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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嫻走到郁國公剛才澆過水的君子蘭旁邊,耿直的說:“看着土壤的濕度,它還沒死真是太幸運了。”

容昊下意識扭頭看向郁國公,卻見郁國公好似早已習慣了母皇的說話方式,神色沒有多大的變化。

容昊嘆息,果真是#姜還是老的辣#啊。

郁國公笑容爽朗道:“陛下說笑了,這盆花是臣在外釣魚時不小心發現的,見它快要枯死便移栽了回來,幾日的功夫緩的倒不錯,等它成活了我便放心了。”

他的眼裡透出的是對君子蘭真正的喜愛。

郁國公看了眼跟在陛下身後的二位皇嗣,目光在容昊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拜見大太子,皇太女。”

容昊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國公居然這麼喜歡花?

容昊神色有些好奇,本來監國這麼多年他早已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卻在皇姐與母皇身上屢屢破功。

到最後容昊也不再刻意控制了,她們本就是他最信任的人。

所以他的好奇便直接擺在了臉上。

見到容昊的神色,郁國公表情隱隱有幾分慈愛:“太子是疑惑老臣喜歡弄花弄草嗎?”

容昊知道這人算是他血脈上的親人,便坦誠道:“是。”

他這幾年也翻閱了一些容國的典籍和先帝的起居錄,在最早九千年前的時候,國公陪着先帝打天下。

那可是一開口便腥風血雨,一動手就屍骨如山的主。

屠殺千千萬萬的人面不改死,說誅族輕而易舉,震懾的外寇輕易再不敢入侵。

若如今的時代是人人懼怕的屠夫白太尉的時代,那麼曾經就是郁國公的時代,連其他幾大王國的帝王都輕易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為何大夏對容國會一直留有餘地,也是因為郁國公這根定海神針在。

畢竟郁國公狠起來可以說是百無禁忌的。

萬年前他連族人都捨棄了,萬年後為了容國舍一條命也不算什麼。

也正是看多了國公的傳說,他一直以國公滿身殺氣,不是武刀就是弄劍,誰曾想居然見到了國公輕鬆悠閑的養花?

這太不搭了好么。

容昊眉毛都糾結在了一起。

郁國公哈哈一笑,說:“殿下年紀還小,老臣養花是在修身養性呢。”

說到#修身養性#四個字,郁國公語氣帶着意味不明。

他早已不不理朝政了,連當初趙、江二國圍攻容國也沒有出面。

他沒動手也是因為防着大夏使壞。

換句話說,他與大夏相互牽制住了。

不過這話也不必對太子說了,等太子長大自然會明白其中內情。

郁國公目光在太子臉上一轉,暗暗嘆息,這孩子與修兒一點兒都不像。

行事作風像當今,脾氣性格卻與先帝隱隱有些相似。

郁國公神色隱隱有些懷念,口中調侃道:“養花陶冶情操,當然若是有機會能見到這花成精報恩,那再好不過了,哈哈。”

容昊聽出來他在開玩笑,忍不住揚了揚嘴角。

沒想到國公是這樣的人,以前他看人真是太過片面了。

一旁的容嫻卻好似沒有聽出郁國公是在開玩笑,她沉吟片刻,恍然大悟的說:“原來國公想要救活這盆花,是想要聽它說‘您的大恩大德,我下輩子做牛做馬一定報答’,或者是‘您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不等國公開口,容嫻便斬釘截鐵的下定義道:“沒想到國公一把年紀了,還有如此浪漫的情懷。”

郁國公:“……”

他偶爾聽過前來拜訪的朝臣們議論,若有可能,與陛下能聊公事就聊公事,其他事情一筆帶過,千萬別多說一句話。

如今他算是明白為什麼了。

容昊:“!!”母皇你來看國公是專門撩撥他火的嗎?

郁肅:“?!”哈,他爹竟然想給他娶個不是人的媽?

容嫿趴在一旁在玩兒,見忽然沒聲了便抬起頭看了一眼,她‘呀’了一聲,奇怪的問:“國公神色怎這般古怪?”

容嫻睜眼說瞎話:“是高興的吧,這麼多年了,唯有朕最理解國公了。”

容嫿懂事的點點頭,邀功似的說:“國公與母皇本就興趣相投,如今又有知己的惺惺相惜這麼一遭,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對吧?”

郁國公父子:傳聞太女殿下學術不精,這話還真是說錯了。

這哪是學術不精啊,這簡直是狗屁不通!

容昊捂了捂臉,等神色收拾好了,這才放下手板著臉說:“皇姐,你應該說錦上添花。”

場面一時戲劇化了起來。

作為一手操縱了這一切的容嫻,她從善如流的冷下臉朝着大兒子質問道:“太女這些年就學了這些東西?”

皇太女麻溜的跪在了地上,低下頭沒有吭聲,像是認錯了一樣。

容昊額頭冷汗都流出來了,他倒是不怕母皇罰他,主要是怕母皇罰皇姐。

明明都掩飾了這麼多年了,他之前還千叮萬囑讓皇姐少說話來着,不曾想還是敗在了皇姐這張嘴上。

容昊忙認錯道:“母皇,這都是兒臣的錯,兒臣見皇姐學的辛苦,便自作主張讓太傅放鬆了課程。您若要責罰,就罰兒臣吧。”

容嫻表情不變,口中卻問道:“你放任皇太女不學好,是擔心她威脅到你的位置嗎?”

容昊猛地抬起頭,半晌後,還是坦然道:“兒臣只是偶爾有過這般想法。”

沒錯,他只是偶爾才會蹦出來這個想法的。

母皇后嗣三人,他雖然是第一順位繼承人,然而他還有弟弟與姐姐。

若非皇姐有一個魔主當父親,這第一順位繼承人的身份還不一定是誰呢。

這些年的監國生活,他早就將容國視做他囊中之物了。

若非母皇不好搞,他早就聯絡部下先囚禁了母皇榮養起來,自個兒上位單飛了。

既然母皇輕易動不得,那身邊的兩個威脅還是要解決的。

容昊自身又不是什麼無情狠辣的人,他能做的無法是將皇姐養廢,將皇弟拉到他的陣營。

至於母皇,有機會他還是想要造反的。

本以為這些年郁國公幫他是看在血脈親緣的份上,他還打算將郁國公拉上造反的大車上,誰知道母皇一回來就告訴他,郁國公的幫助是她吩咐的。

容昊:“……”

果然這世上沒有#王霸之氣一震,各路小弟紛紛來投#的好事。

如今還被母皇發現了,一時間容昊有些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