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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噼啪!

貨車燃燒着,騾馬倒斃在一旁,連帶着周邊的林木都被點燃了,此時變成了一塊火場,初夏的風吹過,呼呼作響。

灼熱的氣浪迎面撲來,燒烤的臉龐生疼。

夏危站在一處高地上,看着這一幕,面色漆黑,幾乎都可以滴出墨汁來。

親衛們拱衛在主將身後,一個個臉色灰敗,不敢多言,就算傻子也知道,現在夏危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一個不慎,說不定就被當作出氣包處理了。

當然,這糟糕的局面,也讓眾人的心情愉快不起來。

大軍出征,才走了幾天,後勤物資居然被焚燒了,這戰爭還怎麼打?

在這個年代,食物比什麼重要,一想到足夠五千大軍吃兩個月的軍糧被燒毀,大家的心都疼的直抽抽。

“該死的野人!”

每一個的士兵,此時都在詛咒那些劣等的朝歌野人。

“戰損統計出來了嗎?”

夏危詢問。

“還,還沒有!”

副將說完,一條鞭子就抽在了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濃重的血痕,眼睛都腫了起來,可是他一動不敢動。

“廢物!”

夏危咒罵。

空氣壓抑的厲害,直到帶着一身黑灰的夏梧桐回來。

“如何了?”

夏危追問。

“貨車剩下不到兩成,是隊尾的一個百人長見勢不妙,帶着車隊撤離了。”

夏梧桐一臉晦氣,但是心底又有些高興,因為這場偷襲,代表着夏危的無能,要是父親可以換掉他,把軍權交給自己就好了。

不過夏梧桐知道,這也就是想想,不可能成真。

“死了多少人?”

夏危眼皮猛的一跳,又控制住了,這個存留,實在太少了,還怎麼支撐接下來的大軍耗用?

突然間,夏危開始胃疼了。

“石頭人損失了過半,僕從兵運氣好點,戰損了七百多,不過……”

夏梧桐頓了一下。

“不過什麼?”

夏危質問。

“受傷的太多了,粗略的算了一下,大概有五百以上。”

夏梧桐說完,周遭就響起了倒抽涼氣的聲音。

“那豈不是說,僕從軍全滅了?”

副將驚駭,僕從軍一共兩千人,這加起來就是一千三多百,而且更麻煩的是,受傷的士兵肯定不能投入戰鬥了,還需要另外安排人手照顧他們。

啪!

又是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副將的臉上。

副將疼的呲牙。

旁邊的親衛們無語了,你這是活該被打呀,那句話,不是揭夏危的短么。

“現在怎麼辦?物資沒了,肯定是不能前進了,僕從軍也需要補充。”

夏梧桐詢問。

“怎麼?這麼快就想當主將了?”

夏危側頭,眼睛一眯,盯着夏梧桐,那種沙場老將的氣勢,散發了出來,攝人心魄。

“不敢,我也是為大軍着想!”

夏梧桐脖子一縮,退後了兩步。

“哼!”

看到夏梧桐這個慫樣,夏危便是一陣鄙視,就這點膽氣,也敢逼宮?呵,這輩子是別想當上太丁部落的大酋長了。

就在氣氛尷尬的時候,有一個副將趕來了。

“主將,屬下無能,沒有截住敵人。”

說話的人身高八尺,體態魁梧,一身青銅甲胄穿在身上,頗顯英武之氣。

“是朝歌兵嗎?”

夏危的表情好了不少,因為這位副將,叫做夏立新,是他最欣賞的後輩,在火勢剛起的時候,他就一邊派人稟告自己,一邊帶着部下去堵截敵人了,只可惜敵人跑的太快,只摸到一個尾巴。

“屬下所見,全都是野人,身上也沒有明顯的標識,無法判斷。”

夏立新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不過他們的作戰意志很強,是強敵!”

“哈哈,什麼時候野人也算強敵了?”

夏梧桐看到夏危對待夏立新的態度,就是一肚子氣,不免出言譏諷。

“如果不是強敵,咱們右側的上百位斥候,為何到死,都沒有發出示警?”

夏立新眼尾都沒有掃夏梧桐一下,這一句話,卻是把他噎的不輕。

“原地紮營,待命。”

夏危下令了。

儘管主力大軍無損,可是後勤沒了,也沒辦法前進了,只能向夏太丁稟告,等下一批物資來了再說。

副將們默然,原本以為大軍抵達,敵人就會開門獻城,俯首稱臣,現在看來,己方有些想當然了。

戰爭剛剛開始,己方就折損了不少兵馬,這讓大家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層陰影。

還有一個事情,那就是夏子寒的先鋒軍怎麼樣了?老實說,朝歌野人都出現了,那麼答案顯然意見,只是這結果,太沉重,沒人敢提。

走到士兵們看不見的位置後,夏危突然拔出了彎刀,朝着四周的林木就是一陣揮砍。

“該死!”

