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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把涼州城變成了一座死城。城中屍臭充斥,陰風陣陣,實在不堪駐足,陳大人忙將貴客引至府衙後堂。

眾人落座之後不及寒暄,便討論起瘟疫之事,如此嚴重的瘟疫,若是再得不到控制,涼州恐有滅城之災。

“哎,說來也是奇怪,這才瘟疫來的又凶又猛,下官為官多年,也從未聽聞過啊。這場瘟疫是五日前突然爆發的,得病之人渾身腐爛,痛苦至極,不到三天就會死亡,傳播的速度也是極快,轉眼間全城便全面爆發。

可到目前為止,城中的郎中還沒搞清楚究竟是什麼瘟疫,該如何診治,原本想將病患隔離,但發病的人越來越多,已經控制不住了,為了防止災情蔓延,不得已才下令封閉四門吶”。說到此處陳大人突然起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給辰王磕頭。

君慕清也吃了一驚,忙伸手攙扶,陳元壽卻不肯起來,只是懇求道,“城裡的情形辰王殿下都看到了,若是朝廷再不管的話,涼州城就完了。下官斗膽懇請殿下即刻回京,將此處之情狀告知太子殿下,救救這一城的百姓吧”。

“陳大人請起,”辰王起身將陳元壽攙起,“陳大人為國為民,不愧為涼州百姓的父母官。本王身為皇室勛爵,保百姓家國安康無虞,亦責無旁貸。大人放心,我即刻修書一封,讓人快馬送往京城。mht.la?我本人通曉一些醫術,想先在此研究一下災情”。

“多謝王爺”陳大人再叩首,“幸好府衙中並無人染病,還算安全,王爺先在此喝茶休息,我這就讓人給王爺收拾幾間乾淨屋子”。

“有勞陳大人”。辰王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只覺茶水清甜,入口回甘。

“好茶,好水,難得此時還能喝到如此好的茶水,用的是山上的泉水嗎?”辰王漫問道。

“是是”,陳大人顯然跟不上他的思路,前一刻還在討論瘟疫,後一秒卻又關心起茶水來了。只得答道,“這茶是好茶,水卻不是泉水,涼州附近多泉水,民眾也多以泉水為生,唯有府衙中有一口舊水井,水質甘甜,所以府衙用水皆取自井水”。

“原來如此……”辰王端起水杯一飲而盡。

黃昏,殘陽如血,一人一狐走在涼州城的大街上,寬闊的街道兩旁商鋪林立,可見平日的繁華,如今死一般的寂靜。

街上並非沒有人,新死的人需要收斂,便有一些人無精打採的收斂家人的屍體,並將棺材抬到外面來。

每個人都活在瘟疫的陰影下,沒有心思去管路過的行人,但行人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這些人。

有一個死屍躺在路邊無人收斂,人才死去不多時,屍體已經高度腐爛,如果沒看錯的話,身上的創口潰爛正是他死亡的原因。

死屍身上大面積潰爛,創口發黑,流出黑色膿血,奇臭無比,看了好幾具屍體皆是如此,如果他的經驗沒錯,這些人都是中屍毒而亡。

難得今日出門沒有被人抱着,阿狸跟在辰王的身後,緩緩走過街道,只是越走心裡越發慌。總覺得這個地方鬼氣森森的,十分可怖。

呸,才來凡間幾天就變得這麼沒出息了,阿狸暗自為自己感到羞愧,堂堂天界大神,冥界都闖過幾次了,還怕什麼鬼。

不過,凡人都怕鬼,在凡間見到鬼感覺與冥界還是不一樣的,況且她所看到的東西並不是鬼,而是從未見過的景象。因為她看到那些凡人的臉上,都罩着一層黑氣,有的濃郁有的略淡,有的整個頭都被黑氣所淹沒,表情都便的僵硬如死人了。

鬼見的多了,還沒見過這麼恐怖的凡人,阿狸心裡有些發憷,越走越小心,最後乾脆貼着辰王的腿往前蹭。

察覺到小狐狸的異樣,辰王俯身將它抱起,撫平它豎起的頸毛,輕聲說道,“你是不是察覺到什麼?我告訴你,他們都是中了屍毒,不過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全城的人都中了屍毒呢?”這個問題當然不是問阿狸,而是問自己。

屍毒,顧名思義是屍體產生的毒,並不是所有的屍體都能產生屍毒。世間最毒的毒藥是人之將死的怨氣,懷着怨恨死去的人,屍體內便會產生屍毒,怨氣越大,屍毒便越厲害。人死了,這口怨氣不出,便易形成殭屍。所以殭屍是最常見的屍毒傳播者。

但涼州城中並未聽說有殭屍活動,況且殭屍只能通過咬人來傳播屍毒,不可能沒有人察覺,而且這麼短時間內,涼州城中的百姓均不同程度的感染屍毒,殭屍絕做不到這一點。

其實他已經有了懷疑對象,只是還需要驗證。

是夜,月明星稀,涼州城中已無燈火,沉寂的如一座死城。

城中有一條錦鯉溪,由山上無數股泉水匯聚而成,穿城而過,是城中百姓的水源。聽聞府衙的人說,此處還是涼州奇景之一,溪中有大量的鯉魚生長,據說是先代居民為了防止有人在水源中下毒而養,城中百姓也從不捕食溪中之魚。

月光下,依稀見波光頻動,時而有撥水之聲,隱見水面下大魚划過,可見水中的鯉魚都還活着,這就奇怪了,這麼說之前的推測竟是錯的,屍毒並非是通過水源傳播的?

辰王在溪邊觀望許久,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正欲走時,卻發現蹲坐在一旁石欄上的小狐狸不見了,四下尋找發現它不知何時已跑到橋下水邊去了,站在那裡直盯着水面,似有劍拔弩張之態。

“怎麼了?你發現了什麼?”辰王下到水邊問道。

阿狸瞪了他一眼,心道,你把這個鏈子給我解開,本公主就告訴你。阿狸晃了晃腳上的鏈子示意他應該有所表示。

辰王卻並不買賬,況且他已經猜到阿狸在看什麼了。不是在看水便是在看魚。只見他足尖輕點,人已騰空而起,略過水麵,未見有借力之處卻已回到原點,手中多了一條半尺長的鯉魚。

若是有人看到這一手輕功,定會驚為天人,就連阿狸也看呆了,以為又回到了天界,眼前的不是凡人而是白霽。

辰王沒有注意到阿狸驚詫的眼神,他在觀察手上的魚,月光下看不真切,但這條魚確實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