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秦羌也沒走多遠,在厲竹看不到的方向,唇角微微一勾,旋即恢復如常,頓住腳步,回頭。

厲竹走上前,揚了揚手中藥方:“請問殿下,這其中有一味配藥叫‘待定’,待定是何葯?”

“哦,待定並非是藥名,而是指待你我二人商量後決定的意思。”

厲竹:“......”

“所以,這就是殿下口中所說的既方便配置,又安全有效的解藥配方?”厲竹將手裡的那張配方朝他胸口一拍,扭頭就要走。

卻是被秦羌喊住:“等等!”

厲竹停下,回頭,一臉不耐。

“怎麼?”秦羌上前一步,揚了揚手中紙箋:“整張藥方,就只有這一味葯沒寫,你就不要了?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嗎?覺得自己定不出那一味葯?還是不敢挑戰,畢竟‘神醫’二字名聲在外,一旦配不出,恐自己失了顏面,可你方才不是說,醫術方面,你就是喜歡有難度的嗎?”

厲竹:“......”

所以,這個男人現在是在激將嗎?

又或者故意考驗她,其實這一味葯他心裡早已定下,故意留白給她?

幼稚!

不予理會,厲竹又將頭轉了回去,微瘸着腿往前走。

秦羌抬手捏了捏眉心。

知道她又倔又犟,卻也不意她油鹽不進到這程度,面對這樣的她,他覺得自己根本無計可施。

將手放下,他對着她的背影道:“厲竹,我答應你,只要你在一日之內,配出此藥方,我就從此在你面前消失,不再糾纏於你!”

厲竹聞言,頓時停了腳。

回頭:“此話當真?”

“當......當然當真!”秦羌硬着脖子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說這話的時候,他有多底氣不足,又有多受傷。

就那麼不希望他在她面前出現嗎?

“好!”厲竹當即回身,走過來自他手上將那張藥方抽走,“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希望殿下說到做到。”

一語落下,厲竹也不再多言,扭頭就走。

回了儲葯室,她走到桌邊坐下,又攤了那張藥方於桌面上,垂目細看。

她還真不信這麼一味葯能難倒她?

就在她雙手撐着太陽穴,一邊揉按,一邊冥思的時候,忽聞腳步聲響起,她一怔,抬起頭,就看到眉目如畫的男人已經撩袍坐在了她對面。

還沒走?

許是見她這般反應,一副馬上就要下逐客令的模樣,男人開口說在了前面:“為了確保你不是求助於他人,不是藉助於外力,而是靠自己獨自一人將那味葯配出來的,你必須在我的監督下進行。”

厲竹:“......”

所以,這個男人的意思是,要盯她一天,直到她將那一味葯配出來為止?

“殿下貴為一國太子,已經閑到了這種地步嗎?”

“不,恰恰相反,我很忙,所以,監督你的同時,我也得做事。”

邊說,男人邊將桌上厲竹的筆墨紙硯往自己面前移了移。

厲竹無語得很。

見過厚顏的,沒見過如此厚顏的。

不想再跟他多費口舌,就任由了他去,反正她不理他不睬他就行,當他是空氣。

她繼續去研究她的藥方,他也並沒有再打擾和糾纏她,也去做自己的事。

研墨、鋪紙、揮毫......

屋子裡一下子特別靜,靜到他的鼻尖落在宣紙上一筆一划的聲音,似乎都能聽得到。

她輕抬眼梢,瞥了一眼。

白紙黑字,似是幾個藥名,好像也在配製什麼葯的藥方。

並不感興趣,她也未多看,當務之急是,早點將她的這一味葯弄出來,早一點將這個瘟神送離開。

垂目看向自己面前的配方,她凝眉沉思。

她垂眼的下一瞬,對面的男人徐徐抬起眼。

終於他們再一次這樣面對面坐着,各干各事,互相陪伴,一個抬眼就能看到對方了。

以前經常這樣,他們面對而坐,她研究和配置各種葯或者毒,他就坐在對面,看醫書,或者看她做的各種記錄,當然,還有看她。

那時,覺得時光是如此靜好。

可此刻......

一個人變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依舊是靜,卻沒有好,不,應該說,是很不好。

他很不好。

他在研究忘情之葯的解藥,希望能儘早配置出來。

可是,因為當初配忘情之葯的時候,壓根就沒想過,也沒打算過要解藥,所以,他現在真的是一丁點頭緒都沒有。

覺得寫下的那幾味葯似乎都不妥,他又拿筆將其全部劃掉。

將筆置於硯台上,他雙手交握撐在下巴上,再想。

這廂,厲竹根據配方上已有的那些葯,終於尋到了一絲思路,見對面的男人正好沒用筆,她伸手將硯台上的毛筆拿了過來,重新拿了一張宣紙,寫下她想好的葯。

將筆放回硯台,她又整個將藥方看了一遍。

似乎不對,她又想到了另一味葯。

再次去執硯台上的筆。

而這時對面的男人也正好伸手準備去拿筆。

一人是看着手中配方伸手,一人是腦中想着思路伸手,都未看硯台,都是憑着感覺,於是,在厲竹攥住筆的同時,男人的大手就攥住了厲竹的手。

兩人皆是一震,抬眸。

四目相對。

厲竹本能地就要將手抽回來,男人卻是頭皮一硬,乾脆攥着不放。

一拉一扯。

“放手!”

“不放。”

厲竹未能如願,便火了:“男女授受不親,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已不妥,你又這般......”

“授受不親?”男人輕嗤,直接將她的話打斷:“連男女最親密的事我們都做了,還談什麼授受不親?”

厲竹一怔。

男女最親密的事?

所以......

她愕然睜大了眼睛。

“別那樣一副吃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你是醫者,我有沒有騙你,你有很多種方式知道。”男人凝着她,字字句句從薄唇逸出。

厲竹眸光微斂,又掙了掙,依舊沒能將手自他掌心抽出來。

平素都是習慣右手探脈,可如今手被他握着不放,她只得用左手,迫不及待探上自己右腕上的脈搏。

探完,呼吸一滯,猶不相信,她又探向自己耳後的大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