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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戰骨台的離天之境,這才發現東方早已滿布晚霞,竟然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

坐在鳥玲瓏的背上,此時的鯉笙才有了欣賞身下途經的美景之心。

畢竟來的時候,她擔心的很,別說欣賞風景,沒吐出來就很不錯了。

晚風很愜意,即使是在萬丈高空,打到臉上仍舊是暖暖的。

這八荒果真是個奇怪的地方,跟現世一絲一毫相像之處都沒有。

一路上,洛爵都沒說話,只是把玩着那白色盒子,肅重着面容,不知道在想什麼。

倒是犬火,時不時的回頭看鯉笙一眼,眼神綿長,倒也一樣不說話。

這種靜謐時刻,鯉笙自然不會主動挑起話題,也就隨之自然了。

約摸着能飛了個把時辰,下面終於不再是山巒與海洋,而是一處規模並不大的村落。

那村落並沒多少人家,撐死也就幾十戶。

而舉目遠眺的話,倒是能夠看到在離這村落足有百里之處,坐落着一大片極為恢弘的灰色建築物。

因為相隔太遠,鯉笙也懶得去打量那處建築物是什麼東西。

“就是這裡。”

洛爵在鳥玲瓏經過那小村落上方時,輕輕道了一聲。

鳥玲瓏嘎嘎叫了幾聲後,便昂揚着腦袋,極其聽話的一個急轉彎,便一頭衝進了一片茂密的深林之中。

樹葉翻飛,鯉笙還沒來得及大叫,鳥玲瓏便已經安穩的站到了地上。

看着那鳥玲瓏又用一副嘲笑她的眼神看她,她只能低調的沖它豎了個中指。

而這時候,天已經全黑了,月亮也出來露臉。

犬火不知道對鳥玲瓏說了什麼,鳥玲瓏便連連點着那巨大的鳥頭,又往洛爵身上蹭了好幾蹭,狠狠瞄了鯉笙一眼後,這才呼扇着鳥翅盤旋着飛走。

這隻臭鳥

洛爵總喊她小妖怪也就罷了,到底為什麼連一隻鳥都要欺負她?

她招誰惹誰了?挖誰家祖墳了?

“小妖怪,今日天色已晚,暫且在這林中休息一晚。”洛爵似乎根本就沒給鯉笙說不的機會。

迎着月色,邁步便往那深林更深處走了過去。

犬火緊跟在後,絕對的一個鼻孔出氣。

鯉笙雖然覺得窩火,但洛爵定然是打定了她不敢一個人在晚上行動,才這麼無視她的意見。

可是!

她今天不僅連勝四人,還涅槃重生,她已經不是昨天的她了!

左右打量了下漆黑如墨的夜色,聽聞如同勾魂耳語般的低囈,她還真的要給他瞅瞅,她認慫

畢竟森林的晚上不是一般的可怕。

“嘁,好女不跟男斗”她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便顛顛的跟着兩人往那密林里走。

從小到大,損人利己的事她倒是做過很多,但不管什麼時候,她絕對不會輕易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這是她那位耐撕師父對她唯一的教條。

在黑咕隆咚的樹林里走了一盞茶時間,穿過一片足有幾十米高的楊樹後,幾人站到了一處波光粼粼的死水湖前。

洛爵眯着眼睛,好似滲出幾抹微涼般盯着湖面看了一陣,唇間勾起,也不說話,轉身便往一旁一棵樹根空出一個足以容下五六人的死樹走。

犬火重複着他的動作,視線在注意到那死水湖時,微微不平靜了一絲,倒是沒有逃過鯉笙那雙賊亮的眼睛。

這湖難不成有什麼古怪?

