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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苗蠱寨張燈結綵,一派熱鬧的景象。

不知情的人,以為是因為尚在舉行種蠱大會,所以才張燈結綵。但是知情的人都知道今天是冰蠶夫人大宴賓客的日子,所以寨子才裝點了一下。

至於為什麼要宴請賓客,就只有少數人知道了。

底層修士有底層修士的熱鬧法,再上一層的修士有再上一層的熱鬧法。

大山半腰處,一個個苗女手持着銀色的火把,站立彎曲的迴廊上

迴廊構建在林海之中,以十數丈高的巨樹為柱子,其一圈繞一圈,一直盤到山頂,連接着山頂上的一塊巨石。

遠遠看去,銀色的火把燃着,就好像有一條銀色的蛟龍盤桓在山上,張口咬着山頂上巨石。

那巨石光滑而平坦,表面承接着潔白的月光,好像鏡子一般。它將月光反射出來,朦朦朧朧的,山頂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寒霜。

一個宮裝的女子正站在巨石的中心,她被月光照着,身子上貼了一層又一層的寒霜,其肌膚潔白如冰雪,連髮絲也晶瑩的發白,就好似冰雪做成的仙子。

女子翹首望着頂上的明月,靜默不語,好像等待什麼。

“桀桀!冰蠶夫人好興緻!”突然有桀笑聲響起,一個人影直接從黑暗中竄出,躍到了巨石上。

女子聽見來人的聲音,沒有回話,她隨手一擺,便有苗女抬着長桌毛毯走出,放到巨石某處。

來客掃視了一眼,桀笑幾聲說:“看來某家是第一個來的。”他大手一擺,立刻走到長桌前,盤膝坐下。

很快,一位位客人到來,有從黑暗中躍出的,有踩着樹梢飛上巨石的,有慢悠悠從長廊走上巨石的,還有坐着椅子而來的……

這些人全都氣息驚人,沒有一個人低於入竅後期。他們或沉默,或招呼,全都坐在了苗女搬出的長桌前。

一時間,巨石上清冷的氣氛被打破,十多位客人吵吵嚷嚷的談話着。

“冰蠶夫人好手段,一下子便將方圓數千里的好手都請了過來。”

“黑蜈蚣、青眼狼、枯松子、李家飛刀……所有入竅後期的修士都來了!”……

一個狼顧之相的修士問:“冰蠶夫人用什麼理由請的諸位?”

“說是對付一敵!”

“這一點我也詫異,夫人是此地頗有盛名的修士,其修為越遠超我等,乃是鍊氣三層感應境界的修士,不知邀請我們這些人又是為何?”一個修士捋着鬍子說。

光頭的妖怪抬手嚷嚷道:“管他甚麼原因,等人到齊,自然就知道了!”

“正是!”有修士附和到。

一修士張頭看了一下四周,說:“有名有姓的都在這裡,看來是到齊了。”

有人插話到:“怎的沒見烏鴉怪那廝,他沒來么?”

這人旁邊的修士哂笑說:“許是夫人看那雜毛不夠格,沒有邀請他。”

眾人議論着,冰蠶夫人忽然出聲:“客人都來了?”她低下頭,問身邊一苗女。

聽見冰蠶夫人說話,巨石上的客人都停下議論,望向她。

苗女捧着一個冊子,說:“帖子發出十七份,到了十六位客人……”

“嗯?”冰蠶夫人不待苗女把說完,直接問:“何人未至?”

巨石上的十多位客人也略微詫異,低聲問:“有人接了帖子沒來?”

“該不會是烏鴉怪那雜毛罷?”喚作枯松子的修士略微一琢磨,便說出來。

“或許是。”其他人點頭。

苗女翻看一下,再三確認後說:“是萬鴉崖壁的烏鴉修士。”

其他修士都暗道:“果真是那廝。”

冰蠶夫人沉默數息後,緩緩說:“知道了。”

話說完,冰蠶夫人便轉過身子,露出一張嘴唇薄削,神色冷淡的面孔。她看着在場的十六位客人,出聲:“開席。”

“是,夫人。”苗女皆低聲應下。

諸多修士聽見“開席”一詞,紛紛收拾好念頭,等待正事開場。

可就在這時,天邊突然響起烏鴉的叫聲。

“烏鴉?”有修士一愣。

立刻有人眉頭皺起,說:“許是烏鴉怪那廝來了!”

“今日聚會,他將烏鴉喚出來作甚,是嫌不夠吉利么!”眼睛猩綠,犬牙突出的狼妖喝到。

冰蠶夫人聽見烏鴉的叫聲,同樣抬眼往叫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道火光出現在另一座山上,烏鴉的叫聲也越來越大。等火光漸漸清晰,眾人才看清是飛來的一群烏鴉。他們看到烏鴉的羽翼上都閃爍點點火星,組成了一道空中流火,紛紛詫異起來。

有遙遙的話聲傳來:“貧道來遲了,還請諸位見諒。”

聽見這話聲,眾人立即一愣,立刻有數人脫口而出:“不是烏鴉怪!”冰蠶夫人的眼神同樣一怔,她也見過烏鴉怪,自然識得烏鴉怪的聲音。

翅膀扇動的聲音在山頂上響起。

“啞啞啞!”一群火鴉結成陣型,懸停在半空之中。

眾人抬眼看去,發現有一人袖着手,正踩在一群烏鴉上面。他懸空而立,衣袍被空中的大風吹得飄動,恍如乘雲的大修士。

“勿要再叫。”這人伸手一壓,腳下的烏鴉立刻停止啼叫,只是扇動翅膀托着他。

眾人再仔細看去,發現這是一個麵皮蠟黃的年輕道士。

有人遲疑問:“這是……”

“道友可知此人是誰?”其他修士也發問。

巨石上一時間竊竊私語,想要弄清來人的身份。

冰蠶夫人站在底下,皺眉看着踩在火鴉上的道士,發聲問:“道友何人,可是和烏鴉道友有干係?”

余道正驅使着火鴉降下,他聽見冰蠶夫人的話,抬眼看過去,說:“見過冰蠶夫人,夫人可喚貧道一聲‘黑鴉道人’。”

他略微沉吟,又說:“至於那烏鴉怪,已經被某打殺了。”

霎時間,巨石上的說話聲一滯。

“說甚?烏鴉怪被他打殺了!”

“烏鴉怪雖是雜毛,但能飛善跑的,可是不曾吃過多少虧!就這樣被這道士打殺了……”一些修士聽見,難以置信。

冰蠶夫人聽見余道的話,同樣略微失神。

“啪。”余道從烏鴉陣上一躍而下,踩在了巨石之上。

他看見眾人的樣子,反倒詫異地說:“諸位不歡迎貧道?”

“貧道可是聽烏鴉怪說今夜有聚會,這才連夜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