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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深走在前面,弦音當即也起了身,緊隨其後。

男人一怔,不意她如此,喚道:“江姑娘。”

弦音回身對他快速鞠了一鞠,腳下不停,繼續跟在管深後面。

男人拾步的同時,思忖着理由欲阻攔,管深已經拉開了門,兩人走了出去。

外面盼星星盼月亮、等得花兒也謝了的三人見狀,都自椅子上起身,一個一個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經歷了漫長的黑暗,終於看到了曙光一樣,欣喜。

管深出了大殿的門。

弦音朝她們三人跑過去,無視偏室門口臉色微黑的男人。

弦音一過去,三人就圍了她。

“怎麼那麼久啊?我都快坐成石像了。”

“是啊,查些什麼呀?”

因為顧忌到男人就在不遠處的門口,她們也不敢大聲,就小聲地咕噥着。

弦音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到男人略顯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韋姑娘,過來。”

韋蓉一聽,輪到自己了,可激動了,礙於男人就在那看着,她也不好歡呼雀躍,可瞬間紅透的小臉,以及瀲灧發光的眼波,無不顯示着她的興奮和緊張。

抿了抿唇,她跟弦音她們三人道:“那我去了。”

“去吧去吧。”

秦燕將她一推。

她腳下一踉蹌,差點摔跤。

見韋蓉已經往偏室走,男人神色不明、情緒不明地瞥了一眼弦音,轉身入了室內。

韋蓉走到門口,還紅着臉回頭看向她們,秦燕舉起雙手,調皮地朝她做了一個兩食指相碰親昵的動作。

韋蓉臉又一紅,嗔了她一眼,就拾步進了偏室。

門關上。

看着這一切,弦音心裡早已滋味不明。

她趕着跟管深出來,是想要先靜一靜而已,她得消化消化方才從管深那裡得到的那麼多信息,她也沒有心裡準備跟他單獨相處。

“江妹妹,到底查什麼呀?”秦燕問她。

弦音心裡亂得很,特別不想回答,可是又不得不敷衍。

“就查那日誰寫了三王爺的壞話,其實我在裡面那麼長時間,主要是等三王府那個管家,沒問多少,而且三王爺交代,出來不許跟你們詳說,以免大家有時間想對策替自己開脫。”

秦燕汗。

不過,既然都這樣說了,她們也不好再多問,多問了會讓人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肇事者。

弦音落得了清靜,就坐在那裡整個理了一遍從管深那裡得到的信息。

其實,除了兇手不是秦心柔,而是午國皇帝,要殺的人不是她,而是神醫,這點讓她很震驚之外,還有讓她更意外的是,卞驚寒竟然想要秦心柔和張山的命。

秦心柔這個女人,雖然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卻也未曾對他們做過什麼大是大非的事。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女人耍了些小心機,也是因為對他有情,想成為他的女人而已,可他,卻對她動了殺機。

還有張山,不管怎麼說,她曾經受他收留,就算他是要用她的讀心術幫自己,但也是大家各取所需。

竟然也落得個滿門抄斬。

當然,從管深的心裡不難看出,張山應該是將她會讀心術的秘密透露了出去,卞驚寒才想要除掉他。

反正,她心裡就是說不出來的感覺。

以前不是沒覺得這個男人狠,卻沒想到他如此狠,狠到讓人害怕。

又在那裡思緒紛亂地坐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發現韋蓉竟然還沒出來。

她就搞不懂了,查她的時間久,那是因為既要等管深,又要管深去想這些事,讓她了解這些事,可做什麼韋蓉也要那麼久?

又不是真有人寫了什麼侮辱之話!既然是假查,不應該走走過場、做做樣子就成嗎?

那應該很快才對呀。

怎就這半天呢?

而且關着門,不對,拴着門。

孤男寡女的,韋蓉又特別熱情奔放......

她不悅地盯着那扇門,想象着裡面可能發生的事情。

原則上說,她那日跟韋蓉明確講過,卞驚寒最不喜別人觸碰,所以,應該還好。

應該還好吧?

偏室里,韋蓉坐於桌前,手執毛筆,筆尖在墨錠上刷了又刷、舐了又舐,再拿到宣紙上落筆寫。

可因為沒有水,就是干墨,根本不顯,寫一筆就得重新去刷,有時一筆都寫不完整。

男人坐在她對面,大手把弄着桌上的一個筆架,低斂着眉目,不知是在想什麼,還是在考慮什麼問題。

韋蓉一抬頭就能看到他的俊顏。

她發現,就這樣誰也不說話的一個靜處,已是讓她的心中如同小鹿在撞。

她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很貪戀,就像是一對夫妻在一間房裡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又相互做着相濡以沫的陪伴。

她甚至希望能一直這樣下去。

所以,原本可以讓外面的宮人送點水進來研墨的,遠比現在這樣干刷要快得多,但是,男人沒有提出來,她就更不會提。

慢就慢,她巴不得,正好有理由拖延,可以名正言順地跟這個男人待在一起。

她也終於明白方才江語倩為何那麼久了。

又是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男人放了手中筆架,看向她。

她呼吸一滯,連忙假裝認真寫。

雖然只是讓她隨便寫一句話,可是沒有墨,她就才寫出三個半字。

男人只是瞥了一眼她面前的宣紙,又側首看了看牆角的時漏,雙手朝桌面上閑閑一撐,起身。

韋蓉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假裝全神貫注寫字。

男人自位子上走出,然後走出離桌子兩步遠,偏頭看桌底,忽的開口:“你腳下那是什麼?老鼠嗎?”

韋蓉聞言,嚇得彈跳而起,尖叫出聲:“啊——”

因為那聲音實在不小,外面三人雖然隔得有些距離,但還是聽到了,秦燕和宋蓉皆是一怔,弦音更是噌然而起。

秦燕剛準備開口說話,就看到眼前身影一晃,弦音已經大步流星朝偏室而去。

“韋姐姐你沒事吧?”

弦音急切地伸手推偏室的門,本只是想試試,不行就敲門,誰知,門並沒有栓,一推就將門推得洞開。

她差點因為用力過猛撲栽進去,好在撲踉兩步,及時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