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單的等一個不會到來的結局。在一個人的世界裡，連個觀眾都沒有，那做的再多又有什麼意義。

剛剛15歲，她當然不會懂這種絕望，但是聽完陳笑的話，她本能的感到了心底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和酸楚。

所以，她沉默了。

過了一會，她開始喃喃着。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

……

“媽媽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最好的葯，最好的病房……但是爸爸還沒有好起來……之後媽媽也病了……有一天，一個醫生告訴我，他們都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那裡有最好的醫院，只不過要很久才能回來……我知道他在騙我……”

小女孩用平淡的語氣說著，但很容易就能聽出字裡行間的情緒。

“那天晚上，我坐在走廊上，一位老爺爺走過來……他問我，喜歡那些醫生么？......我搖了搖頭......”

......

陳笑皺了下眉，很顯然，這個小姑娘說到了關鍵的地方，傻子也聽的出來，這個“老爺爺”，十有八九就是這一系列事情的起源。

所以陳笑繼續保持安靜，他覺得，一個十分有趣的故事就要展開了。

可是，就在這個激動人心的時刻。

發生了下面三件事。

第一：小女孩的聲音戛然而止，並且，她的影像很快消失在了血泊之中。

第二：組長大叔莫名其妙的走進了對面的一間病房裡，之後搬了兩個椅子出來......

第三：17樓的電梯發出“叮”的一聲，門緩緩打開，之後，走出來了一位熟人......

說是熟人，其實也只是見過一面，只不過此時此刻的場景和上次見面時差不多。

那次也是，在事情發展到白熱化的時候，隨着“叮”的一聲，他就出現在了電梯里，之後所有的事情就突然的中斷了。

不錯，這個人就是在“金鼎大廈”頂樓拍賣會時出現的那個——周老闆。

陳笑看着這個老人拄着個小手杖，一撅噠一撅噠的走向自己，與此同時，組長大叔也將兩個椅子擺到了他面前，之後什麼都沒說，轉身走到牆邊，安靜的站在那裡，像個保鏢一樣。

就像是上次見面時一樣，一種極其強烈的違和感撲面而來，這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陳笑，面前的老頭非常危險，他覺得，自己現在是不是應該趕緊掏出槍來對着這老頭子來上一發，但是，他好像又並不想那麼做，這個想法在自己的腦子裡無法凝聚成一個完整的意識，更別提讓自己的身子做出什麼反應了。

所以他只能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很不自在的擰了擰身子，連一丁點的危機感都蒙生不出來，

周老闆晃晃悠悠的，走到其中一把椅子前，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就坐了上去。就像是早上遛彎累了，坐在公園長椅上歇會一樣，在這到處瀰漫著鮮血味道的走廊上，顯得特別的彆扭，而且陳笑還看到，對方渾身都好像都飄散着一絲絲若有若無的青煙，還帶着淡淡的硫磺味，就像是從火山煉獄之類的地方匆匆忙忙的趕過來了一樣。

“現在這些年輕人啊......”周老闆一臉不樂意的嘟囔了一句，像是還在想什麼其他的事情，之後他看了看陳笑，顯得有些不耐煩，指了指對面的椅子，那意思是：“站着幹啥，坐啊。”

陳笑也沒管，直接就坐了過去。

......

“你給了她們那些能力？”他一點開場白都沒有的直接就問道。

周老闆倆腳岔開，把手杖立在中間，同時倆手疊放在上面，很平常的應了句：“是啊。”

陳笑一愣，他沒想到，對方就這麼輕易的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一般這種情況下，不都是應該你來我往的墨跡很久，才能問出一點有價值的答案來的么。

不過陳笑可不會有什麼跟人客氣之類的想法，見對方回答的這麼乾脆，也直接將第二個問題甩了過去。

“你是什麼人？”

周老闆聳了一下肩膀說道：“你知道的，我是個生意人。”

“什麼生意？”陳笑又問道。

周老闆淡淡的一笑：“我給人力量！順便收取點小小的報酬。”說著，他用下巴指了指旁邊的血跡：“就像她一樣。”

陳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她們都付出了什麼？”他緊接着就問道，但是話音剛落，他就回想起了剛剛小姑娘那如同憤怒野獸一般的眼神。

“人性么？”陳笑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給予命運悲慘的人以力量，之後再將他們帶入更悲慘的深淵么？”陳笑自言自語的說著，之後好像突然顯得很開心，咧着嘴笑了笑：“......恩......好像很帶感啊。”

周老闆看着陳笑那扭曲的表情，眉角抽了抽：“好了，我沒那麼多的時間和你閑聊。”他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想和你談個生意。”

陳笑一聽“生意”兩個字，眼睛立刻綻放出了奪目的光彩，亮的直冒小星星。

“嘿嘿嘿......生意么？”他挺了挺腰板，同時還神經質一樣的嘿嘿了兩聲。

“那麼你是什麼？人類么？還是童話故事裡俗稱的惡魔？你是怎麼給予人類力量的？你給予的力量都必須有禁忌么？除了給予力量之外，你還有別的什麼能力吧？說實話，我總覺得你一出現，什麼事情都變得很不對勁，能不能詳細的說說你都能做什麼？還有，你為什麼總是鎖定女孩么？你是不是有什麼奇奇怪怪的嗜好？......恩......代價除了“人性”之外還有什麼別的么？你做交易的目的是什麼，別說你有助人為樂的優良品質。還有你知道一個叫“秩序基金會”的組織吧，你和它是什麼關係？還有你怎麼每次都是從電梯里出來......哇啦哇啦。”

就這樣，陳笑的嘴跟機關槍一樣突突突的問了整整5分鐘。

周老闆連嘴都插不上，憋得臉都綠了，按理說，他每次的生意對象都應該是先害怕，再猶豫，最後是興奮，一步步的走入自己設定好的結局之中。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連生意都沒談，就開始化身十萬個為什麼的傢伙。，有那麼一陣，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停！”他不得不制止了陳笑。

你哪來那麼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