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獸谷的天空是灰黑色的，將陽光與溫暖遮蔽，只剩下陣陣陰寒，空氣也有些灰濛濛的讓人心情感到壓抑。

李沉舟第一時間便察覺到那空氣中濃郁的負面能量，這些負面能量不只會影響人的精神情緒，還會壓制消磨武者體內的真氣，就連真氣的恢復速度都會減慢許多。

普通武者恐怕要多準備些迅速恢復真氣的丹藥才能再這裡長時間的戰鬥，不過這對於陸小蠻來說卻是影響不大，陸小蠻本身就沒有真氣，雖然煉體時也需要吸收天地靈氣，但也可以通過大量進食而恢復。

以前因為妖獸肉不夠再加上消化吸收妖獸肉的速度畢竟有限，所以才會通過加大吸收天地靈氣來修鍊或者恢復體力，但現在有了體積小能量多的木精丸後卻是不必擔心了。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那500瓶木精丸到底夠不夠吃的問題了。

不過這時李沉舟卻發現進入孽獸谷的陸小蠻有些狀態不對。

憤怒、絕望、瘋狂、悲傷，各種情緒出現在她俏麗的臉龐上，淚水大顆大顆的滴落，要不是那眼神中還存在的清明，李沉舟都要覺得陸小蠻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是的，由於負面能量瀰漫，第一次進入這裡的內門弟子經常會被大量的負面情緒干擾，這些不論是魏金兀三人和司空星兒都有對陸小蠻提到過，只不過不管是陸小蠻還是李沉舟都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陸小蠻是懶得去想，而李沉舟卻是對陸小蠻的精神強度十分自信，在經歷了那場部落慘變後陸小蠻的心靈早已成長的無比堅強，心志之堅足以比擬久經風雨的老人。又怎麼會被這裡針對築基境武者的負面情緒所干擾？

所以見到陸小蠻這副模樣李沉舟心裡不由的十分驚訝。

“師父，我好悲傷...”不等李沉舟訊問陸小蠻便已先開口說道。

李沉舟聞言不由心神一動，意識投影無聲無息融入陸小蠻的靈魂之中，緊接着李沉舟眼前場景隨之一變好似來到了另一片天地。

這是一片規模宏大的戰場，四周數不盡的身材高達的蠻族戰士怒吼着不停的抵禦着從天空落下的血色劍氣，可是那血色劍氣不只威力極強，數量更是無窮無盡，每時每刻都有數以千萬記的劍氣掉落下來將一個個低擋不住的蠻族戰士斬殺。

而在遠處七根通天徹地的血色劍柱將整片戰場牢牢鎖住，沒有一人能從這裡逃離。

“人皇，你為何要背叛兩族盟約！”就在李沉舟身前不遠處，一名高達三丈的強大蠻人渾身散發著恐怖的氣勢，大吼道。

他的目光怒視着頭頂上空一道身着耀眼的金色華服面目模糊不清的人影。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還需要解釋嗎？”那道金色的人影嗤笑一聲似乎對那蠻人如此天真的問話感到好笑。

“你難道不怕那妖族反撲嗎！”那蠻人更怒，可是是他此時的狀態卻是極為糟糕，原本身上精美的皮甲早已破爛不堪，近乎赤裸的身體上一道道恐怖的傷痕不停向外噴洒着金色的鮮血，最為恐怖的是在那蠻人的心臟位置一個三寸寬的窟窿從他的胸口一直貫穿他的後背，讓人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還在跳動着的破損的心臟。

看的出他傷口處的肌肉不停的蠕動似乎是要修復傷口，可是每每這個時候卻總有一股金紅相間的奇異能量阻止他的修復並繼續加大破壞。

“沒用的蠻帝！在這七殺劍陣中就算是你的煉體修為也不可能修復傷勢，所以你再怎麼拖延也改變不了蠻族的命運！”

那金色的人影帶着無邊的威嚴說出的話卻充滿嘲弄。

“殺！”那蠻人知道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那灑滿四周的金色鮮血隨着他最後一聲怒吼瘋狂的燃燒起來，金色的火焰瘋狂的跳躍着，一時間好似變成了一輪金色的太陽，比天上那道金色的人影更加的輝煌。

下一刻絕望的、瘋狂的金色拳影帶着對整個種族命運的悲傷和希望向那金色人影轟去。

沒有在開口嘲笑，面對這一擊，那金色人影模糊不清的面容似乎充滿了凝重。

“劍來！”

隨着那金色人影的怒喝，七根劍柱之上的血色光芒瞬間暴漲，連同漫天飛舞的無數血色劍氣一同匯聚於他的手上，化作一柄血紅色的七尺長劍，同時九條金色的小龍從他體內飛出迅速融入那血劍之中，那血劍也隨之變成金紅兩色。

“死！”

這個字從那金色的人影口中響起的時候連天地都隨之悲鳴，金紅色的長劍化作一道流光迎上了那金色的拳影。

“轟！”無法想象的一聲巨響，好似天崩地裂般充斥着李沉舟的耳膜。

足足一刻鐘的時間，李沉舟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直到視線恢復時，原本慘烈的戰場早已萬物不存大變了模樣，七根劍柱已經失去了光芒化作黝黑的山峰，一個直徑數萬里的巨坑出現在二人交手的地方。只不過無論那蠻人還是那金色人影都早已消失不見。想想歷史上那場上古之戰的結局，李沉舟知道那蠻人肯定是已經死去，而金色人影應該是在擊殺蠻帝後便離開了這裡。

“我不甘心...人族背信棄義...以共抗妖族平分天下為由誘我蠻族大軍至此以大陣坑殺我蠻族十萬精銳...此仇不共戴天...”

斷斷續續縹緲的聲音在死寂的天坑中迴響，似乎是那蠻人再最後一刻對天地發出的詛咒。

幻境消失，李沉舟的視線又回到了那孽獸谷灰濛濛的空間。

“師父...我不知道怎麼了...我剛剛好難過...”

陸小蠻皺眉說道，那淚痕還未消失的臉上各種情緒已經退去。

“沒事，應該只是你體內的蠻族血統引發了那蠻帝烙印在這裡十幾萬年的怨恨所以才會產生幻象。”李沉舟想了想推測道。

還有沒有人知道幻境之事呢？李沉舟忍不住思考起來。

這裡畢竟是中域腹地，又是七殺殿的宗門所在地其，他蠻族肯定沒有機會來到這裡...不過他記得七殺殿中也有其他的蠻族混血弟子，就是那個從小被撿回來的狂戰，應該也來過這裡，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也引發過幻象？

不過李沉舟猜測想要引發這種幻象不只是需要擁有蠻族血統，更需要精神上的共鳴，而陸小蠻的天賦原本是在靈魂強度上所以她應該是第一個能夠發現幻境之人。

突然李沉舟好像想到了什麼，意識探入儲物袋中，只見那沉寂了許久的黑色手骨再次泛起灰色的熒光，看上去和外面的空氣同一個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