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多分鐘後，看着窗外秩序如初的走廊，歐陽蘭心中感慨萬千。

三兩個粉裝護士走進來，笑呵呵地圍到歐陽蘭身邊，你一句，我一句:

“護士長，你真是厲害啦那胖女人一見到你，就嚇得面如土『色』，大氣不敢喘，我們都看在眼裡呢——”

“是呀，剛去病房的時候，好多人打聽護士長呢。說我們的歐陽護士長，是他們見過的有霸氣的護士長——”

“哎呀，不是有霸氣，而是有氣質啦——”

“反正，都差不多嘛”

歐陽蘭側身，勉強一笑:“沒那麼誇張，呵呵。”

“歐陽護士長，聽說那胖女人，是在水源果品街賣水果的——”

“是呀，我們在梁主任辦公室én外偷聽時，她就是這麼說的，態度那不是一般的好呢”

聞聽這話，歐陽蘭感到很不舒服，即刻收笑，冷臉道:“別廢話了趕緊去工作吧。”

自知失口，兩護士相繼輕吐舌尖，而後捂嘴、躡腳地離開治療室。

不一會兒，小倩走進治療室，悶聲悶氣地走到歐陽蘭身旁，低頭拉開辦公桌o屜時，邊伸手翻non，邊張嘴說道:“護士長，謝謝你其實，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公報s的人，也不會因為過去的那點誤會，就總想着藉機打擊報復我。對了，那胖女人，已經向我道歉了，還——”

說著說著，小倩那雙忙於o屜中翻non的手不動了，轉而側臉抬頭:“聽說，那女人昨天晚上剛跟你干過仗，被你揍服帖了。我說呢，她的態度怎麼能這麼好，還當著梁主任的面，o了自己一耳刮。”

歐陽蘭皺眉，深感吃驚:她o了自己一耳刮?真的?

頓了頓，見歐陽蘭一直沒有說話，小倩將雙手從o屜中取出，再咬了咬嘴un道:“我們做下屬的，不怕土匪一樣的患者，就怕草包一樣的上司。你今天幫了我，算我欠你的，日後有機會一定還。而且，從現在開始，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努力工作，不會再對你陽奉陰違。還有，從明天起，由我監督那幫小的工作——”

聽着這邪語，歐陽蘭蠕動着嘴un，明顯是想說些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口，而淡淡一笑，再用力點了點頭。

“那我去工作了。那胖女人的小兒感冒了，哭鬧個不停，我再去看看——”

小倩收回視線，欲轉身走出治療室。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走吧。”

說著，歐陽蘭起步，攙扶着回頭髮愣中的小倩，一起走出治療室:

“她真o自己了?”

“對，我在場。”

“那你怎麼看?”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吧，算了。”

聽在耳朵里，歐陽蘭默默前走:原來，沒有一成不變的人和事，只有一成不變的思維

其實，這些日以來，歐陽蘭眼裡和心裡的范堅強，每天都是不一樣的，甚至可以說是日月異的，儘管她對他的怨怒同樣與日俱增。她還意識到，獨處的時候，倘若稍不留神，自己的注意力就會分散，以至於很容易就進入到恍惚的狀態中。在這樣的恍惚狀態中，她不斷用心感受，感受着陌生的范堅強，陌生的周笑笑，乃至陌生的自己。她沉湎思索，愛恨jo，無法排遣，進看不清前路，退回不到當初。

需要說明的是，每次感受陌生的范堅強時，她總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反彈力，縈繞在自己的周身。而這種反彈力，恰恰來自於自己給他的壓力。又有時，她的思維發散開來，驚醒一般地發現:如今的范堅強，無論誰給他多大的壓力，他都會將數倍於壓力的反彈力施加給誰，並且不計後果，極具侵略xin——

因為，歐陽蘭清楚:那胖女人判若兩人的前後態度反差，本質是影作用所致。而自己呢，充其量只是受益者罷了——甚至，包括小倩的那一番表態。

無獨有偶，此刻遠在蘇州鄉下的范堅強，在經歷一番冥思苦想之後，看了眼後排座位中鼾聲起伏的張茂，然後點燃了一支香煙，放鬆一般地思索着腳下的路。

這些日以來，除了那些註定無法拋卻的牽掛，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匹脫韁的戰馬，於廣闊天地間，時而馳騁，時而駐足嘶鳴，身心暢，不知疲倦。以至於這些天來，自己的休息時間，已然激n打細算了。奇怪的是，激n神狀態卻甚佳，周身的血『液』像是從未平靜過。

毋庸置疑，今天的自己，無論走到哪裡，總能遭遇各種敵意。而真正的男人，是不懼怕來自任何角落的敵意。從這個層面上來說，只有崛起的男人，會遭遇敵意。因為，沒有人會去踢一條死狗。

如此，面對赤l挑釁予以赤l還擊的原則不可廢，必須堅定這樣的腳步。在前路依舊un沌不清的當下，不僅要敢於直面敵意，還要輔以策略xin，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把敵意視為sā擾，戰略藐視，戰術重視。

恍惚間，想到馬玲淑、陳冠東、于波、錢莊、陸文鋒、趙三刀，乃至眼下的大海，以及當初的劉榮貴，他發現自己遭遇的各種敵意，竟然是具備層次xin的。打個比方來說，玩轉清純妹，與玩轉風sā，那絕對是兩種層次迥然的境界。

手機震動起來。

范堅強看了眼屏幕，然後接聽:“怎麼樣?你們回局裡了嗎?”

“沒，沒有——”

“有事兒?”

“嗯。于波和陳冠東，他們昨天晚上請我們兩兄弟去了帝國，明顯是想搞挑撥離間的卑鄙勾當。我們琢磨着，他們這樣做的目的，一定是為了馬上進行的民主選拔。范老大，我們兩兄弟，昨晚商量了一整夜，想了兩套策略，正在向你彙報”

“呵呵，辛苦了兩套策略?說說看。”

“第一套策略就是，我們今天回到局裡，到各處室走一走，幫你拉攏一些人氣。你出面不好，我們出面，絕對合適——”

“嗯，不錯，也很有必要。第二套呢?”

“第二套就是，以你的名義，找于波和陳冠東，坐下來談一談，暫時忍一忍，能跟他們達成協議好，或者——”

“不行敵對問題，從來就是靠鬥爭解決的。談判協商的想法，太天真。兄弟們，你們應該明白一點，談判是智者玩non愚者的手段之一。因為，智者非常清楚，解決爭端的根本途徑是唯一的，那就是戰爭大智與小智，基本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