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女這個名字,會不會不太好?讓人感覺有些低齡化,也比較女性向。”我看着下載寥寥的數量,擔心的提着自己意見。
“嗯,我也發現這個問題了,咱們換一個?”尹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魔女這兩個字還保留嗎?”
“必須保留,”他笑了笑,“當初我就是看着身邊有個魔女,才想着開發這款遊戲的。”
“你身邊有個魔女?”我驚訝的重複,又恍然大悟的笑了,“你是說我嗎?”
“對啊,只穿黑白衣服的魔女,會算命會通靈,就是不會騎着掃把飛來飛去。”他看着我笑。
這剎那,我感覺他目光里有種特別的東西,這感覺令我有些不安。我急忙說,“那要不,我們就把名字改成魔女飛行吧!”
“魔女飛行?嗯,可以。兩個關鍵詞都很準確,飛行是遊戲的主要操作方式。”尹和敲擊着鍵盤,記錄下我們的討論意見。
接下來,我們又確認了場景關卡和一些細碎的問題。
然後我就拿着他手機玩新關卡的deo,飛飛跳跳跳。。。玩了一會兒後,我抱着抱枕在他家沙發睡著了。也許是夜裡總失眠,睡覺不規律,剛才稍微動了動腦就感覺精疲力竭的。
我再醒來時,下午的天色泛着黃昏時陰沉壓抑的天光。就像一灘濃郁的枯黃顏料從天空澆下,把陽台外高樓建築,白色橡木門框,和所有目之所及的物體都染上厚重而陰鬱的黃色調。
怎麼會睡着么久?我揉了揉眼,身上蓋着條咖啡色法蘭絨毯子,尹和座在我腳邊的沙發上,專註的敲擊着鍵盤。
那個時候我有些恍惚,也許是黃昏恐懼症帶來的不安,也許是沒有那麼單獨和尹和近距離接觸過,也許是想起了過去和馮睿也有這種家常溫暖的時刻。各種複雜的心思交匯在一起,說不上是悲是驚還是暖,就是種很特別的感覺。
這樣半迷離半清醒的發了會兒呆後,混沌的大腦徹底清醒過來。
“尹和。。。我怎麼睡了這麼久啊。。。”我掀開毯子座了起來。
“也不久,才下午四點。”
“啊?我睡了三個多小時?”我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怎麼看着像傍晚似的。”
“今天下雨,天氣不太好,看着陰沉沉的。”
尹和走進廚房,把飯和雞湯放微波爐加熱後給我端了出來。他說已經吃過了,就坐在餐桌對面看着筆記本繼續手頭的工作。
房間里有白果雞湯溫暖清香,還有下雨後濕漉漉的冷寂氣息。他家餐桌挺大的,原木色長方形,除了面前的兩個碗,還有個咖啡色大花瓶,插着大束茂盛的,白色滿天星似的乾花。
這時,我忽然想起,他才是感冒的病人啊。怎麼反倒像他來照顧我似的。而且,飯果然加多了水,被我煮得黏糊糊的。打包的雞湯,也忘記加鹽了。那家店很貼心,湯和鹽是分開的,自己按口味加就好。
“那個。。。我買的雞湯忘記放鹽了呢,你沒吃出來?”
“沒鹽嗎?”尹和抬起頭,詫異的說,“我這會兒吃什麼都沒味道,確實沒發現。”
他找出櫥櫃的鹽罐,舀了小勺鹽撒進去。
我把加過鹽的雞湯倒進碗里,果然鮮美了不少。自己沒吃午飯和早飯,這頓四點鐘的雞湯泡飯是這天第一頓飯。我大口的吃着,像飢渴的沙漠旅人看到綠洲泉水,恨不得把勺子也吞了。
“你慢點,鍋里還有飯。”尹和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相也覺着好笑。
“這碗就夠了。你平時自己做飯嗎?”
“很少,會最基本的幾種家常菜。”
“比我好,我只會煮麵條餃子呢。”我不好意思的說。
“難怪你今天把乾飯煮成了稀飯。”
“嗯。。。放進湯里就吃不出來干稀了,熟了就好。”
我們聊了些做菜的話題。然後,我去廚房把這兩個碗洗好搽干,放進碗櫃里。白色大理石檯面又恢復了空無一物的樣子,他還真是個善於收拾的人呢。我走出廚房打算向他道別回家。
“尹和,你現在好點了吧?”
“好多了。”他從筆記本前面抬起頭,朝我笑笑。
“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下樓。”
不知怎麼的,我經常會多想和他待一會兒。這段時間,不能見人,別人都以為我死掉了。而倒霉的事一樁接一樁,全是同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道別。那時候,既壓抑又脆弱。尹和是身邊唯一陪伴我的人。
是唯一提醒我,自己還是個活人的存在。
他換了身衣服,撐着昨天的藍色格子傘送我下樓。
秋天的夜黑得早,冷冷空氣中飄灑零星小雨。我和他並肩走在小區花園,濃郁的桂花香味伴着秋風陣陣襲來。尹和突然笑着問我,“這香味是你身上的,還是桂花的?”
我也笑了,“是桂花的香。你不是感冒了嗎?”
“隱約能聞到一點。”
我們走出門口,預約的出租車就停在路旁,我搖下車窗,叫他回去後記得吃藥。
他笑着朝我點點頭。
幾天後,尹和告訴我,亦澤已經提前拿到了手鏈和日記。
也是,他這麼執着調查,又有行動力的人,當然想到從妍妍身上發掘突破口。亦澤先是把妍妍大學畢業的表弟安排進瀚澤百貨做管培生,找到了和叔叔阿姨搭上線的方式。然後,他告訴他們自己曾是妍妍的同學,也是我的男友。叔叔阿姨對他身份有了熟悉感。
之後,他再談起自己痛失同胞弟弟的悲痛,又拿出妍妍錢包的照片,告訴他們前因後果,認為現在殺妍妍的刀疤臉,很可能就是過去殺害亦清的兇手,請他們若是發現妍妍的遺物里有線索,務必要告訴他。
警方掌握那本日記和手鏈後,發現上面不僅有亦清的血跡,更有刀疤臉的血跡。
在事實面前,刀疤臉堅韌心裡防線終於被擊潰,竹筒倒豆的把過去案件交代了出來。
原來,魏琬藍不僅是從犯,更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