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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亦澤,你又故意說這些輕薄的話。”

葉未雪臉刷的紅了,深深的埋下頭。她在和他眼神接觸的瞬間,就發現其實他表達的不是身體的想要。她非常慌亂,每個和他共渡的場景都閃現在心頭,她說不清自己的慌亂,是因為本身的怦然心動,還是深算後對他劫難的擔心,還是對道德的敬畏。總之,只能以誤解的方式敷衍過去。

她急忙的拆開盒子,“這個是我準備了很久的,你看看嘛。”

“嗯,挺好看。”

陳亦澤笑着掩飾心底失望,看來,她還是誤解了。

“這個,”葉未雪打開內層的水彩小畫,“像不像你?”

他眼前一亮的接過去。原來還有畫,果然是準備了很久,“你自己畫的嗎?挺可愛的。”

“嗯,可愛嗎?我畫的冷冰冰的樣子呢,最初我們見面的時候,你就是這表情。”葉未雪回憶着第一次見面,他那兇巴巴的冰冷樣,完全沒想到在之後的接觸中,變了個人。或許,冰冷是他的面具,是他作為年輕管理者面對紛雜局面,不得不穿上的偽裝。而那次去天鶴山,他卸下防禦後,終於讓她了解到他真實的,有些憂鬱孤單和深情的那一面。

陳亦澤盯着畫看了好幾秒,終於抬起頭說,“小雪,我很喜歡這張畫。”

他感覺出了她筆觸中的愛意。感覺真的是很玄妙的東西,一分鐘前他以為她誤解他,他很失望。而一分鐘後,因這張漫畫,他又有了希望。儘管她說畫的是他冰冷的樣子,但明明,這個畫是溫暖的樣子。

人的感覺是傳遞的,特別是對第六感異常敏銳的命理師。葉未雪感到心中被很強的幸福感包圍着,是他此刻對她的感覺。她的心跳得特別厲害,有團火在心口灼灼燃燒。感性的她很想擁吻他,對他說抱歉,請扔掉這張符。然後聽天由命的不管不顧的去愛他。哪怕有生死離別,哪怕有道德的譴責,哪怕他們最終沒有好結果。她已經深深的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了。

可惜天意不答應她這刻的感性。

馮睿的電話在這時響起。從那天晚上女僕裝事件後,葉未雪就一直和他冷戰,她覺得自己作為女人受了極大的羞辱。即使春節假期結束,他回來時她也沒有去接他。平時的問候,她也簡短的回復過去。馮睿性格最大的優點是執着堅持,最大的缺點是不善表達。

這麼久的冷淡拒絕,他連句原因也不解釋給她聽,但每天的早安和晚安卻準時。

“喂,老馮。”葉未雪接起了電話。她心裡是有絲遺憾的,事情總歸要回到理性。陳亦澤還是要見那位劉姑娘,而她也許,也許會繼續包容馮睿的冷淡。

陳亦澤從電話接起那刻就一直盯住她,他的眼神,有種很難形容的神色。

看似平靜的目光下,她感覺出他有點傷心。

“沒有,現在不在家。”

“去朋友那裡了,一會兒回去。”

“嗯,好啊,知道了。”

“你不用來接我,外面在下雨。”葉未雪看了看窗外,“我很快回去,你早點休息,晚安。”

這通電話,半分鐘不到就說完了。

陳亦澤左手托腮,臉上卻浮現了絲笑意,“你們吵架了。”

他的語氣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葉未雪一愣,“你怎麼知道?”

“觀察唄,你就連和我打電話也不是這個語氣。剛才還說我表情冷冰冰,你那聲音都冷到零下了。”他突然有些好奇,“你們為什麼吵架?”

葉未雪被他問得無言以對,這個原因連白妍妍也不知道。馮睿的潔癖和性冷淡,實在是個太私密的話題。她怎麼可能告訴別人,男友和自己戀愛五年,同床睡過卻什麼也沒做過?至於接吻,更是只有熱戀那年,才親過那麼幾次。她以前學生時,啥也不懂,稀里糊塗的以為所有校園戀情都是這麼單純。而身邊最好的朋友白妍妍,更是個沒有戀愛過的蠢丫頭。時間久了,特別是工作後和女同事接觸多了,玩過幾次真心話大冒險後,才漸漸發覺不對。她和他都沒有約定要結婚後才發生關係,情到濃時,她也希望和他發生什麼。但他連接吻都拒絕,又能怎麼辦呢?