“該死!”

“該死!”

夏危咒罵著,自己一世英名,雖然還沒毀掉,但是這一次被野人燒了後勤,也算是抹不去的人生污點了。

“這個朝歌,到底是什麼鬼?”

夏危出征前,根本沒把朝歌當一回事,所以就沒了解情報。

“那位大酋長叫夏野,是咱們部落的一位馬前卒,在這次鮮血試練中,建立了一個部落,並取名為朝歌。”

夏立新顯然做過功課。

“你信?”

夏危嗤之以鼻:“半年能建起這樣的部落,夏氏先祖再生,都辦不到。”

夏立新沒有答話,因為他也覺得不可能。

“是我這些年過得太安逸,疏忽了,那個朝歌,肯定背後有幾個大勢力在支持!”

夏危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地砍斷了一根大樹:“接下來,我會拿出真本事,把那個夏野活捉,剝皮抽筋,做成風箏!”

一處山谷中,野人們正在休息。

為了減少被敵人發現的風險,大家都沒有升起篝火,而是直接吃冷食,喝冷水,不過野人們早習慣了這種苦日子,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惜了,沒有燒完!”

星期五不爽。

“你知足吧,再撤的晚一點,咱們就被瓮中捉鱉了。”

阿娜咬了一口熏肉:“再說這次殺不完,明天繼續就是了。”

“不錯,只要敵人的大軍進了荒域,就一個都別想離開。”

星期五露出了嗜血的表情。

他的麾下,都是野人,世代住在荒域,也來自荒域的各個角落,可以說,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人熟悉地形。

“主人說過影響戰爭勝負的三要素,分別為天時,地利,人和,我現在已經佔了兩個。”

星期五抬頭,望向星空,陷入了沉思。

阿娜覺得這個傢伙雖然是野人,但是偶爾深沉起來,還是有些魅力的,對,那感覺就像夏野一樣。

星期五一直追隨夏野,又崇拜他,所以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模仿他,就連思維模式,也開始變得相近。

這一晚,沒有戰爭,但是誰都不可能睡好。

太丁部落,夏太丁無聊,只能滾床單造人,努力開枝散葉,只要有一個後輩成名,就不虧。

很快,僕人來報,前線有信使回來。

“這麼快就打贏了?”

夏太丁心情大好:“看來夏危還是老當益壯呀!”

“還是主人會挑人!”

被夏太丁從一個小部落買來的女人帶着笑容,媚態橫生的恭維着。

“讓他上來吧!”

夏太丁吩咐,琢磨着怎麼賞賜這個信使,可是聽完他的回報後,就愣住了:“你說什麼?”

“大軍遭遇朝歌野人偷襲,主力兵團無損,但是僕從軍戰損超過千人,物資被焚燒,夏危主將需要儘快補充物資和兵源。”

信使硬着頭皮說完,冷汗就已經濕透了脊背。

女人已經不敢說話了,像鵪鶉一樣,縮起了腦袋。

“敗興!”

夏太丁罵了一句,一拳就捶在了女人的腦袋上。

砰!

女人的腦袋碎掉了,鮮血撒了一床,染濕了被褥。

夏太丁也不穿衣服,直接跳下了大床,走到了信使身前,抬腳踹在了他的肩膀上。

“給我大點聲,說說怎麼回事!”

夏太丁的怒氣,已經籠罩了卧室。

足足半小時,夏太丁一直在讓信使重複戰鬥的過程。

“哼,看來這個朝歌,背後有強大勢力支持呀!”

夏太丁同樣不覺得一個夏野能翻出這麼大的浪花:“告訴夏危,物資和兵源我給他,但是一個月內,必須給我拿下朝歌,把那個夏野的人頭送來,不然我會弔死他們一家老小。”

信使躬身離去,等走出門,才覺得撿回一條命。

要知道,夏太丁雖然是夏悚的親弟弟,可真正讓他有資格鎮守這座北方重要部落的原因,還是自身的實力

無論文韜還是武略,夏太丁在夏氏,都是足以排進前五的強悍人物。

前線,夏危大軍就地安營紮寨,不動如山。

星期五的兵馬太少,只能看着干著急,一點辦法都沒有,就這麼過了六天,後勤團追上來了。

夏危大軍重新開拔,這一次,斥候空群出動,將偵查面積比慣例擴大了一倍。

“怎麼辦?”

百人長們詢問。

野人們已經和夏氏斥候交手好幾次了,互有勝負,再想像之前那一次成功摸進去偷襲,根本不可能。

“那個老傢伙有一套呀!”

星期五想起了主人的告誡,遇事不要急:“咱們的任務是襲擾,既然動不了大軍,那就拿那些斥候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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