可見犬火也不吭聲,她只能緊了緊長袍,壓着心中逐漸加深的恐懼默默的跟着二人往那樹洞走。

“刺啦”

洛爵剛走到樹洞口,隨手撿起地上幾塊又長又尖的土黃色石頭。

那石頭若是不細看,簡直與樹枝無異。

洛爵微微用手撫過,那石頭便像蠟燭一般,竟然燃燒起來。

“爵爺,您先前在戰骨台上受了陸鳳鳳的攻擊,傷勢還未痊癒,這掌火之事就就交由老奴來做吧!”犬火說著,作勢就要去拿洛爵手裡的石頭。

洛爵倒也不推辭,任由他接了過去,隨後看向目瞪口呆的鯉笙:“小妖怪,容我先去沖洗一下身子。回來後,你想問什麼我定會知無不答。”

“啊,那”

“犬火,這密林有些古怪,你且打起精神注意,別讓那些山精野魅迷了這小妖怪的心。”洛爵果然還是不聽人話的。

鯉笙剛想抱怨幾句,聽到什麼山精野魅後便強行讓自己閉了嘴。

身在異世,多嘴最容易要命,想起那李嘯道,這可是血淋淋的教訓。

洛爵見鯉笙乖乖閉嘴,將散落在後的長髮微微用手攬到一邊肩膀,不只是刻意還是無意,沖鯉笙迷死人不償命的唇間勾起淡淡一笑,鎏金色的瞳在朦朧的月色下簡直美不勝收。

不等鯉笙回神,便雅然往後頭那死水湖走去,不多會就消失在了突然散起的迷霧中。

鯉笙紅着臉咽了口口水,絕對不是因為她剛才暗暗幻想了一下洛爵的身材。

犬火將那火石放到地上,隨意比劃幾下便做出一個圓形結界,將那火光圈住。

“我可以喊你鯉笙吧?”他突然開口道。

鯉笙正覺得悶,聽到他開口,自是點頭應答:“只要不喊小妖怪就行。”說罷,又狠狠瞪了一眼洛爵消失的方向。

犬火一聽,不由得輕笑道:“我跟隨爵爺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般稱呼別人。”

這是在替洛爵解釋么?

鯉笙也不答話,抱臂坐到那比成年人大腿還要粗壯的樹跟上。

犬火繼續道:“或許這些話該由爵爺親自跟你講比較好,但爵爺背負太多,這些年我看着他越發的冷酷無情,其實也很擔心他會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仇恨?

這倆字讓鯉笙機警的豎起了耳朵。

通常涉及仇恨一類的角色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就算有,過程一定也很壯烈。

不行啊。

果然還是打聽清楚一切後就跟洛爵好聚好散的好。

犬火併未發現鯉笙的小主意,繼續道:“以前只有我一個人陪着爵爺。我呢,活了萬年,性格多少有些迂忠。現如今爵爺收了你為靈使,以後爵爺有你作陪,我也可以安心幾分”

“我跟洛爵可都說好了,若我活着從戰骨台上下來,他就跟我解除契約。當時你也聽到了吧?不好意思,我可沒有跟你們一路相隨的意思。我這就去找洛爵說清楚!”

鯉笙果斷的拒絕,說著,不容辯解,站起來就往洛爵去的地方跑。

可能是因為重生的關係,她的速度倒是又加快了幾分,眨眼就消失在犬火面前。

犬火看她逃得飛快,倒也並沒有阻攔,捋着額前的那縷白髮無奈的直嘆氣。

“這小妖若是知道自己絲毫逃不掉,估計又是一場麻煩唉!”

鯉笙剛穿過那層迷霧,還未大聲喊叫洛爵,便聽見不遠處的湖中響起嘩啦啦的水聲。

“嘶!”

她不由得倒吸口冷氣,立馬想到妄命途上被那三頭冥鱷攻擊的時候。

不由分說,即刻就藏到了一旁的一棵大樹後頭。

可當那阻擋視線的迷霧慢慢散去,怪物倒是沒看到,卻看到洛爵半披着一件濕透的長衫,剛好上下遮住半邊身體,背對着她站在那死水湖前。

“咕嘟”

鯉笙不由得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