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苒捏着手機，深呼吸了幾次之後，這才算是鼓足勇氣撥通了蘇母的電話。
溫曄睨了眼蘇苒綳得緊緊的小臉，看的有些發笑，當然，更多的是心疼。
蘇母到底是給她帶了多大的傷害，才能讓她再給自己的親生母親打電話的時候，都是這樣子的嚴肅緊張，如臨大敵的樣子。
蘇苒的電話撥過去，知道電話被掛斷都沒有被接通。
蘇苒的心裏面酸酸澀澀的，這算什麼，她鼓足勇氣把電話打過去，可是蘇母卻沒有接電話。
好在，蘇苒的那口氣剛放下來，蘇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蘇苒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溫曄懷着蘇苒把她往自己的身邊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靠在溫曄身上的緣故，蘇苒倒是還真覺得似乎都有了些底氣。
電話接通，電話那頭蘇母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什麼事？”
蘇苒咬了下唇角，然後才說，“顧暮寒他爸走了，昨天走的。”
蘇苒不願意稱呼蘇母為媽，乾脆也就一板一眼地平鋪直述地將事情說完。
電話那頭一下子沒有任何聲音，呼吸倒是粗重了幾分。
半晌，“他早就應該死了，這幾年都已經是給他多活了。”
蘇苒不想去討論多活還是少活的問題，她對顧暮寒這個去世的父親的恨意並不比蘇母少。
“怎麼，你現在巴巴地告訴我這個，是覺得他死了，你的罪孽就算是了了嗎？就想要回到溫曄的身邊了嗎？”
輕輕巧巧的疑問句，就像是一把把的刀子一樣，一刀一刀地扎在蘇苒的心窩上。
電話開的是免提，蘇母的這些話，同樣落在了溫曄的耳朵里。
溫曄的聲音沉沉的，明顯能夠感受到他壓制着的怒氣，“苒苒是否和我在一起，你無權決定。”
蘇母愣了下，有些意外，溫曄會在蘇苒的身邊。
蘇母是了解蘇苒的，她知道她之前已經是那麼和蘇苒說了，那麼她就一定不會違背她的意思。
眼下，蘇母詫異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蘇母張了張嘴，剛想開口說話，溫曄就打斷了她繼續說：“怎麼，你是想要用死來逼迫苒苒嗎？你要是真捨得蘇瑜承，大可隨意。
你要是想要找個記者寫個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也想看看到底是那個記者敢寫。
我不是苒苒，如果你把苒苒當成女兒，你會是我敬重的長輩。如果不是，我不需要對你存一點的情分。”
溫曄不緊不慢地說完，也不給蘇母說話的機會，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電話已經掛斷了，蘇苒哆嗦了下嘴唇，吶吶地開口，“溫曄——”
只是，後面蘇苒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似乎就這麼喚一下溫曄的名字，也莫名地感到了安慰了一樣。
九月中的天氣，房間里前後的窗戶都開着，有風溜進來，臨走的時候，在房間里的綠植上面摸上一把，帶動着輕輕地抖動起來。
溫曄把蘇苒的手握在了手心裡，“苒苒，如果大家都說我們不合適，你怕嗎？”
蘇苒眨巴了下眼睛，望進溫曄幽深的眸子里。
怕嗎？她怕。
可是，她似乎又不是那麼的怕，因為有溫曄在身邊，有溫曄給她擋出一片甜。
蘇苒搖頭，“因為我知道有你，所以我不怕。”
溫曄笑起來，眉眼裡就像是泛着光亮的湖面的一樣，特別的閃耀，“好。苒苒，這周六我們去看電影。”
看電影？
蘇苒的睫毛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樣撲閃撲閃的，雖然有些不明白溫曄突然說看電影，不過還是淺笑着點了下頭。
現在是周二，距離周六還有四天而已。
溫曄自從那天說過之後，倒真是忙了起來，蘇苒總是就看到溫曄在房間裡面打電話。
許珊珊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蘇苒倒真是有些詫異。
說起來，已經是好久沒有看到許珊珊了，有半年多的樣子了。
蘇苒和許珊珊約了下午茶，因為許珊珊是明星，順便還要了個包廂。
蘇苒到的時候，許珊珊已經到了。
事實上，蘇苒有些說不清看到許珊珊的感受，整個人，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啊！
蘇苒在許珊珊的對面坐了下來，面前是許珊珊給她點好的金桔檸檬茶，還有一份抹茶小蛋糕，許珊珊的面前是一模一樣的一份果汁和蛋糕。
蘇苒瞧着面前的果汁和點心，然後就笑了起來。說起來，她和許珊珊連口味都幾乎是一樣的。就像果汁一樣，她們倆都喜歡喝這種酸酸的，而小蛋糕，她和許珊珊也都喜歡抹茶味的。
“珊珊，謝謝你。”蘇苒的聲音溫溫潤潤的，很動聽。
聞言，許珊珊在杯子里劃拉着的小勺子正好壓在檸檬片上，手一抖，檸檬片浮了上來。
許珊珊的笑容有些苦澀，目光炯炯的，“苒苒，我還可以叫你苒苒嗎？”
蘇苒用力地點了下頭，反問道：“為什麼不可以？”
“苒苒，對不起。我很抱歉，我媽之前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替我媽向你道歉。
我知道當初你和堂哥分開，可以說就是因為我媽，還有我爸。
我很抱歉，我知道你——”
聽到這裡，蘇苒知道許珊珊要說什麼。
只是說這些事情，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蘇苒打斷了許珊珊說，“珊珊，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因為你沒有任何的對不起我。
而且，我現在很好，與其活在仇恨里，怪這怪那，不如開開心心的。而且我並不覺得老天對我不好，我有你堂哥，還有爺爺奶奶，還有爸媽，我覺得什麼都彌補了。
而且，我也很高興，能有你這樣子的小姑。”
這個爸媽，指的的是宋雲還有溫振業。
她是小姑，而不是妹妹。
許珊珊垂下了腦袋，在抬起頭來的時候，還是問道：“苒苒，那爸呢？”
蘇苒沒有想到許珊珊會提到顧遠山，不過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蘇苒低頭，手指捏着小勺子，慢慢地在茶杯裡面畫著圈圈。茶杯里的黃色的檸檬片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