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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余道斜視着,僧衣少年越發得難為情,他欲言又止半天,這才小聲反駁到:“不是道長想的那個樣子、、”

“那是什麼樣子、、對了,貧道想的又是什麼樣子?”余道伸手指自己。

僧衣少年糾結半天,終於將情況說清楚了。

余道掂量着手中還算有點分量的狗寶,道:“你是說江州城最近有人在花重金收購這東西?”

“是的,城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新辦了一家媚香閣。幾乎所有的權貴都被迷住了,世面上的虎狼之葯價格日漲。”

聽見這消息,余道眉毛一挑,“一家青樓竟然能達到擾動春藥市場的地步?”

僧衣少年垂首,默默點頭,他又出聲到:“聽說她們三日一小會,七日一大會,會名‘無遮’,極其香艷。”

聽到這裡,余道瞠目,道:“無遮大會?”僧衣少年此時不點頭,只是看着自己的腳尖。

堂堂江州府,竟然會容許一家青樓堂而皇之地開“無遮大會”,實在是有傷風化。

“江州太守被人掉包了嗎?”在余道的印象中,江州太守還算是一個英明的主,稱得上是亂世豪傑。

再說無遮大會又稱無礙大會,是佛家舉行的一種廣結善緣,不分貴賤、僧俗、智愚、善惡都一律平等對待的大齋會。

如今被“媚香閣”當作“無衣大會”,倒也合乎名字,但驚奇得是竟然沒有和尚打上門。

“或許已經打上門,但是被人家轟出來了。”余道轉眼間又沉思到:“我此番要去江州城尋找酒蟲,而酒蟲就藏身在善飲者腹中。”

“此世能當得善飲者的,必然是身家萬貫,非是普通人等。”

“媚香閣的七日無遮大會,肯定會聚集許多江州城的權貴,若是將這‘狗寶’的消息放出去,人數又會增上幾成,很可能會將酒蟲的寄主吸引來。這樣也就不用花費心力去尋找。”

余道心思一定,“看來還得去見識見識這所謂的‘無遮大會’。”

他抬眼看僧衣少年,沒想到自己還能在對方這兒得到一個有用的消息。

“你要這狗寶作甚?難不成想去踢館,劍挑群豪?”

僧衣少年忙回到:“不是不是,小僧修的不是歡喜禪。”他摸摸僧帽,不好意思的說:“是我們廟太窮了,師父讓我下山來化緣,好弄點銀錢回去修補山門。”

“這狗寶若是賣出去,肯定能值點銀錢。”

“所以……”僧衣少年眼巴巴的望着余道,小聲說“道長、、一半,不不,一小半即可。”

余道輕笑起來,他指着僧衣少年:“難不成你來這裡除妖,還差點丟了性命,只是為了換點銀錢?”

僧衣少年辯解到:“能除妖,又能賺大錢,天底下這種事情很少了。”

余道失笑的搖搖頭,他看着殘破的閣樓,說:“你若需要銀錢,這裡豈不是遍地皆是?”

僧衣少年一愣,然後猛地一拍自己腦袋,“是極是極,小僧還沒有向秦府收取銀錢。”

說完,他轉身就想在這秦府之中翻箱倒櫃、搜索銀錢,跑了幾步,他回頭看余道,“道長同來?”

余道瞅見他性急的樣子,失聲一笑,擺擺手。

“也是個葷素不忌的性子,還不算古板。”

秦府人坑害義士,僧衣少年主動替他們除妖,還差點丟了性命,如今取點錢也算是合乎情理。

余道走到內院大門口,只是等了一刻鐘,便見僧衣少年背着一個若大的包裹小跑出來,他雙手托在背後,弓着腰,顯得包裹有些沉重。

“道長還沒有走?”僧衣少年見到余道,有些吃驚。

余道看到他也很吃驚。僅僅一刻鐘的時間,這和尚竟然能翻出來這麼大一包銀兩出來。

見余道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僧衣少年擋住自己背後的包裹,試探說:“道長,要不要我告訴你秦府內庫在哪?”

余道無語搖頭,嘆氣道:“帶我去見見你師父,有一問需解。”僧衣少年聞言點頭,“道長跟我來。”

他在前面領路,走了數十步又停下,認真看余道,說:“我師父解問是要收錢的。”

余道嘴角一扯,泄氣的擺擺手,道:“知了、知了。”

兩人一路出秦府,竟然沒有遇見一個人。不過余道察覺到,暗中有許多人正驚恐的注視他們。

他吹了個口哨,驢得水立刻從秦府中撂着蹄子狂奔出來。

“咦呃、咦呃!”

僧衣少年看見毛驢一愣,“道長有驢怎地不早說,小僧就可以多拿一點了。”

余道已經不想理這和尚,他騎上毛驢便微閉眼睛,養神起來。

……

天已經蒙蒙亮,兩人一連走了三四個時辰,這才聽見僧衣少年說:“要到了。”

余道聞言,睜眼向前頭望去,便見前頭有一座小山,小山低矮,像個饅頭,其上樹木枯黃,一小廟坐落在山頂上。

余道猜:“想來裡面應該只有一個老和尚。”廟太小了,養不了多少人。

兩人走了一刻鐘不到,便來到小廟門前。

“道長請進。”

余道下驢,想了想,打算將驢得水系在廟旁。但是僧衣少年呼喝說:“無妨,來者皆是客。”

余道洒然一笑,便牽着毛驢一同往廟門中走。吱呀!小廟牆皮傾頹,木門也沒有上油,發出一聲吱響。

但是剛一抬步,余道就愣住了,他半隻腳踩在門裡面,不知道該不該挪動腳步,徹底踏進去。

“修緣回來了,還帶回來一位客人?”裡面傳來聲音。

“是的,師父。”

僧衣少年回頭看余道,瞧見他愣住,便解釋說:“‘夢入’是我法號,我的俗名叫‘修緣’。”

余道訕笑一聲,不好解釋。他見內里人已經發現自己,便只得硬着頭皮,徹底踏進小廟中。

一進小廟,他發現和尚說的“自家小廟殘破”不是假話,因為這小廟內里就剩兩間稻草篷子,以及一個殘破的佛堂。外面那傾頹的圍牆和木門,已經是這裡最好的建築。

但余道卻不敢小瞧這破廟。

他牽着驢得水,戰戰兢兢地走着,生怕驢得水驚叫起來,惹得裡面的人不快。可是驢得水走着,突然停下來,它肚子一陣鳴響,然後尾巴翹得老高,咚得一聲巨響,震天撼地。

“咦呃咦呃。”驢得水醜醜地大笑起來。

僧衣少年驚訝的看驢得水。

余道臉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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