,葉未雪暗地裡琢磨他的來意,難道月老符被發現了?不對,做得如此隱蔽,他怎麼可能知道呢?

“想喝點什麼?”她把酒單遞過去,又下意識的補充了句,“今天沒有桂花醬了。”

其實柜子里是有桂花醬的。但那特調的桂花酒,就像兩人間某種隱秘而默契的聯繫,她不想這種似有似無的聯繫繼續下去。

“我又沒說要桂花酒。”陳亦澤隨意的翻看手裡的酒單,“今天心情不好,你覺得喝什麼好呢?”

他特彆強調自己心情不好,像小孩子賭氣似的,一定要讓對方感知到自己的不愉快。

“心情不好就喝點甜的吧。有蘇玳產區的貴腐葡萄酒,可以嗎?”

“不要,蜂蜜水似的。”

陳亦澤抬起頭,看見櫃檯角落裡的白州18年。那是她昨天調桂花酒喝時放在那裡的。他指了指牆角櫃檯說,“要威士忌吧,加冰。”

他還是想要記憶中的味道,就算不完整,有幾分是幾分。葉未雪垂着眼,面無表情的給他倒好酒,把浸着鑽石型圓冰的玻璃矮杯遞到他面前。

她的樣子,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清美。陳亦澤握着杯子,靜靜打量着她。那個晚上,穿着深藍色睡衣的小女孩只是自己的錯覺?她也會在應酬時喝多,她也會在有男朋友時和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擁抱,她還會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不論這人是魏琬藍還是胡胖子。她還會做什麼?做過的這些不已經說明,這就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普通生意女子?

想到這些,陳亦澤一口喝光了杯中酒,“再要一杯。”

“好的,稍等。”

葉未雪又倒了一杯遞給他。

這冰冷冷的樣子,讓陳亦澤的憤怒或者是傷心,都很難有發泄的着力點。

這一杯,他也一飲而盡。

“你知道我心情為什麼不好嗎?你不是算得挺厲害的嗎?能算出來不?”

“不知道。如果你想告訴我,自然會說。”

她平靜的望着他,眼神似千尺深的桃花潭,看不着底。

“小雪,我特別想問,是不是任何東西在你這裡都有價碼?”陳亦澤轉着手中酒杯,沒有再盯住那個幽幽的眼神。

“算命風水喝酒,都是明碼實價,童叟無欺。”

“噢,你胡大哥給了你多少錢算命?你成全別人,卻犧牲了我的人,我不是你的顧客嗎?這又怎麼算?”

葉未雪聞言一愣。她確實沒想到,他是為這事而來。更沒有想到,胡翔身邊的小人是他安插的。那這種手段,和他說別人的下三濫又有和差別?

“這個。。。我確實不知道是你的人,但你這種做法是不對的。”

“不對?你被胡胖子灌藥了?他沒少往我這兒派人,可我沒他那麼蠢,這種事還要算命的來指點迷津!”

“陳亦澤,你和他的來往,我其實沒有立場評判對錯。你們都是我的顧客,拿人錢財自然替人消災,在我這裡是一視同仁的。胡大哥既然找我算命,我便要做好分內之事。”

“呵,你這一口一個胡大哥叫得可真親切。”陳亦澤被她頑固的態度激起了憤怒。這個葉未雪真是不罵不知道自己斤兩,她以為她是誰,可以輕易的周旋在是非中全身而退?“小雪,我也是你顧客,錢也沒少給你,怎麼沒聽見你叫我一聲陳哥哥?噢,我知道了,聽說胡大哥最喜歡找他葉妹妹喝酒了,原來你口味挺重啊,胡胖子那種貨色你也能下得去口?難道這也是標了價來賣的?”

葉未雪愣住了。她以為送去了月老符,便以做好足夠的準備來接受後果。但這後果,竟然刺得她這麼痛。

那天在他家,他低下頭喝她手裡的水果粥時,那個瞬間,她甚至有過念頭,想每天都這樣和他呆在一起,她吃他煮的東西,他吃她煮的東西。就這樣平淡,但又久遠的待在一起。

但是現在,他竟然語帶雙關的暗諷,她是標了價來賣的。

所以,其實以前那些才是幻覺吧?從一開始,他對她,不過是生理的和撩撥而已。原來誤解的人是她,原來算不準的人也是她,他深刻愛上的那個人怎麼可能是她?

所有的問題,剎那間涌到腦中。葉未雪獃獃站立着沒有反應,那股揪着心的痛,讓她很怕自己在此刻軟弱,不合時宜的哭出來。她用盡所有力量控制自己表情的平靜。

陳亦澤的那番話,似乎沒經過大腦。他脫口而出後,突然後悔了。

就算他再生氣,也不應該以傷害她來泄憤。

正當他想再補充緩和點什麼時。正準備把工具箱放在酒櫃旁邊的尹和,聽了這番話後突然轉過身,眼中有燒紅眼的怒意,一個拳頭狠狠砸在他臉上。

“陳亦澤,你少他媽滿嘴噴糞。有錢你了不起了?十幾年前就這幅德行。”

這一拳擊得他愣住,十幾年前?陳亦澤死死盯住尹和,“你為什麼和周越長得這麼像?他是你什麼人?”

“是我哥。”

聽到這句回答,陳亦澤冷冷一笑,“難怪呢,都是這幅小白臉的樣子。”

話未落音,他便揪住了尹和衣領,兩人撕打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