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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超然看來,儘管他在背後煽風點火,劍宗損失的不過是貌合神離的兩位首座,於總體來說,非但無損甚至有益,幫劍宗拔出害群之馬,換個角度去想,說不得靖瑤還得感謝他……

靖瑤啞然,看着秦超然,這傢伙為了活着有夠口不擇言的,如果說只是單純為了活着,他其實沒必要出現,他既然出來了,定是有所圖謀。

靖瑤停下腳步。

秦超然不會以為這句話就能爭取活命的機會,他認真道:“幽族沒有靖瑤島主想的那麼簡單,世俗界的生靈淪為亡魂,千千萬萬的亡靈大軍……據我所知,屛翳留下一套關於進階亡魂術法,我推測了很久,個體而論,實力當在分神境……”

靖瑤微一錯愕,真是這樣那就難辦了,先天上鬼力就能侵蝕生命之力,若幽族冤魂真具備分神修為,那蓬萊……

蓬萊修士十萬眾,屛翳屠戮七成,剩三成!平均實力擋在出竅境,渡劫修士十多人,大乘修士五六人,余者……不提也罷,她漫不經意的道:“屛翳不死,我猜你也不會出現和我聊這些,對嗎?”

“不錯!”秦超然淡淡道:“屛翳不死,修仙界遲早淪為森羅鬼蜮,為了保命,我會選擇飛升魔界,暫避其峰。”

靖瑤嗯了一聲,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就秦超然修為來說,縱使飛升魔界,亦能佔據一席之地,她笑道:“金蟬脫殼?那之後呢?”

言下之意自然是說,躲的了初一……十五怎麼辦?一直躲?滅了修仙界,屛翳吸納眾生怨念,修為層層攀升,魔界能庇護你多久?

秦超然道:“靖瑤島主又小看仙魔二界了,想那二界自開天闢地以來便已存在,強者如雲,仙王魔主……誰是易於之輩?屛翳妄想拿下仙魔二界,一時三刻又豈能如願以償?我秦超然自詡天賦尚可,三五百年又或者三五千年,不見得便會輸給屛翳。”

話語中,自有絕強信念,恢復一代魔宗少主風采,他說的也沒錯,屛翳晚出世個三五千年,別說屠戮萬界,這想法剛一萌生,林天星連人帶劍殺過去,他也無處可逃,可屛翳會給三五千年的時間?

靖瑤平靜道:“說遠了,言歸正傳吧。”

靖瑤一開始有打算把這位曾經的魔宗少宗主斃在手下,因為某種原因突然改變了想法。

論及仇恨,黃修風和秦超然才是切膚之恨,要殺也是黃修風動手。

當年黃修風衣衫襤褸,萬里逃荒的畫面在腦海浮現,靖瑤知道百年前妖魔不分家,相互往來是長有之事,兩人有些交情,因為時間太長,靖瑤淡忘了曾經發生了什麼,這一妖一魔反目成仇,黃修風因此求助昔日知交。

當時各大宗門戒律森嚴,正道修士膽敢結交妖魔,必為世所不容,黃修風主動找上劍宗,何嘗不是把命賭在靖瑤和林天星身上?

幸運的是因為這一賭,修仙界多了三個生死摯情的巔峰修士。

秦超然鬆了一口氣,他能感受到逐漸散去的殺氣,一定時間內這條命是無慮了,他道:“靖瑤島主是想問……”

靖瑤打斷道:“你和孫成壁試圖謀過壺中天,最後失敗了對嗎?”

“對。”秦超然心道不是你從中作梗,我們也不會一敗塗地,說這些就是為了挖苦?那大可不必了。

一個恢宏計劃在靖瑤腦海划過,幽族有分神境的亡靈大軍,壺中天也有六芒星陣洗禮失敗的骷髏軍團,這就叫以毒攻毒!

一伸手,牆壁上的畫卷飄然飛入掌心,遞給秦超然,靖瑤笑道:“秦宗主持此畫入琅嬛……”

靖瑤開口第一句話,秦超然就明白靖瑤什麼意思了。

這是拿他當跑腿的,壺中天的骷髏大軍他也打不過主意,他甚至想過當年他和孫成壁如果取下壺中天,哪怕是屛翳他也毫無畏懼。

正準備接過畫軸,靖瑤卻伸手輕柔在他胸口撫了一下,然後輕笑道:“你修為既高,城府也深,我信不過你,只好委屈秦宗主了。”

秦超然目光一沉:“牽機毒!”

心更往下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牽機毒代表了什麼,這毒噁心就噁心在不會立時要命,卻像甩不開的劍光懸掛脖頸,蒸發所有生命之力。

多活一天就向死亡多邁進一步,等死的滋味覺不好受……

“秦宗主這便請吧,三天!三天我要看到骷髏大軍。”靖瑤嘿嘿一笑,沒趁機火上澆油說些風涼話。

秦超然嘆了口氣,事已至此還能說什麼?魔雲滾涌,順風北去,禁空領域下,飛是不用想了。

目送秦超然消失,仰望那輪冷月,冷風吹拂,靖瑤目光變得幽遠起來,幽族和屛翳,壺中天和黃泉,殊途同歸,以敵之矛克敵之盾。

黃泉是個好人呀,壺中天的骷髏大軍出現修仙界的時候,這場種族之間的大戰離結束就很近了。

看着愈發濃密的夜空,那是黎明到來的前兆,人或修士在這個時候最為倦怠,最後一抹殷黑徐徐散去,紅彤彤的朝陽浮出了海平線,靖瑤施施然的打開房門,迎接朝陽的第一縷清晨,兩名不速之客出現在煙海竹林。

兩人年紀不大,稚村稚氣,靖瑤淡淡道:“要走了?”

對於兩名來自龍族的少年男女,靖瑤還是很看好的,天賦不錯,血脈非凡,還有着響亮的名號萬界守護者,未來成就無可限量。

鳳晴萍道:“專程來此,一為告別,二為鳴謝靖瑤島主數度指點之恩惠。”

他學了靖瑤的縹緲步,目睹了靖瑤和龍族勇者大戰過程,自覺受益匪淺,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靖瑤笑道:“矯情,那我不送了,龍之谷呆悶了,蓬萊島的大門隨時開敞。”

鳳晴萍躬身行禮,心裡卻對靖瑤的這份豁達心態又感欽佩,沖照晴雪點了點頭,兩人緩緩離去。

靖瑤起身向著蓬萊島最為著名的一家酒樓走去,大早晨喝酒有些不合常理,但靖瑤就是想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