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朝歌》 高贵的哑巴

顧風晞邊搓著手邊沿著路邊朝前走去,轉過了那個黑暗的拐角,他便看見了車禍現場。

一輛白色的奧迪將一輛保時捷的照明燈撞了個粉碎,那燈還連著一根線在車前噹啷著,晃來晃去,悽慘無比。

一個帶著黑色鴨舌帽的青年站在自家車前,有些六神無主的望著面前捂著臉的小姑娘,那小姑娘肩膀一慫一慫的,不時有低沉的嗚咽傳出。

“幹嘛呢?大半夜的欺負小姑娘?”

顧風晞皺著眉毛走上前去,將襯衫的袖子擼到袖管處,站在兩人面前。

“太扯了吧?我幹什麼了我?我的車被撞了,你們一個兩個的這是幹嘛?”那青年一臉無語地轉過身去查看自己的車的情況。

顧風晞走到那女孩旁邊,輕聲問道,“你好,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嗎?”

女孩抬起滿是淚痕的臉,肩膀還在一抽一抽的,說道,“我......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戴黑色鴨舌帽的那個男的丟給女孩一個名片說道,“上面有我的電話號碼,我還有事先走了,希望你不會是一個逃避責任的人。”

說著,便長腿一邁,跳上車後,絕塵而去。

顧風晞瞥到那張名片上的名字......

朱今夫.....

顧風晞搖了搖頭對那女孩說道,“先回去吧,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也不是很方便。”

說著,地給她一張紙巾,女孩接了去,擦了擦臉頰,小聲說道,“謝謝你。”

顧風晞從口袋拿出一支筆和一張紙,寫上了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了她說道,“有事的話打這個電話,我叫顧風晞。”

說罷轉身返回自己停車的那條街,靠在自己的車上,他默默地從車裡拿出一包香菸,兩根手指夾住一顆香菸,“啪”地一聲火機便冒出黃豆大小地火苗來,行雲流水地將那顆煙點燃,再嫻熟的放在嘴中,深深地吸了一口,青色的煙飄上他面前的半空中。

他戒菸很久了,可還是抵抗不住內心的疼痛。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幫助剛才那個女孩,只是他突然想起了鄭亦舟,若是以後的某一天她也出現了這樣的狀況,那該如何是好......

“亦舟......亦舟......”

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那個一直纏繞在他心頭的名字。

一整個下午除了喝了一點酒以外他就再也沒吃過任何東西,在突然來臨的飢餓感中他感到一陣暈眩,從早晨一直撐著的那股心氣一下子洩去,腿軟的站立不住,他靠著車門坐了下來。

顧風晞實在是不想回到黑暗的車裡,也不想開著車回家去。

逃避......

對了,他就是在逃避......

他也知道,逃避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只會把事情越搞越糟,將人推向絕望的深淵之中......

又過了很久,顧風晞抱著膝蓋沉沉地睡了過去,這些天來,不止鄭亦舟不眠不休,還有一個她。

再起來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

他掙扎著爬了起來,早晨的風吹亂了他地頭髮,他清醒了一些,嗅到自己滿身的酒味和煙味,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滴滴滴!!”

這時,後面突然出現的一輛車呼嘯而過,喇叭直響,顧風晞躲閃不及,那輛車便擦著他的手臂飛馳而去,顧風晞摔倒在地。

那輛車的主人開車一段距離後,猛地踩下了剎車,車便穩穩地停在原地。

顧風晞望著天空,一陣眩暈再次襲來,他聽到了剎車聲,也聽到了車門“哐當”打開又關閉的聲音。

“怎麼是你?喂!你沒事吧?"

車主是一個聲音甜甜的女孩子,她費力扶起顧風晞,焦急地問道。

顧風晞張了張嘴,便暈了過去。

......

......

等到顧風晞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在醫院了,他揉了揉太陽穴,拼了命地回憶著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你昨晚幹嘛去了?”

鄭亦舟黑著臉坐在他的床邊問道,滿臉都是大寫的不開心。

顧風晞揉了揉頭髮說道,“心情不太好啊......想去散心......”

鄭亦舟眼圈紅紅的,重重地打了一下他的頭,生氣的大吼,"你是不是瘋了啊?你找死吧你?散心就散心啊,你去郊外幹嘛啊?你是不是閒著了?你是不是想氣死我?我都急死了!"

顧風晞什麼都沒說,眼圈也紅了一片,要是鄭亦舟能這樣一輩子就呆在他的身邊那該有多好啊。

"亦舟......我餓......"

顧風晞可憐巴巴的拉了拉鄭亦舟的衣袖,以一種撒嬌的口吻說道。

"怎麼不餓死你呢?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我該怎麼辦啊....."

鄭亦舟眼圈一直紅著,眼看就要掉下眼淚來,但還是一邊說著一邊打電話叫人給他買東西吃。

沒過多久,就有人送了一碗餛飩過來,隨餐還附送了一小罐辣椒油,清澈的熱湯裡漂著一隻只潔白如玉的餛飩,碧綠的香菜和鮮紅的辣油混合著,飄出一股誘人的香氣。

顧風晞吞了吞口水,他從沒想過一碗餛飩竟是如此的香。

"寶貝,我愛死你了......"他拋了一個飛吻給鄭亦舟。

"你少跟我來這套!"鄭亦舟閃到了一邊,一邊嫌棄地說道。

顧風晞嬉笑著打開了蓋子,對自己說,慢慢吃,別露出急相,注意形象!

但當他用微微發抖的手拿起勺子,看著潔白的麵皮裡泛著青菜和肉糜的顏色,不知怎的想起多年前,在他很小的時候在家裡吃餛飩,那個時候他的父母還在,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住在一起。

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小男孩,手上衣襟沾著麵粉和菜屑,和媽媽一起包著大大小小的餛飩。

媽媽......

雖然那碗餛飩和小時候媽媽煮的味道不是很像......

顧風晞還是想起記憶中的那一張溫柔的臉來,臉上有熱乎乎的東西流了下來,顧風晞趕緊把頭低的靠近碗沿。

再也不顧形象的大口吃了起來,有的時候人也真是的,碰到一碗餛飩就過不去了,以後的風浪可要怎麼過?

顧風晞再也沒抬起頭來,很快就連湯一起都解決掉了。

鄭亦舟笑眯眯地問道,“你吃飽了嗎?沒吃飽的話我再讓人送一碗過來。”

顧風晞搖了搖頭,抬起臉認真的說道,“亦舟,我愛你,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的!”

語氣十分堅定,就在剛才吃那碗餛飩的時候,他便下定了決心,今後無論如何,丟了什麼,也不能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