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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夜闌揚了揚唇,似乎想要露出笑容來,卻發現自己做不到了。

他體內劍氣四竄,時時都受着折磨。

這種純粹強橫又霸道不留情面的風格與其主人一樣討厭。

容嫻定定打量了下顧夜闌,輕嘆了口氣,終於笑了出來,一雙清透的鳳眸中彷彿包容了整個世界,充滿了溫柔:“攤上顧先生這般雄才大略的對手,真是讓人頭疼呢。”

顧夜闌眸中彷彿堆積起厚厚的陰雲,語氣也沒有了以往的雲淡風輕,反而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煦帝儘管逞口舌之力,我今受如此重創,就不信你能完好無損。”

容嫻眯了眯眼,戰意盎然道:“來戰!”

顧夜闌嘴角一抽,強忍着想要後退的衝動,眼神閃了閃,掩去了眼底的算計,長袖下的手動了動。

不等他做出什麼動作來,站在一旁的同舟眉宇間雷霆一閃,虛空中一道道鐵鏈從陰影處延伸而來。

鎖鏈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不管顧夜闌奪向哪裡都準確無誤的朝着那個方向而去。

不過片刻,顧夜闌便被鎖鏈生生鎖了個結實。

他嘴角張了張,同舟淡淡道:“禁聲。”

顧夜闌頓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眉宇間有幾分不忿,若非之前收招的反噬,再加上被容嫻纏住時讓那群蠢貨的自爆傷到,怎麼可能在與容嫻的對戰中這般狼狽。

不管過程如何,結果是顧夜闌栽了。

以有心算無心,容嫻的贏面大的多了。

在魔獄與天道之力的加持下,同舟收拾一個顧夜闌妥妥的。

顧夜闌的修為是比容嫻高強,能悟出法則來,至少也是金仙巔峰修為了。

唯有掌握法則之力,才會飛升至大千界。

而容嫻如今也不過是天仙六重巔峰修為,與金仙巔峰差距太遠。

她能與顧夜闌對抗那麼久,也是托蒼天與五行珠之福。

別看她表現的若無其事,受傷之重卻是從未有過的,連當年自爆都比不過。

自爆是她自己算計的,絕不會傷她太深。

而這次卻不同了,這是生生拿命去拼的結果。

不過能除去心頭大患,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想到不久之後的道台爭王,容嫻揉了揉額頭,似乎頗有些苦惱。

“罷了,第一步踏出,之後也不算艱難。”

容嫻手指微勾,綁住顧夜闌的鎖鏈瞬間收緊,化為一道流光拽着顧夜闌朝着虛空之上屹立的囚牢而去。

顧夜闌奮力掙扎了起來,臉色十分難看,眼裡也出現了一絲慌亂。

因為他清楚,一旦進了狴犴魔獄,終生便不會有自由的時候。

哪怕能在魔獄內留的一命,也打上了魔獄的標誌,受制於人。

狴犴魔獄輕微震動了起來,容嫻目光一凝。

以一己之力撼動狴犴魔獄,顧夜闌是真的強大。

若非是他輕視了容嫻,也估算錯了容嫻與同舟的關係,怎麼都不會落到這一步的。

顧夜闌在小千界、中千界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閑落棋子掌控生死,大能隱士不出,他便是真正的無冕之王。

說實話,容嫻能抓住顧夜闌也是運氣了。

種種巧合走到一起,在加上那麼丟丟的氣運,她便贏了。

同舟眉宇間紫芒一閃,天道之力溢出,顧夜闌頓時渾身一僵,像是碰到了天敵一般,再也動彈不得半分,被毫無反抗力的拖進了那道黑暗的漩渦中。

“容雅,我今日處境,便是你明日結局,我在煉獄等你相聚……”半邊身子已經陷入魔獄的顧夜闌生生衝破了同舟的禁制,滿是惡意道。

顧夜闌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狴犴魔獄內,魔獄金芒一閃,化為一道令牌飛進了同舟眉心。

同舟微微闔目,化光而去。

這方天地瞬間一寂,除了熊熊燃燒的紅蓮業火,只剩下容嫻一人站在大火中央。

她蒼白着臉色咳嗽了兩聲,閉上眼睛的瞬間,身下出現一個蓮花蒲團。

容嫻盤膝坐在蒲團上,木靈珠懸浮在她身邊將一道道澎湃的生命力輸進她的體內。

容嫻的氣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好。

千里之外,容昊朝着緊緊抱住他的男人問:“母皇何時歸來?”

荒王一身黑袍,無面面具下究竟是什麼神色誰都不知道。

他聲音帶着悠然的冷寂,冰冰涼涼道:“很快。”

離供奉有些慌亂的帶着趕了過來,禁制破開的那一瞬間,他與屬下便被巨大的力量衝擊開,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卻發現自家陛下沒在。

離供奉瞬間不淡定了:“莫瑾年,陛下呢?”

莫瑾年指了指遠處燃燒的大火,乾巴巴道:“陛下在那裡面。”

離供奉稍稍感知了下,臉都綠了。

他直接衝上來揪起莫瑾年的領子從嗓子眼兒擠出一句話:“那可是紅蓮業火,燒盡世間一切,你竟然就站在這裡任由陛下生死不知。莫瑾年,你是準備去泉下向陛下效忠嗎?”

莫瑾年:“……”這威脅也太明目張胆了。

雲長生抱住受傷的胳膊忍不住道:“這位前輩,您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是跟煦帝學的吧。我就不信你不清楚這業火是煦帝搞出來的。”

寧三劍輕咳一聲,低聲附和道:“就算前輩您不知道那業火是煦帝的手筆,那您也別瞎操心啊,煦帝有幾分本事你們容國平時藏着掖着也就算了,現在眾目睽睽之下與金仙大能硬杠,我們可都記着呢。”

離供奉表情一苦,老夫心裡苦啊。

他遲疑了片刻,鬆開了莫瑾年的衣領,招呼屬下朝着業火方向走了進步。

越是靠近業火,他的氣血翻騰的越加厲害,周身竟有絲絲魔氣溢出。

他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有了幾分心魔。

離供奉驀然一驚,連忙退後了幾步,神色滿是後怕。

萬萬沒想到這業火竟然比傳說中的更加可怕。

他忍不住擔心起皇帝陛下,若陛下有個萬一……

離供奉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被荒王乖乖抱在懷裡的大太子容昊,心下一松,好在皇室還有幾位血脈。

就在這時,好似恨不得凈化世間的業火一寸寸的開始熄滅。

容嫻換了一身藍色的長裙慢吞吞的走了出來,她邊走邊理着長發,抬眼的瞬間對上了眾人灼熱的目光。

她腳步一頓,下意識揚起手就要攻擊,袖擺剛划過了半空又生硬的收了回去。

她輕咳一聲,施施然道:“好巧,原來諸位還沒走呢。”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