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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一氣之下想返身回去,他正要和立娟的嫂子去理論一通,就在轉過身子的時候,他的眼光正好與立娟的眼相撞在一起,立娟順勢瞪他一眼,以示阻止了他,立娟很歉意地對桃花和大軍說:“都晌午過了,你們先回家吃午飯,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別搭理這個瘋女人。走吧,桃花俺就不再送你了。”

桃花已經出了大門,她回頭說:“你回去吧,立娟姐,後半晌要是孩子醒了,領着他到俺家來。”

“好吧,喲,俺娘叫俺呢,興許是俺家小子被吵醒了,俺回屋裡了。”立娟迅速返回了家裡。

桃花和大軍一前一後,出了立娟家的門便進自家的門,桃花進院後,回頭看了大軍一眼,然後咧了咧嘴沖大軍嘿嘿冷笑了兩聲,也沒說話,就直向屋裡去了。

這下大軍心裡直發毛,他知道桃花為什麼沖他冷笑?但不知道她下面還會怎麼做?估計她肯定要追問今兒個立娟她嫂子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萬一她問起來該怎麼回答?她說要立娟下午來家裡玩兒,若是她向立娟問起這事怎麼辦?俺要是和立娟說的不一樣可就慘了。唉,恐怕紙包不住火了。

他暗暗責怪孫立娟,你怎麼非這個時候離婚?非要這個時候回娘家住?你千不該萬不該還和桃花混在一起,這下倒好,今兒個讓你嫂子這麼個刁婦差點給說漏了,即使沒把咱倆以前的事挑明,恐怕這個婁子捅得也不小,俺最怕得就是有這麼一來,孫立娟呀孫立娟,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等着吧,熱鬧的戲還在後頭呢。

大軍放慢腳步,這一連串的問題在他的腦海里迅速旋轉,再看這時的大軍,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蔫了。

“大軍!進屋吃飯來!”

“來了!”聽見了娘的叫聲,他心不在焉地答應了一句。

大軍進屋端起碗筷便吃,和誰也不搭話了。

桃花一見心說:他這是無話可說了,被人家揭了老底,是生氣還是慚愧?不,他這是愧疚!

“慢點吃,別噎着了。”這是桃花帶刺的話,難道大軍會聽不出來呀?

大軍馬上跟了一句:“噎不死,把俺噎死了你不就痛快了?你也好急着再找一個好的唄。”

桃花本來就沒好氣,一聽這話立馬沖大軍吼道:“你混蛋!你說這話就不嫌葬良心嗎?俺哪件事對不起你了?你想想做過對不起俺的事嗎?你說呀!”

“當!”桃花一氣之下把筷子摔在了飯桌上,起身進了裡屋。

劉海濤夾在她和大軍中間也十分尷尬,未等他開口,對屋的劉巧仙早就聽見大軍和桃花在吵嘴,於是劉巧仙出來沖大軍罵道:“你個兔崽子又找事了是不是!俺早就看出來了,你這幾天本事不見長脾氣倒見漲,也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大火氣?你說,是誰欠你的嗎?剛才到底又為什麼?”

雖然大軍自小嬌生慣養,劉老太太也從來沒像今天這樣連罵帶數落的這麼對付過兒子,但是畢竟剛才是兒子和兒媳婦兩個人在拌嘴,她這會兒無論如何也不能向著自己的兒子說話,不然會讓人笑話她護犢子。

再說,兒媳婦桃花本來就沒什麼過錯,常言說:向人難向理。她覺得大軍這兩天好像憋着一肚子火,可她這個當娘的怎麼會不知道呢?她也偷偷和老伴兒說:“你看大軍這兩天脾氣有點壞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不?”

老伴兒劉老存說:“嗯,俺也感覺有點不對勁兒,從前這小子脾氣挺好的,就是有點兒倔強算了,不像這兩天,動不動就想發火。這可要注意,人家說,這人一改脾氣可不是好兆頭。”

“呸!你個老東西想哪裡去了?你是不是盼着咱兒子死啊?”劉巧仙一頓臭罵,劉老頭兒才知道自己想錯了,並且也說錯了。他問:“那,你說為什麼?”

劉巧仙壓低聲音問:“桃花和淘氣兒的事兒你沒對他說過吧?”

劉老存嘖聲回答:“你以為俺是個實傻子呀?再怎麼著,這事能告訴他?這不等於要他命嗎?難道他已經知道了這事?”

劉巧仙思索着說:“不應該呀,他怎麼會知道呢?”

……突然,兩位老人不約而同一齊說道:“俺知道為什麼了!”

劉巧仙看了看老伴說:“你先說吧。”

劉老存搖頭說:“還是你先說吧,不介俺說錯了又該挨罵了。”

“你說吧,看你說得對不對,俺不罵你。”

劉老存抬眼瞄一眼老伴兒:“依俺說,八成是為了立娟……”

“好哇,你個老東西,你真是這麼猜的?”

