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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狸的威逼利誘下,青燈吐出了一些他不應該知道的東西,包括九霄狐君的來歷。

其實在青丘,九霄狐君一直是個神秘的傳說,他法力無邊,來歷亦成謎,雖是青丘九尾狐的後代,卻不在族譜之中,更不知父母為何人。就在十幾萬前上上代的狐君歸去之後,青丘陷入動亂,各方勢力爭鬥不休,此時有一個修為極高的天神,來到了青丘力挽狂瀾,平定動亂,這位天神也是出自九尾狐一族,便被推舉做了狐君。

青燈所說的,便是記載在青丘所藏無上天書中的秘史。

原來九霄狐君是一位九尾狐族的男子與一位凡人女子所生,生而為狐形,人共視為妖,其母便棄之山野。

誰料想它竟得上天庇佑,遇到了一個人,一個女人。彼時三界動亂,凡間妖魔橫行,催生出很多修道者,其中不乏法力高強者,竟能與仙佛一較高下,比如收養這隻小狐狸的女子。

此女名浮黎,好殺戮,御神兵,蕩平三界。

“原來是浮黎上神。”阿狸想起陸公子身邊的那副畫,畫中的人,就應是浮黎上神了。那樣純凈無暇的仙女,真看不出來曾經是蕩平三界的戰神。

想到浮黎上神,她便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何處曾經見過一樣,難道是在夢中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青燈,你親眼看見陸……我是說九霄狐君歸去的么?”

“那怎麼可能。”青燈瞪大了雙眼,“上神歸蒼穹必定是應劫,我又怎麼會看到,我只是聽到喪神鍾而已。”

“這麼說,喪神鍾確實響了。”

“喪神鍾長鳴三日,那還能有假。”青燈頗有些傷感,“雖然狐君對我視而不見,但他能容我在藏書洞中修鍊,就已經法外開恩了。”

阿狸還有些疑問,“八萬年前父君登基,九霄狐君退位,你說他當時並沒有歸去。那是多久以後他才應劫的呢?”

青燈歪頭想了想道,“大概過了三萬年吧。”

三萬年!這個時間長度也是超出了阿狸的想象,本以為他意識到自己即將應劫所以才退位,最多不過上千年。三萬年,這也太長了吧。

“那他這三萬年都一直待在青丘嗎?”

青燈搖頭,“偶爾吧,我也記不得了,畢竟我那時候還只是個小妖而已啊。”

三萬年,能夠做的事情太多了。也許有一種禁術,可以騙過喪神鍾,讓它以為元神已經寂滅,其實卻能夠保存一絲神識……

阿狸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並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陸吾就是九霄狐君,先不管他究竟用什麼方法留住了自己的元神,他為什麼要在凡間找上她呢?阿狸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雖是青丘的公主,卻是個聊勝於無的廢物而已。

雖然從青燈口中知道了一些所謂秘密,阿狸的疑惑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她逼迫青燈在書房裡默出無上天書,青燈雖然滿口答應,背地裡卻磨磨蹭蹭,而默出來的天書字跡皆是古書,她認得不多,青燈推說譯出來需要時間,阿狸干著急也沒有辦法。

不過,雖然一時無法知道更多關於九霄狐君的往事,她倒是可以去查閱一下關於浮黎上神之事。

天宮通閱的天書都在十三重天上的司文閣中,平時由四位司文郎輪流值守。說是四位,其實也是一位。

司文閣在天機閣的外圍,司文郎即是天機閣的守護者,是一個四頭獸身的異獸。四個頭分別化成人形,性格各不相同。阿狸特地挑了性情最好的重陽當值時上門。

她悄悄溜進司文閣的時候,看到重陽一身紅衣正在打坐。重陽,無惑,蚩睛,蒼鰲。無惑善狎,蚩睛好怒,蒼鰲冷酷,唯有重陽性情最為溫順。

“這不是阿狸公主,何事貴足踏賤地。”阿狸剛踏進一隻腳,便已經被發現了。

“重陽哥哥早。”阿狸邁着小碎步踱至他身邊。

“早。”重陽微微睜開了眼睛,“許久不見你了,聽說回青丘了?”說話間手微微一揮,通往各個書庫的通道隨手關閉。

“是啊是啊,這才剛回來我就過來看你了呢。”阿狸變出一盤瓜果放在桌子上,重陽卻依舊閉目打坐。

“重陽哥哥最近忙不忙啊。”阿狸說著話,身下卻伸出了自己的尾巴,去試探各個書庫的門,卻一個也打不開。

“不忙。”

阿狸賠笑道,“不忙的話……我想借本書看看。”

“沒有。”一口回絕,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我還沒說要借什麼書呢。”阿狸委屈道。

“什麼書也沒有。”

“重陽哥哥還在為那件事生氣呢?都過去一千多年了……”要不要那麼記仇啊。

那件事,她還有臉提那件事,重陽突然拂袖而起,不生氣不生氣……他努力的安撫自己頭上暴跳的青筋。

對於阿狸來說,那的確只是件小事。

一千多年前,太上老君開壇講道,聽眾多是像阿狸這樣的天界新生代神仙,對這種法會早已麻木不仁。不過那次法會有些例外,多了一些從下界仙山來的小仙。

小仙們開始時還對法會頗有興趣,但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就愈發感到枯燥乏味。阿狸對下界之事頗感興趣,與一眾小仙相談甚歡。苦於法會枯燥無趣,眾人便想找點樂子,只是兜率宮的大門向來是進來容易出去難,出不去便只有找點有趣的書打發時間。小仙們從下界帶來的話本子頗有趣,共相傳閱之後,阿狸也覺得應該有所回報。

當時她便是用幾句重陽哥哥,從司文閣借走了數目不少的一批書籍,多是講的神仙們不為人知的野史。帶回兜率宮果然大受歡迎,不幸的是,被太上老君發覺,書籍全部沒收了扔進了煉丹爐不說,太上老君更是到天帝那裡告了一狀。

阿狸所受的懲戒是閉門思過一月,司文郎們可就慘了,被罰將所借書籍抄錄萬遍,直抄了幾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