“戀愛都是久了就變平淡,為些生活里雞毛蒜皮的事吵,過幾天又和好了。”她故作鎮定的,給了個標準回答。

“那你和我一起多好,我從不為雞毛蒜皮的事吵架。”陳亦澤看着她笑,半開玩笑半認真。

“得了吧,你這些甜言蜜語留給以後的女朋友說。”葉未雪看着他手裡擺弄着那張漫畫像,突然的感覺心酸。“亦澤,會有很好的女孩在等你的。你人很好。。。”

“少給我發好人卡。”陳亦澤嘆了口氣,往椅背後一靠,有些不甘的說,“以後有什麼變化誰知道呢,別這麼早安慰我。”

兩人說話間,王在福拎着大包小包按響了門鈴。

“董事長,東西都買好了。”他誠惶誠恐的把包裝袋一一擺好。

陳亦澤看着那大束浮誇的紅玫瑰哭笑不得,他品味也太差了。早知道這眼鏡小子也是個愣頭青,就不該叫他想什麼方案了。

“行了,就放那兒吧,你幸苦了。”

“好的好的,不辛苦。要差什麼告訴我,我再買去。”

王在福聽見辛苦兩字,簡直如蒙大赦。他還擔心自己搞砸了被炒魷魚。

打發走了這愣頭青,陳亦澤望着他買的衣服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片刻後,葉未雪一臉黑線的換好衣服走了出來。肥大的翠綠色衛衣下,搭着條熒光桃紅的運動褲,還綴着兩道白色豎條。真不知他從什麼地方,找來如此有年代感的衣服,似乎立馬就能參加九十年代的校園運動會了。

陳亦澤捂住眼,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笑得都要岔氣了。在他記憶里,葉未雪似乎只穿黑白兩色的衣服,偶爾點綴些灰粉灰紫的配飾。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穿鮮亮的顏色。偏偏,被王在福的審美搞得像五彩火烈鳥。

“陳亦澤!不許笑我!”她本想生氣的,但看見落地窗玻璃上反射出來的樣子,也憋不住笑了。這助理不光審美不好,也許還是色盲吧?

“好好好,不笑了。你穿什麼都好看。”他望着她,又忍不住滑出後半句,“不穿最好看。。。”

葉未雪皺着眉,對他的言語輕薄已產生了抗體,“你不穿才好看呢。”

“想看嗎?”陳亦澤伸手解起領口扣子。

“不想看!”她急忙打下他的手,臉卻有幾分泛紅,像搽了層薄薄的胭脂。“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對了,把傘帶上。”他轉頭在柜子里翻找出雨傘。

淅瀝瀝的雨沖刷着夜晚的霓虹,陳亦澤握着方向盤的側臉輪廓,在路燈暖光的映照下少了冷峻,有幾分柔和。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即使沉默也那麼自然,葉未雪嗅到密閉的空間里,有他身上淡淡的烏木香,像巧克力似的醇厚。

車裡放着首很暖的歌,

“他真的很喜歡你,像風走了八千里

他真的很喜歡你,像陣雨下到了南極

他真的很喜歡你,不問歸期不遠萬里

他真的很喜歡你,像春雨下得淅淅瀝瀝

他真的很喜歡你,像冬天的雪沁在心裡

他真的很喜歡你,像狗本性難移

他真的很喜歡你,所以他可以一直沒臉沒皮

他真的很想念你,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他真的很喜歡你,他真的很喜歡你,他真的很想念你。。。”

歌沒有放完,她到家了。

陳亦澤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走進院子,看着她拐進樓道,看着四樓房間亮起暖黃的光。他這才回到車裡調轉頭回去。

葉未雪不知道自己在分別時,再次提醒他記得把她送的錢包帶在身上,是對還是錯。她希望他好,希望他幸福,希望他不要再經歷生死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