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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在池鎮等你。”電話那頭的宋曉東說了一聲。

方默一愣,那封信真是宋曉東讓李雪花帶的,這個書生,真的有些讓人匪夷所思。

“好。”方默着急着掛電話,心裡砰砰直跳。

就在準備掛的那一瞬間,宋曉東微微揚起了聲音。“方默,不見不散。”

她掛掉電話,滿身雞皮疙瘩。

第二天一起來方默就去了池鎮,紙條上光說了今天,也沒說準確的時間,準確的地點。

方默呼了一口氣,一定得見到宋曉東,否則的話自己就白忙活了,還特意從津洲跑回來一趟。

池鎮就這麼大,因為自己以前過於觀的原因,總體來說比較出名,就這麼走了一段,好多個人從她旁邊路過都意味深長的看着她,招呼倒是沒打,都是些比較熟悉的臉。

在一家外頭擺攤的小麵館裡頭,方默一眼就看到了宋曉東。

宋曉東座在位置上,面前放着一個碗,戴着一副黑邊的眼鏡,頭髮是剪的寸頭,短短的,臉很消瘦,臉色不怎麼好。

一看就是文弱小書生的模樣。

方默低着頭走了進去,生怕被人看到了。

宋曉東不經意抬頭,看到方默的那一瞬間嗖的一下站了起來,碗上面擺着的筷子頓時落在了地面上。

麵館外頭支着一個大鍋,空氣中飄着幾陣白煙,到了天空上方的時候,忽的消失不見。

宋曉東一時心急,許久沒看到方默了,所以比較激動,一激動就動靜大了些。

“還要加點什麼菜呀?!”開麵館的白鬍子老頭湊了上前,“加蛋還是加肉?!”他以為生意來了,連忙招呼生意,側頭看了方默一眼,臉上的皺紋絲絲遍布。“要吃什麼?!”

方默一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心裡稍稍放鬆了一些。

“不用不用。”宋曉東搖着手,“座吧。”他就地先座了下來。

抬頭目光炯炯的看了方默一眼,“座。”他說道。

白鬍子老頭見並不是要點東西,上前將桌上的碗收走了,桌子都沒擦。

這種地方,一般桌子上都沒有紙巾,所以吃完了面,只得用手背抹一抹嘴上的油。

宋曉東就是這麼乾的,方默心想,卧槽,這樣也行,牛逼了。

宋曉東用大魚際擦了擦,見桌上還有些吃面剩下的湯水,看了一眼不遠處放在另一張桌子上的抹布,看樣子是想去拿抹布過來擦桌子。

“有什麼事說吧。”方默開門見山,此刻時候雖然早,不至於讓太多人看見,但她從心底不想跟這個宋曉東多呆。

是原主對他稍微有點好感,但在自己看來,這個宋曉東似乎有些傻乎乎的,腿雖又長又細,但臉廋得都能看見骨頭,用老一輩的話來說一看就是貧相。

“看你這麼多天沒來學校,想問問你什麼時候回來上課……孩子們,孩子們都特別想你。”宋曉東有些緊張,此刻說話都不由得結巴。

“我懷孕了,不打算回去上課了。”方默抬頭看着他。

宋曉東心裡一沉,她的眼神決絕,他從未在方默臉上看到過那種眼神,那種看他的眼神非常陌生,自然而然的陌生,並非刻意。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宋曉東眉色一沉,“你不是說你不喜歡他?怎麼跟他懷上孩子了?!”他質問道,面色非常難看。

方默腹誹,這個宋曉東怕是瘋了吧。“宋老師,我懷上我老公的孩子,是理所應當的啊。”方默露出一絲笑容。

這簡直是比一年四季來的更加順理成章的事了,但宋曉東是怎麼回事,看她的眼神就跟吃了屎一樣。

在她的記憶里,原主跟宋曉東其實什麼也沒有,就是兩人話多了一些,竟然都能讓宋曉東產生這樣的誤會。

保守的年代啊,想要找個人說說話都這麼難,說著說著就能說出禍事。

“你說過你不喜歡他,你不待見他,你還說要跟他離婚!”宋曉東氣的呼呼的“你怎麼能這樣做,欺騙我的感情,她們說你再騙我,但我一直相信你,要不是今天你親口承認,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宋曉東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方默,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清楚,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難道在你心裡,欺騙我是很愉快的事情嗎?方默……我一個窮人家庭出生的,考上大學不容易,為了供我讀書,我家裡弟弟妹妹現在都在外地打工,爸媽連豬都賣了,我……”

方默聽的有些懵逼,這個宋曉東,都在說些什麼啊,搞的她像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可實際上,別說她了,她來這兒是頭一回跟宋曉東見面,要不是有原主的記憶……說起原主,原主也沒跟他說什麼曖昧的話啊,方默越聽越懵。

才知道這個宋曉東這麼能說,從自己家扯到三姑六婆,一臉委屈兮兮的可憐相,簡直就差掉出眼淚了。

欺騙這種話都說出口了,方默心裡為自己捏了把汗。

“你冷靜點,別激動。”方默哭笑不得,一個大男人在她面前,看樣子似乎真的要哭了。“我也沒對你幹什麼,你這樣……”她欲言又止。

宋曉東眼淚啪嗒一下掉在了桌上,方默見狀連忙將包里的紙巾摸了出來,遞給了他,宋曉東將紙巾接了過來,眼眶紅紅的。

方默尬笑,這男人真是逆了天,原主幹事太不厚道了,給她留這麼一個爛攤子讓她處理。

如果她在不來的話,原主估計是打算先打胎然後再出軌,但她有預感,原主出軌的這個對方不可能會是宋曉東。

方默想了想,也有可能是先離婚,再改嫁,但這年頭傳統一點的老一輩的都管二婚的叫破鞋,離開了陸策陽,她不可能找到更好的了。

腦袋裡像是揮過了一道閃電,感覺老天爺可能看自己在21世紀完全沒有作為,生活太沒有趣味,所以讓她魂穿過來替原主改變人生。

突然感到自己肩上的擔子沉重,肩負使命大概就是如此。

宋曉東直接哭出了聲,滿含熱淚,“要不這樣吧,你把孩子打了,離了婚問陸家要點錢,咋們再在一起。”宋曉東喃喃的說道,話里都是帶着哭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