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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瑤環緊抿着雙唇,半響才吐出一句,“臣妾沒做過,決計不敢認了這罪。這杜名理居心叵測,竟還當著皇上的面,如此栽贓妃嬪,可不是罪加一等,還請皇上將他當場杖斃才是。”

周昶景一把拎起孫瑤環,雙目通紅地盯着她看,“朕再問你一遍,你是否謀害了朕的皇嗣!”

孫瑤環心下發了顫,她從未見過皇帝如此慍怒,知是今日栽了跟頭,可仍硬着頭皮矢口否認道,“臣妾未有做過的事,皇上為何又要逼着臣妾認了,臣妾冤枉啊!”

桂嬤嬤忙跪下,搓手哀求道,“求皇上饒了我家主子,主子這心裡,一心一意,可就只有皇上一個人啊。可是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皇上的事,還望皇上明鑒啊。若說是要謀害歆貴妃,這也是萬萬談不上的。皇上也知曉,我們家主子,自打小產以後,不僅沒有苛責貴妃,反倒是對貴妃愈加親厚,連太后瞧了,都說主子有容人之量啊,又哪裡會起什麼歹意來呢。”

周昶景伸腳便把桂嬤嬤踢翻在地,“朕在問話,何時輪得到你這刁奴來插嘴?可不是嫌你自個命活的太長了?來人那,給朕拖下去,杖斃了!”

只見着薛巾帶了幾處小太監,架着桂嬤嬤便要往外處去。

孫瑤環拚命求道,“皇上,皇上,求您收回旨意。桂嬤嬤自小便是看着臣妾長大的,早已親如母女,您若是杖斃了她,這比殺了臣妾還難受啊。”

眼見着周昶景也不理睬,孫瑤環又轉頭對茱萸懇求道,“歆貴妃,本宮素日與你和善,你也是知曉的,這皇上一時被小人矇騙了雙目,還請還我等一個清白啊。”

茱萸此時只冷冷瞧了孫瑤環一眼,困獸之鬥,無外乎如此,掙扎也是枉然,“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又哪裡有什麼事瞞得了皇上呢。皇上自有真龍雙目,且慧眼如炬,哪裡還會被小人矇騙,倒是容妃你,說笑了…….”

話至此處,孫瑤環知曉,只怕是今日茱萸做了個死局,她已是逃無可逃,只得又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啜泣道,“皇上,這一夜夫妻百日恩,臣妾如今只以妻子的名義求您,求您放了桂嬤嬤,求您信臣妾一次。只要今日出了這雲梅宮,臣妾自當會還自個一個清白來。”

周昶景沉了雙眸,低沉聲道,“那便是刁奴教壞了你,可不得先以死來謝罪么?薛巾,你這滑頭,今日也是要抗旨了是么?將人即刻拖出去亂杖打死!”

薛巾嚇得抖了一機靈,方才拉拉扯扯,也確是在拖延時間,想着究竟還是容妃的人,若是一時翻了盤,他也是萬萬得罪不起,不想着,今日皇帝是來真格的了,遂立馬細着嗓子高呼,“皇上聖明。”

說罷立馬與其餘人等將桂嬤嬤拖出了雲梅宮外,這夜幕下,桂嬤嬤的慘叫聲,仿若鬼哭嚎的聲響,聽着異常刺耳凄涼。沒到半刻的功夫,雲梅宮外便沒了聲響,便見着薛巾擎着大棒而入,滿臉皆是血漬,“啟稟皇上,死了!”

周昶景復又看了孫瑤環一眼,“朕再問你一句,你認不認罪!”

孫瑤環此時已是呆愣在地,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天之嬌女,太師的掌上明珠,這皇宮內院里呼風喚雨的容妃娘娘,此刻就如一條落水狗一般,任人痛打。

孫瑤環只恭恭敬敬拜了一道,楚楚可憐道,“皇上,臣妾知曉,如今,臣妾說什麼,您都聽不進去了。臣妾若是做了錯事,也多是因着,臣妾心中愛慕皇上。自入宮以來,哪一日不是盼着皇上能來我屋裡坐坐?即便是半刻也是好的。可是這宮裡的女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臣妾若是分不到皇上的愛意,這世間也便沒什麼可留戀的了。如今皇上便是要賜死臣妾,臣妾也是無話可說。”

周昶景聽了,垂下眼眸,心下略有動容。

茱萸想着,斷不能就這樣輕易放過孫瑤環,斬草除根才是上策,便道,“你口口聲聲說你愛慕皇上,可是有道是,愛屋及烏,你又怎會捨得謀害皇上的子嗣?這多半也是出於你自個的私心罷了,又何苦找些什麼借口。為人妃者,整日只知嫉恨,算計,這宮裡又哪裡會有什麼凈土來?我看是凈給皇上添堵罷了。”

孫瑤環狠狠瞪了茱萸一眼,啐聲道,“呸!住口!你個毒婦!如今我是被你算計了,可是你也莫要得意。你個賤人,又有什麼資格來說這些。堂堂一國貴妃,若是品行端正之人也就罷了,可不是,入宮之前,也與那河陽王在佛國寺中苟且。誰知曉你當初懷的究竟是龍脈還是野種,說不準,我還是替皇上除了個禍害呢!”

茱萸笑意盈盈上前,伸出修長玉手,只聽着清脆的兩聲,卻是兩巴掌痛痛快快地打在了孫瑤環臉上。

孫瑤環登時也顧不上什麼儀態了,滿面猙獰地衝上前去,與她廝打在一處。可是這平日里,嬌生慣養,自然是比不得茱萸氣力大些,兩人翻打撕扯到牆角,孫瑤環早已是髮釵脫落,一臉的抓痕紅腫,這好好的傾國之姿,如今也是毀了大半了。

周昶景一把將孫瑤環拎起,扔到地上,只冷聲道,“將容妃打入冷宮!”

此時,也容不得孫瑤環再辯駁什麼,一路便被薛巾小跑着拖行出了殿外。

雲梅宮內,一時靜悄如無人一般,諸人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茱萸輕咬下唇,思慮再三,只得開口道,“皇上,方才容妃所言……”

一語未了,皇帝揚起手道,“罷了,罷了,朕今兒個也是累了。不如就先到此處吧,余的,改日再說。”

雲梅宮諸人跪地相送,“恭送皇上,願吾皇萬歲萬萬歲。”

眼瞧着皇帝走遠了,彩蓮忙捂着胸前道,“剛才嚇死奴婢了,還以為皇上也要治主子的罪了。還好還好,可算是沒聽信容妃的話。”

鴛鴦只瞪了她一眼,“少說些罷,主子可沒當你是啞巴。”

茱萸迎風而立,這紫禁城的天際黑的一眼望不到頭,到底是黑夜吞噬了人心,還是人心吞噬了黑夜,一時也分不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