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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寒夜瑾嗎?”筱筱終於撥通了那個號碼。在那邊的寒夜瑾一直焦急的守着手機,手機一振動,他就馬上衝出了教室,跑到了廁所裡面接筱筱的電話。老師也見怪不怪了,畢竟還是有家族勢力的學生,平時有個什麼重要的生意要談也是很正常的,再加上寒夜瑾的成績一直都很好,也就沒有說什麼任由他去了。

“喂,筱筱,你現在在哪裡?你今天到底遇到了什麼緊急的事情?是你得了什麼要緊的病嗎?還是你的家人?現在情況怎麼怎麼樣,需要我幫忙嗎?”寒夜瑾一連串的問句鋪天蓋地地向筱筱撲過來,他之前從來也沒有一口氣說出來這麼多話,今天他因為非常關心筱筱而逼得自己問出了那麼多的問題。

“嗯,寒夜瑾,我沒事。是我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得了很重的絕症,這幾天我要陪他呆在病房裡面,畢竟,有可能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的最後的時光了。這幾天的話,我的手機可能就要關機了,因為病房裡面不讓開手機的,手機輻射對病人不好。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就給我發短信或者微信吧,我有時間的話就回你。”筱筱向寒夜瑾解釋道。

“那,你早上……算了,等這件事情結束了再說吧,我回去上課了。”寒夜瑾知道現在問那個問題還不是時候,所以話說了一半就打住了,沒有繼續問筱筱。“那好吧,如果你擔心我的話隨時保持聯繫,那我先掛掉電話了哦。”筱筱在電話里那頭聽到了寒夜瑾沒有什麼別的事情了,就掛掉了電話走向了吳寄凡的病房。

到了病房門前,筱筱看到吳寄凡的媽媽在向一個陌生的男人解釋情況,但是語氣並不是那麼的友好,但是還是帶着一絲請求。“你知道嗎?我家凡兒真的想繼續的活下去,他想站起來,像個正常人一樣。你,你就不能出山,念在他還是你親生兒子的份上,求求你了!”

那個男人沉默不語,腦子裡面一直都在思考,終於慢慢地吐出了一句:“可是,秀梅,我已經老了,大腦裡面神經十分的脆弱,只要稍微有一點差錯的話,就會出問題的。而且我已經退休了,醫院不會讓我進行這麼危險的手術的。”

“沒關係的,醫院那邊我已經說通了,他們都知道你以前是這裡最好的神經科醫生,而且如果是你的話,我才放心把凡兒交給你。”秀梅說道。

那個男人身體明顯抽動了一下,好像已經被觸動了一般。但是他還是說要給他一點時間讓他考慮一下,他的態度由之前的非常強硬漸漸地變得柔軟。又呆了一會兒,陌生男人嘆了一口氣,彷彿帶着很大的不舍離開了病房,他連進去看吳寄凡的勇氣都沒有,就匆匆離開了病房。

秀梅看筱筱在旁邊聽了好長的時間了,也差不多知道那個陌生的男人是誰了,於是她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慢慢地說起了過去的事情:“那個時候,吳寄凡的親生父親,也就是剛才的那個人,是國內外遠近聞名的神經科主治醫師。當時,也是有一個類似凡兒的患者也患上了漸凍症。那個患者,真的和凡兒很像,也是為了能夠繼續正常生活,用自己強大的意志力說服了家人做這個手術。凡兒的爸爸就被安排去做那個手術了,那次,是他從醫生涯中的第一次失誤,也是最後一次失誤,那個男孩很不幸的變成了植物人。出事之後,男孩的家人也沒有過多的去追究他的責任,但是他陷入了對自己深深地自責之中。他辭去了醫生的工作,性格也開始變得敏感了,稍微有一點波動他就要生氣,氣的就開始打我和凡兒。最後我們兩個忍受不了了,就只能提出了離婚,孩子歸我。”話題戛然而止,明顯秀梅不想繼續說下去了,筱筱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筱筱心裡想着怪不得剛才的那個叔叔不去看吳寄凡呢,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也不禁感嘆吳寄凡父親作為醫生的職業素養,剛才竟然還要考慮一下要不要自己出馬給吳寄凡做手術,要是自己的話,一定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而拒絕了。看樣子,他還是對吳寄凡一直保留着自己的感情的。當然了,這份感情除了親情之外,最大的還是對這幾年沒有照顧好吳寄凡的愧疚之情。出了這種情況,想必是父親的話,就一定會站出來吧。

這天過後,筱筱都從家裡面給吳寄凡的媽媽帶早中晚飯,吳寄凡則是靠着營養液。三個人就在病房裡面,氣氛十分的沉默,大家都在等待着那一天,手術那一天的來臨。這幾天,吳寄凡的父親也沒有過來看望他,給他打電話也沒有接。“看來還是當年的負擔太大了啊。”秀梅一點也沒有埋怨,她也覺得作為一個正常人來說,是無法再去面對之前那麼大的創傷的。那次事故之後,他的行為也能夠看出來他遭受了多大的煎熬。或許,當時,自己應該在他最脆弱的時候陪伴在他的身邊。而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只能看凡兒自己的造化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臨近了,而吳寄凡一點也沒有好轉的跡象,每天只能吸着氧氣,靠着輸營養液維持着生命特徵。吳寄凡的表情不是那麼的痛苦,他很淡然的看待着自己的癥狀,因為他是一個醫生,這種病他見得很多了,他也知道一旦得上這種病的話,以後能夠正常生活的幾率是非常小的。但是,只要現在筱筱和他的媽媽在旁邊一直守護着他,吳寄凡就一點痛苦都感受不到了。

終於,到了手術的那一天。看着吳寄凡的病床被緩緩地推進手術室裡面,秀梅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痛苦地坐在了地上痛哭了起來,哀求着醫生不要給吳寄凡做手術,就現在的狀態就挺好,起碼還能聽到自己說話,有的時候還能反應一下,可一旦出了什麼意外,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主治醫生在進入手術室之前,先把秀梅從地上扶到了手術室之前的長椅上,然後緩緩地摘下了口罩,“沒事,秀梅,是我,放心吧。”吳寄凡的親生父親說完這句話之後,重新戴回了口罩,向著手術室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