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溪疊可就不樂意了:“嫌棄我的是你們,現在阻止我的還是你們!既然我無法讓你們滿意,那就換人!我意已決,你們無需多言!”
比起這幫嘴臉時刻都在變換大臣,讓溪疊更為惱火的是,他們竟然篤定他會退位?!
要知道,北流冰可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能讓他拿北流冰來衡量。
這一個個的,就不能多多相信相信他?
溪疊是這麼想的,然而,很多事都不受控制。
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會毫不猶豫的放棄打下的天下。
“國主大人三思啊,您要是退位,那北流冰該由誰來繼承?”
“在那之前,能得來您的子嗣也是好的……”
溪疊:“……”
這幫思維總是在大跳躍的凡人吶!
然而,他意已決,為了表示自己一心要改變的決心,隨後就製成了一個誓約毒咒。
骷髏與心臟形狀的紅光在眾人面前接連成一線,不等重築反對,,溪疊就將那咒法融入了自己的胸口。
這才道:“攻心咒。若是將來我違反了誓約,勢必會遭受噬心之苦。這下,你們該相信了吧?”
大臣終究只是凡人,對攻心咒並不了解,然而倒是可以看見溪疊將骷髏按到了精緻的心口上,一時間面面相覷。
花礫只好解釋:“攻心咒是一種古老的誓約咒法。立咒之人,一旦觸及誓約底線,便會償到噬心之痛,且沒有辦法化解。每一次咒發,只能靠硬抗……”
說到這裡,花礫顯然說不下去。
鬼知道溪疊為什麼突然對自己這麼狠?要知道,攻心咒素以成咒頑強著稱,就算有最頂級的破咒師,也未必能化解咒蠱。
若是溪疊將來有一天觸發了此咒,鬼知道他會經歷什麼。
“國主,我等並未想過要您立下這等毒誓……”
“行了。我毒誓也立了,你們該消停了吧?現在看到你們是真的很頭痛,快撤下吧!”溪疊不耐煩的揮揮手,耐心已經壓抑到了極致。
重築急忙沖劉丞相他們使眼色。
劉丞相一看,也知道再呆下去勢必要惹火溪疊,便趕緊站了起來。
沖溪疊作揖行禮,隨後又看了黎生一眼,滿臉的嫌棄。
黎生其實還是很納悶的。
對方明明是個凡人,但卻能不受她狐媚的誘惑,果真……下面切掉了吧?
花礫一下在打量黎生,看她對着劉丞相露出滿臉‘猥瑣’的笑容,就像猜到她再想什麼似的,急忙道:“劉丞相膝下一兒一女,可是兒女雙全!”
黎生呵呵一笑,並不接話,倒讓花礫尷尬了一把。
眼見着官員相繼散去,溪疊臉色稍稍的緩和幾分,眉宇之間立馬染上幾分倦容。
重築問道:“主子,您何以要做到如此地步?您就不怕將來會發生什麼變故?若是到了那一天,您難道真的要將北流冰拱手讓人不成……”
“重築,我有些乏了。這些暫且不提,你們也退下吧!”溪疊卻是揮袖趕人,便揉了揉太陽穴,看得出睏乏異常。
“可……”
“不要讓我重複兩遍。”溪疊的聲音依然很輕,可卻比方才還要威嚴幾分。
重築立馬啞言。
花礫便暗中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不要多嘴。
重築只好放棄,沖溪疊行禮後,便轉身出了大殿。
花礫又看向黎生,然而黎生眼裡卻沒有她,整顆心都在溪疊身上。
聽到他說睏乏,便要往他面前湊:“我給你捶捶肩膀解解乏……”
“我剛才說的你該聽的清楚。我現在不可能對你的感情做出回應,你還是趕緊走吧!”面對黎生,溪疊該有的禮數還是有,但卻少了幾分柔和。
看得出,黎生之事讓他甚是頭痛。
以往那些愛慕他的女子,只要稍嚴肅便會知難而退,可黎生看起來柔弱無骨,卻意外的頑強。
都被他說成那樣了,竟然還可以厚着臉皮湊過來,也是厲害了。
溪疊也只能感嘆,不愧是臉皮厚如城牆的狐若手下的人,真不是蓋得。
見黎生露出吃驚反應,為了讓她徹底死心,便又繼續落井下石:“你若是繼續呆在這裡,只會影響我的生活。明明說著喜歡我,卻將我的生活搞得一團糟,那你的這種喜歡,我更加不能接受。”
“那隻要適當的拉開距離,你就會喜歡我?”黎生的回答有些神。
溪疊一愣,真心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話會讓她理解成這樣。
“黎生姑娘,你……”想想還是算了。
先順着她的話,將人支走,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溪疊史上第一次學着善意的說謊:“人跟人的緣分向來奇妙。可能你隔我太近,我反而看不到你的優點,但分開呢,距離一有,感情說不定也會有了……”
不可能會有。
溪疊的內心卻是這麼想的。
黎生好像有些傻,花礫一眼就能看出溪疊是在敷衍她,然而她卻像相信奇蹟的孩子,笑成了一朵花:“這可是你說的!那我等你!迴風月樓等你!只要你察覺到了我的一點好,可要趕緊……,啊,還是給你這個吧!”
黎生有些慌亂從袖口掏出一片銀之葉,其上是一條宛如真人的小狐狸在波光流轉。
塞到溪疊手中,更是興奮的說:“只要拿着銀之葉來風月樓,你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見到我!還有,這銀之葉中也蘊含傳音咒,只要你想我了,便呼喚我的名諱,我立馬就會聽到!”
溪疊:“……”
總感覺深深的罪惡感。
看看手中薄如紙片的銀之葉,無奈的點頭:“我知道了。”
“那我走之前,可以給我一個鼓勵嗎?”
“什……”
“啾~~~”
沒等溪疊問出口,只覺得嘴唇上落下輕薄的一吻,那香甜而又柔軟的觸感卻足以讓他震驚到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也包括旁邊目睹一切的花礫。
花礫心想,這可不得了,溪疊竟然被人襲唇了……
“你做……”
“一定要來找我。”黎生重新站穩,重重的語氣配着幾乎哭出來的委屈模樣,愣是讓溪疊沒有抱怨出聲。
說完,又苦着一張臉,沖溪疊燦爛的笑了起來:“那你保重。”
纖細的手腕拍打着溪疊的胸口,那明顯的顫抖透過指尖分明的傳到溪疊心口,再次讓他什麼話都說不出,眼睜睜的看着黎生走出大門,如雪純白的睡袍在風中翻飛,化成泡沫,消失不見……
花礫看到那絕美的一幕,凄涼而又忍悲。
側臉看向溪疊,為他那張嚴肅的側顏驚艷不已。
原來這個總是笑着應對一切的男人,在遇到斬不斷的情緣上,也會露出這種表情……
如是想着,花礫無意識的問出聲:“主子,雖然我不怎麼喜歡她,但比起另一位鯉笙姑娘,她倒是對你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