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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節的時候主子給下面的發紅包是慣例,這次的我就幫你發了,元宵節的時候你就自己給他們發了!”芊芊坐在梳妝鏡旁一邊將滿頭的釵環取下一邊說著,“你好歹是南宮侯府的姑爺,過節的時候還是要表示一下,不然下面的說你小氣摳門!”。

“好的!”瑾瑜心不在焉的答道,芊芊卻沒有注意到。

終於等到芊芊也睡下之後,瑾瑜趴在地鋪上側耳聽着侯府之外的動靜,除了偶爾的爆竹聲再無其他才悄悄起身。

安神香的青煙徐徐散開,芊芊的呼吸更加均勻,瑾瑜幫芊芊擺正姿勢後,從牆角衣櫥里拿出一個食盒,食盒最下面有一個炭包,這是用鐵絲網纏繞編織而成的,裡面放一些燒透的銀碳放在裡面,然後再用石盒子裝着放在食盒裡,沒有煙味又好收拾,用來保溫飯菜最好不過。

這是前幾日瑾瑜悄悄動手做的,伸手一摸炭包里還有溫度,食盒裡的飯菜都還是熱的。瑾瑜唇角牽起一抹微笑,眼睛不禁有些濕潤,要是妹妹在破廟裡的話,這是十年之後他和親人在一起吃的第一次團年飯。

衣櫥最下面還有一包香燭紙錢,瑾瑜也一道拿了。

吹滅蠟燭將房門扣好,路過卓吟風的房門時依舊點上一支安神香,今夜時不時有爆竹聲,為防萬一!瑾瑜在芸香還有下人的後院里也都各自點了一支安神香。

翻牆而出,滿街的火紙碎片踩在上面輕輕的嘎吱聲,沿街的大紅燈籠將街道映照通道明亮,偶爾還有幾個深夜未歸的人還在大街上燃放着爆竹。

瑾瑜沒有一絲耽擱徑直就朝西市的破廟奔去。

滿街的喜慶之色,破廟卻如同一個隔絕的荒涼世界,瑾瑜一路奔跑,有些氣喘,驟然停在破廟門口的時候他更有些緊張。伸手將廟門推開,破廟裡依舊如往常一般昏暗壓抑,沒有一點燈光更別提人影。

涼風摻雜着煙火的味道,更有破廟裡的**的霉臭味一下鑽進肺里瑾瑜忍不住咳嗽一聲。依舊還是有些不死心,瑾瑜還是走進破廟裡。

廟裡更加昏暗,佛像下面的香爐還是老樣子,瑾瑜伸手探了一下,裡面留下的字條卻不見了。

妹妹來過,而且還看到了消息,那今夜她為何沒有出現,難不成是冰御門裡有事讓她走不開,還是她不想來。

任何一個猜想都讓他變得急躁,瑾瑜轉身往後面的內堂而去,天井一條黑色的身影矗在中央,潔白的面龐在爆竹的火光之下忽明忽暗。

瑾瑜心中一喜脫口而出:“小妹!”

少司南還有一些不習慣瑾瑜這樣稱呼她,轉頭怔怔的看着瑾瑜,磨蹭了一下才開口說道:“你來了!”

“是不是等很久了?”夜風冷的沁人,少司南臉色有些泛白,看來是站了一會,瑾瑜滿心的歉意:“我要等到他們全部都睡了才能出來,約的是醜事,可是這都過了一個時辰了!”

“屋外冷,還是進去再說吧!”少司難唇邊掛着一個彆扭的笑容,她向來冷傲的慣了,這樣的笑對於她來說已經不容易了。

破廟裡有一個香案,掃去上面的雜草灰塵當個飯桌正好。點上蠟燭,熱菜熱酒一一擺開,破廟之內竟然有了一絲溫馨的氣息。

涼拌藕片也被一同捂熱,一隻燒雞還滋滋的冒着油珠子,兩碟餃子一盤是豬肉餡一盤是芹菜餡,還有一壺溫着的崑崙殤。

一個小小的食盒竟然裝了這麼多東西,少司南看的一雙美目撐的老大:“你這是要做什麼?”

“今天是除夕啊,當然是吃團圓飯!”瑾瑜從兜里摸出兩個小巧的白瓷酒杯,少司南面前擺了一個,自己面前擺了一個,滿上酒,崑崙殤芬芳的酒香溢滿四周。

“那又是什麼?”少司南指了指瑾瑜手邊的一個包袱,藍底白花,鼓鼓囊囊一包。

“這裡都是祭拜用的香燭紙錢,一會我們一起祭拜一下!”

“為什麼要在這裡祭拜,你們慕家只是家道中落,而我家是因為飢荒遇上流匪才散的散死的死,找不到屍骨很正常,你若是真的像祭拜,難道還回不了益州。”

自己那一日倉皇之下迫不得已編的一番話,只要細細推敲就會發現漏洞,妹妹雖然失憶,但是腦子可是還是清醒了。他這一番逼問下來,瑾瑜本是想解開包袱拿出香燭,手卻頓了一下。

說一個謊話,就得用更多的謊話來掩蓋,瑾瑜是真的在清楚不過了,想了想,瑾瑜穩住氣息說道:“我現在已經入贅了南宮侯府,卓吟風對我本就是介懷,想要回益州去祭拜,幾乎是不可能了,而你的家人屍骨也是找不到所以,我們在哪就在哪祭拜吧!”

少司南低眉想了想,瑾瑜說的很有道理,無論是他還是自己想要在親人的墳前祭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少司南嘆了口氣,伸手和瑾瑜一起解開包袱,果然是一些香燭之類的東西,這麼多年自己還是第一次這樣做。

“你與南宮侯之間到底有什麼仇?”少司南一邊說著一邊將包袱里的東西一一拿出來。

瑾瑜繼續說著謊:“好歹我慕家也算是望族,當年父親還在朝為官,也在太常寺做事,就是因為的罪了卓吟風才被皇上貶官回了益州,從此之後鬱郁難安,最後得病死了。父親死了家也跟着沒落了,後來我又不爭氣。當然這些事情卓吟風肯定不記得了,想他在朝中樹立的大大小小的仇敵那麼多,怎麼會記得一個小小的太常寺七品司樂呢。”

瑾瑜心裡只連呼,幸好自己當初冒用了慕二儀的身份,真實的慕二儀早就在一個寒冷的冬夜凍死在了路邊。自己和他處過幾日,聽他講了家中的事情,才知道來龍去脈,他死後自己冒用他的身份,他日若是真的能報的大仇,也算是幫真的慕二儀了了心事了。

自己的一番話終於編圓了,少司南如同墨玉的眸子望了望他,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還是她今夜的心思好像都不在這裡一般,只是低着頭將包袱里的一應東西挨着挨着拿出來,在地上擺了一大串。

瑾瑜在背風的牆角點燃白蠟,又燃了一柱香遞給少司南說道:“妹妹給父母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