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的話很直接，也很扎心。
像一把刀子，刺在楚羽幾人心上。
所謂的幕後黑手，在永恆神界和仙界中，到了一定層次的人那裡，根本不是什麼秘密。
這就是一個正大光明的事實！
然而，那又能怎樣呢？
就連昔年的神帝，不也都沒有再次現身，來管這件事情么？
甚至有傳言，說神帝已死！
不是轉世輪迴，是真正的死了！
徹底消失在這個世間，再也不會出現了。
這世間，真正見過神帝的人，也是寥寥無幾。
甚至在很多人看來，神帝究竟是否存在過，都是一個問題。
那麼，如今掌管着仙界和永恆神界，擁有最高話語權，被稱之為幕後黑手的那批人，就是這世界的真正主宰。
面對這種情況，身為遠古仙尊的肖狂人都只能無奈的問一句：你們有能力改變這一切嗎？
作為一個只有大羅境界的楚羽，還有其他幾個相對這世界來說年輕稚嫩的小姑娘，又有什麼膽氣，敢拍着胸脯說一句：能？
就算是無知者無畏，可巨大的境界差異，巨大的勢力差距，又拿什麼來彌補？
勇氣嗎？
“所以，您老人家，身為一尊仙尊，卻也只能仗劍江湖，遊戲人間？”楚羽抬起頭，看着肖狂人，淡淡的問道。
“不然呢？”肖狂人臉上露出一抹疲憊的笑意，看着楚羽道：“你以為被我收入黑幡那人是怎麼回事？真的是戰死的仙尊在這世上轉世輪迴？”
他冷笑道：“狗屁！那就是設計好的！”
“設計好的，會如此高調？”徐小仙在一旁疑問道。
“是啊，若是事先設計好的，他不應該是低調做人？”林詩說道。
肖狂人淡淡道：“那人骨子裡，就是那種張揚狂妄的性子，我說的設計好的，是他被人設計！”
眾人微微一怔。
肖狂人冷笑起來：“就想讓老頭子收了他，不然，又有什麼理由，來攻打我肖氏皇朝？”
“這……也行？”蔣子蓮在一旁一臉憤怒：“可是他們有什麼證據？師尊不也已經抹除了那些人關於這件事的記憶？”
肖狂人嘆息道：“這只是一個，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的……總會有一個，在肖氏皇朝的境內，出現大問題。”
“這是明着栽贓啊……”蔣子蓮一臉憤怒。
林詩幽幽道：“這天下人，果然原本都是一家啊，地球上的世俗凡間，那些壽命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凡人中，這種事也屢見不鮮。”
徐小仙道：“我有一個士兵，在你們國家走丟了，我要派大軍去拯救他……於是，打起來了。”
肖狂人哈哈大笑道：“再怎麼輪迴，本能卻還是會在。”
這時候，徐小仙抬頭看着肖狂人：“前輩，我怎麼感覺，您把我們叫過來，跟我們說了這麼多，最終的目的，是想要打擊我們的啊！”
林詩和蔣子蓮也反應過來，覺得的確像是這麼回事。
老頭呵呵一笑，說道：“打擊你們？不，你們錯了，你們還犯不着讓我老頭開金口打擊一下。”
眾人全都黑臉。
咋的，永恆大羅沒人權？
老頭笑呵呵的道：“老頭只想告訴你們一件事，好好躲在深山老林修鍊！沒事別出來！這肖氏皇朝，怕是要有一場大戰爆發，到時候，別牽連到你們身上。然後，別像老頭我一樣，整天瞎管閑事。安安靜靜的好好活着吧！”
“我不信。”蔣子蓮第一個說道：“我不信師父就只有這一層意思。”
“就只有這些。”老頭淡淡道：“今天老頭我出手管了這樁閑事兒，就已經明白，戰爭要來了。這是陽謀！所以，這一戰，是不可避免的。”
“正好看見你們幾個下界飛升上來的小傢伙，眉宇間還存着正義。”
“老頭不忍心見你們慘死！”
“你們這種境界，就算能夠越級挑戰，也不夠人家仙尊一口氣吹的。”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藏匿起來，不管什麼事情，都不要出現。”
“等你們有朝一日，踏入仙尊領域，說不定也可以像老頭子我一樣，站出來行俠仗義。”
“但想要掀翻整個黑暗力量……”
“嘿，還是洗洗睡吧。”
“別想了！”
老頭的話，特別打擊人。
關鍵是他的身份地位，說出這種話，別人根本很難反駁！
不過，徐小仙還是淡淡說道：“我不信。”
“自古邪不勝正。”
“那些黑暗力量，早晚會被徹底掀翻，連根拔起！”
說這話的時候，徐小仙的眼中，前所未有的鑒定。
她看着楚羽。
楚羽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對。”
“對個屁！”
老頭冷笑道：“自古邪不勝正？老頭不跟你們幾個孩子抬杠，討論什麼是正，什麼是邪。只想問你們一件事。”
幾人看着肖狂人。