“看看,看看,俺不想說,就知道得挨你的狗屁呲。”

劉巧仙用手指一戳劉老存的額頭:“去蛋的,俺沒罵你,其實俺和你想到一塊去了。俺知道大軍心裡在想什麼,這幾天立娟回了娘家來,還非要整天和桃花泡在一起,她這是按得什麼呀?大軍是怕她向桃花嘮叨出他倆小時候的那些事們,又怕桃花知道後接受不了,他也從此在她面前不好抬頭了,他這是又着急又害怕,所以才沒好氣。”

劉老存若有所思地說:“嗯,嗯,你分析得挺對,要是不行的話,你就得找機會和立娟好好談談,必要時乾脆向她挑明了,她要真的不懷好意,你就說以後別來咱家找桃花玩兒了,俺家不歡迎她。”

老公倆琢磨半天,直到剛才大軍和桃花從立娟家回來,倆人不聲不響地進屋就吃飯,最後終於爆發了。這時,劉巧仙已經猜到了原因,可她又不得不壓迫著兒子,儘管她知道兒子的心裡也不好受,但畢竟人家桃花有理在先,若是桃花真的知道你大軍和立娟從前的底細,人家不鬧翻了,那才叫厚道,那才叫寬宏大量呢,你大軍有什麼可說的?

劉巧仙邁步來到桃花屋裡,一見桃花正在抹淚,她猶豫了一下,認為桃花已經知道了大軍和立娟的事,此刻的心裡肯定有莫大委屈,所以她也覺得難以啟齒。

桃花看見婆婆站在身旁,便不好意思地低頭叫聲:“娘,你吃飯去吧,俺沒事兒。”

劉嬸兒順勢解勸說:“桃花呀,別跟他小子一般見識。剛才娘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吵,可俺看見你們打外頭回來時,就都不高興,娘今兒個有句話不能不說,連着大軍你們都給俺聽好了,咱居家過日子不能聽別人的閑話,更不能聽別人的挑唆,咱這家禁不起拆巴。”

大軍忙說:“娘你別生氣,今兒個這事怨俺,俺不該發火,俺知道自己半斤八兩,一個廢物有什麼資格跟別人耍態度?俺知道錯了。”

誰都聽得出,大軍這不是認錯,而是話裡帶刺兒呀。桃花昂起頭來衝著外屋,也陰陽怪氣的說:“是啊,一個廢物做了見不得人的事,還怕人家揭老底子,發火?那是膽虛!要是俺呀,哎喲……”

桃花的一句正戳中了大軍的要害和痛處,他再想反擊,又沒有對桃花形成殺傷理由和證據,更找不到足以解氣的詞語,一時間氣得小臉兒煞黃。

劉海濤見此情形,趕緊起身解圍說:“大軍你們全都少說兩句,走,和俺一起安裝電視去,今兒黑介去俺那屋看電視,走吧。”

劉海濤這話並不只是對大軍說的,同時也是想故意讓桃花聽見,告訴桃花他們走了。

他們走後,劉巧仙心裡覺得桃花剛才這話裡有話,她隱隱約約感到對於這個家庭有一個不好的徵兆,無形中潛藏着一種巨大的危機,於是她慢條斯理地問:“桃花能不能給娘說說?這兩天你是不是聽到了些什麼?是不是對門那家給說過什麼閑話?”

桃花說:“沒有,誰都沒說什麼,你別多心,娘。”

“不對吧?你剛才那話俺都聽見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劉嬸兒拉住桃花的手,並和桃花膝對膝的坐在了炕沿上:“桃花呀,你要是把俺當娘,就該對俺說實話,咱們畢竟在一個鍋里輪勺子,有什麼話攤開了說,不能憋在肚子里,不介的話,這氣越積越大,小事也得積成大事兒。再就是咱得分析分析別人對你說的對還是不對,對的咱就堅持,錯的咱想方設法改正和彌補,可不能鬥氣拌嘴,叫外人看笑話。人常說‘家和萬事興’嗎,是不是?”

還是婆婆厲害,劉嬸兒的幾句話,竟說的桃花氣消了大半,最終落個雲開霧散,在婆媳拉家常似的談話中,桃花居然把這幾天和孫立娟接觸的前前後後的經過一五一十對婆婆講述了一遍,可劉巧仙一邊聽講一邊留意並細細品味着其中的情節,在桃花與立娟的接觸和言談中,也從未發現她們之間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和言語。

這倒奇怪了,劉嬸兒忍不住地問:“那,今兒上午你們為什麼嘔氣拌嘴呢?”

劉巧仙這一問,桃花才把頭半晌立娟的嫂子沖她們鬧得那些陰陽怪氣的話,又向婆婆學說一遍。

劉巧仙一聽,這才恍然大悟,她從心裡說:“原來癥結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