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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島早就和世俗融合的七七八八了,而蓬萊周邊島嶼又多有凡人居住,當初蓬萊建立之時,就有打算修凡相容,是以蓬萊並不缺少世俗中的酒家,在蓬萊常住久安的凡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關係存在……

靖瑤去的那家酒館名字叫‘杜康一品’,店家的老闆和靖瑤前世聽過的酒神有着相同的名字,杜康,也都是釀酒的。

凡酒辛辣刺喉,靖瑤非酗酒之人,可凡酒卻能喝人性百態,偶爾過來小酌一杯,也有別樣風味。

靖瑤剛到地方,門口小二“嗷”的一嗓子,嗓音直接飆了上去。

靖瑤微笑擺手,她是島主,不管是在修士還是凡人中都盛名遠揚,待遇當然有所區別,聽着小二殷勤的招呼,靖瑤走上二樓雅間,儘管是大早晨,一桌豐盛早點迅速備齊。

靖瑤斟上一杯烈酒,向著地面輕輕澆了下去,滴答的水流聲淙淙作響,靖瑤輕嘆道:“明尊大人,我敬你一杯了。”

明尊這個人爭議太多了。

魔宗的開派祖師,十萬年前的絕世天驕,十萬年後的蓬萊守護者,名聲較之靖瑤還要毀譽參半。

可對靖瑤等人來說,明尊卻如同長者一般,相處的那段時間,靖瑤也好,黃修風也罷,修為上都有着長足提升,閑暇之餘,他們都會潛意識的祭上一杯烈酒。

她自己小酌了一杯,眉頭皺了起來,少飲酒和不懂酒是兩碼事,她就算負傷逃入北嶼邊荒之地時,也沒喝過這等劣質水酒,不滿的把人召了進來,訓斥店家不能因為大早晨客量稀少以次充好。

店小二委屈解釋,這是他們掌柜的新釀製的九火燒酒,可能火候不到所以味道差了一些。

剛好這時覓食而來的月啼天聽到小二哥的解釋,看着地上撒着的酒水,不客氣的張嘴對着酒壺喝了一口,砸吧嘴道:“我覺得還行啊。”

看着滿滿一桌菜肴,她也叮囑店小二道:“告訴後廚準備好第二桌。”

店小二哭喪着臉點頭,因為蓬萊高層是可以免單的,很少有修士願意食用五穀雜糧,來的修士不多。

可月啼天不同,這位來自冰雪世界的友人生冷不忌,也是酒館常客了,食量大的驚人,通常三五桌也不能滿足,而且她也不用付錢……

看着這位過命交情的同性,冰雪世界的強者,八十年的戰戰兢兢,不由的笑道:“早晨吃太多影響身材呢。”

月啼天哈哈笑道:“人生的意義在於美食,沒有美食的人生那我寧願去死……你們還記得我的口味嗎?多些海鮮,不要那麼清淡,又不是不給錢。”

快到樓下的店小二一個踉蹌,無比幽怨的回瞪一眼,心道你什麼時候給錢了?再給你吃幾頓,我們就要關門大吉了;

想是這樣想,他們卻從未怠慢過這位來自外域的強者。

因為八十年前,是他們義無反顧才讓修仙界得以保全。

月啼天精神奕奕,自己盛了碗粥,感慨道:“不知不覺八十年過去了,我也該回冰雪世界了……靖瑤大人,關於某個問題一直困擾着我,覺得跟你挺聊的來的,要不你賜教一二?”

靖瑤心道,你的人生意義不就是吃嗎?關於飲食方面的我可回答不了,嘴上卻道:“說來聽聽。”

月啼天怔了一下,笑罵道:“你還真不客氣,嗯……”

思慮再三不是月啼天的性格,更何況語氣還有着淡淡憂傷,靖瑤不禁放下筷子,凝視着對方。

“這個問題你想必接觸過,將逝者召回,你覺得是創造還是賦予了新生?”

靖瑤有些頭大。

她這輩子好像繞不去這個坎了,見證過陌心顏召喚逝者的畫面,埋下了修仙界十萬年後的災難,同樣的問題多數人問過不下十多遍。

而這個問題月啼天似乎也和自己探討過,當時好像不了了之了,現在舊事重提,靖瑤分不清月啼天是隨便一聊,還是真有這方面的打算。

重生還是再造,有關生命的話題都過於沉重,靖瑤並不想過渡深究。

她自己以前堅定的認為人沒了就是沒了,逆轉乾坤的奪命還陽,就是一種新生,可隨着見聞增光的提升,她也有了疑問。

這是個偽命題。

得不到論證的哲學性人生奧義,非得是靖瑤前世的專家教授過來胡扯一番,也許答案就出來了。

月啼天似乎沒打算讓靖瑤給出的答案,自顧自的道:“和凡人接觸了一段時間,他們認為人死不能復生,人活着離不開生老病死,如果逝者還陽,當然是復活,可以繼續看着遠處朝陽起落,看花開花謝,家庭的完整,彌補了逝去的遺憾……很多修士也這樣認為,但事實真就如此嗎?若我們以造物者的眼神看待,或是以神明的視覺去注釋,還會這樣嗎?”

說道造物則和神明的時候,月啼天嘲諷一笑,是嘲諷自己還是嘲諷神明那就不得而知了,但以她的修為而言,完全可以無視仙神存在;

她豎起一根手指,緩緩說道:“多說人和修士認為的復活,在我看來屬於一種重生,身體是嶄新的,靈魂也是如此,不過繼承了逝者的記憶罷了,這樣的一個人,和你懷念的那個人,是一個人嗎?”

略有惆悵的月啼天掃光了桌子上的美食,第二桌剛好趕上,全是海鮮,咬了一口汁肥肉美的烏賊,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靖瑤想說閣下這種做派和口吻太不協調了,想到月啼天的性格,也就懶得廢話了。

關於月啼天提出的這個問題,靖瑤猜測她想復活的未必是圭山謠,但一定也包含圭山謠,她道:“重生的案例你見過的。”

“明尊大人?”月啼天嘿然一笑:“就是見過才有了忐忑啊。”

靖瑤無言失笑。

明尊復生之路充滿荊棘,和他們朝夕相處的明尊事實上並不是明尊,就像月啼天說的那樣,繼承了明尊某個階段的記憶,茫然的尋覓着自己存在的價值,這是積極的正面的……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