老頭伸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兒。
然後，在圓裡面，畫了一個“S”，下一刻，一副陰陽圖，出現在虛空。
一半黑，一半白。
老人在白的那面，點了一點黑，在黑的那面，點了一點白。
然後看着幾人：“邪不勝正？你們來告訴我，這是什麼？”
楚羽等人，沉默不語。
老人呵呵一笑：“最多……便是勢均力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古便是正邪同存世間！”
“善良的人啊，是永遠不會想着去算計別人的！”
“只有在被人算計了之後，才會想着去反抗！”
“於是，黑黑白白，正正邪邪，從萬古至今，就一直都是一種均衡的狀態。”
“黑暗力量或許有朝一日，會被擊敗，但他們卻永遠都不會死。也終究會捲土重來。”
“知道為什麼嗎？”
老頭手指一點，虛空中的陰陽圖，瞬間白變黑，黑變白。
“明白了嗎？”
楚羽等人如遭雷擊，身子輕輕一顫，都明白了。
什麼是黑？什麼是白？
在對立的雙方眼中，對方……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你覺得我是壞人？
巧了，我也覺得你是呢！
為什麼那些幕後黑手們在某種程度上是光明正大的公開狀態，因為人家，認為自己沒有錯啊！
人一旦認定了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的，那麼，不管別人如何指責，都會覺得錯的是別人。
所以，什麼是黑，什麼是白？
楚羽這群人，一路走來，修行路漫漫，歷經無數生死。
對於自己所修行的道，全都是充滿絕對信念的！
這，絕非什麼人三言兩語，甚至千秋萬古，就能給打破的。
若是道心被人破壞，那還修行個什麼勁兒？
肖狂人看着楚羽，眼中露出一絲讚許之色，道：“怎麼樣，現在你明白了嗎？這其實是理念的衝突，從根本上來說，無關乎正邪。”
楚羽抬起頭，看着肖狂人，輕輕搖頭：“不，前輩，您錯了。”
肖狂人微微一怔，眼睛眯起來。
這是要……論道？
想想都覺得有些可笑！
一個下界飛升上來的年輕人，一身境界才剛剛踏入大羅沒多久。
居然，要跟自己這個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仙尊……論道？
“說來聽聽。”肖狂人這會兒的表現，卻是平靜的很，一點都不狂躁。
“道德，前輩認嗎？”
楚羽看着肖狂人，沒等他回答，便繼續說道：“道德，是任何智慧生靈，內心深處最為基礎的東西。就像地基一樣。”
“蓋房子，需要打地基，不然根基不穩，房子便容易垮塌。”
“一個智慧生靈，成長的過程中，同樣需要打地基，不然總有一天，道心也會崩塌。”
“生靈的地基，便是道德的基準。”
“比如說，別人的東西，就是別人的，你可以去交換，可以購買，但，不能搶！更不能，平白無故，剝奪他人生命。”
“凡事必有因果，種下什麼因，便結出什麼果。”
“我見過有修行者，養殖沒有智慧靈性的大葯，卻並不真正誅殺那大葯。而是從大葯中提取一部分精華，煉製丹藥。然後，他會搜集天下最為珍貴的頂級神土，用來培植這大葯。同時，也會保護這大葯，使它避免被其他生靈所吞噬。”
“然後，越來越多的大葯，心甘情願跟隨在他的身邊。”
“以至於到後來，他走到哪，便會有大葯感知到他身上氣息，主動來投。”
楚羽看着肖狂人：“他不貪不佔，不去侵害他人。那麼，敢問前輩一句，這種，算不算是道德高尚的修行者？”
肖狂人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算。”
楚羽又問道：“那他，算是正嗎？”
肖狂人又道：“算！”
“我還見過一些人……”
楚羽正要說。
肖狂人擺擺手，打斷了他：“你說的那些，我也見過。”
“那前輩又為何認為，永恆神界和仙界中的那些幕後黑手，只是理念上有問題？無關乎正邪？難道他們做的事情，不該死？”楚羽追問道。
“就算關乎，就算該死，你能耐他們何呢？”老頭看着楚羽，悠悠的問了一句。
“變強，掀翻他們。”楚羽淡淡道。
“就憑你？”老頭看着楚羽，眼中露出不屑。
楚羽看了一眼老頭：“前輩，您吧，雖然地位無比尊崇，又用無盡歲月遊戲人間，但其實，說句心裡話，您……真的並不了解人間。”
老頭乜着楚羽。
楚羽道：“真的，地球上那些只能活七八十年的老頭，用起激將法來，遠比您高明、乾脆、而又簡約。您這吧，只是低配的，真的……”
“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