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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毓秀山莊。

本地人都知道,這是天下赫赫有名的花家的地產,其富麗堂皇的程度,比之帝王的皇莊都不遑多讓。

此刻高閣之上,花家現任家主花如令正在宴請客人。

“來,兩位賢侄,老夫敬你們一杯,以感謝兩位在此次假銀票案中,對犬子,對花家的幫助。”花如令舉起酒杯,敬了一下後,一口飲盡。

“伯父客氣了。”陸小鳳也將杯中酒一口飲盡。

李楊亦不例外。

原來,他從春香閣離開,短短四天,竟是來到了江南花家。

倒是神速。

其實李楊一開始以為宴請只是幌子,畢竟自己在假銀票案中並沒有出太大力氣,唯一值得一提的,無非就是將極樂樓的位置告訴了陸小鳳和花滿樓,若論幫助,陸小鳳才是從頭到尾出力最多的人,現在自己卻和陸小鳳一起,被花如令大擺宴席的答謝,這怎麼看都有些過於隆重了。

而且眼下又正好處於,他劫走極樂樓密室錢財的敏感時期,說不定是陸小鳳、花家起疑,共同設計來框他。

江湖險惡,不可不防。

但李楊還是來了。

越是感覺不對,他就越是要裝作正常,不然,豈不顯得他心中有鬼?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隨着時間過去,陸小鳳和花家完全沒有李楊顧慮中將要圖窮匕首見的樣子,反倒越來越賓至如歸了。

“我花家不是知恩不報的人,兩位賢侄,請收下此物,權當是謝禮了。”花如令剛說完,旁邊就有一個小廝,雙手端着一個錦盒上前。

打開錦盒。

盒中不是金子、不是銀子,只是兩塊牌子。

也不是金的、銀的,只是區區的木牌而已。

作為富可敵國的花家,這謝禮未免太寒酸了吧。

李楊略顯疑惑的拿起木牌,嘴上客氣的說了一聲,“謝謝。”

“多謝伯父。”陸小鳳比李楊的語氣更加鄭重。

花如令輕輕點點頭,顯得雲淡風輕,道:“兩位賢侄若是不急着離開,不如在鄙庄住上兩月,兩月後正是老夫六十大壽,若能有兩位賢侄這樣的年輕俊傑參加,一定會更加熱鬧的。”

“原來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陸小鳳笑道。

他已經和花滿樓成為朋友,不論從花滿樓這裡論,還是從花如令的前輩身份論,他都不能拒絕。

李楊倒是沒想那麼多,開玩笑道:“正好,我正愁窮的沒地方蹭酒喝呢。”

“窮?你剛得了花家的府牌,居然還敢哭窮?”陸小鳳道。

李楊有些詫異的拿出木牌又看了看,“怎麼,這牌子還有什麼講究嗎?”

“講究可大了。”

陸小鳳看李楊的確不知道,正要給李楊解釋這花家府牌的作用,卻見花如令緩緩起身了。

“人老了,不勝酒力,兩位賢侄慢慢吃,花兒,照顧好他們。”

“是。”

看着花如令淡然離去的背影,陸小鳳嘆道:“大家族就是大家族,這風度還真不是常人能比的。”

李楊的注意力更多還是在手中的木牌上,“陸兄,你還沒告訴我這牌子到底有什麼講究呢。”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陸小鳳解釋道:“花家家大業大,無論在朝廷,還是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府上自然免不了會有人慕名前來投靠,所以花家養了一些食客。

而對這些獲得花家承認的食客,花家都會給他們一個府牌代表身份,同時,食客也能憑此牌到各地花家的地產內免費吃住,要知道這些地產可不是什麼酒樓客棧之類的地方,是真正的豪華宅子,其中甚至不乏像是毓秀山莊這樣堪比皇莊的地方。

若是你不想免費吃住,憑此府牌,也能在花家的錢莊,也就是大通錢莊內,任意提取五萬兩以內的銀子。

最關鍵的是,我們並不是花家的食客。

也就是說,我們不需要承擔作為食客的責任,向花家效力,卻能終生享受到食客的一切待遇,這可比一筆簡單的賞銀,更要豐厚十倍、百倍。”

說完,陸小鳳看向李楊,玩笑道:“現在你還敢哭窮嗎?”

“窮。”李楊說著,心安理得的將府牌收入懷中。

他當然不窮。

從極樂樓密室里得到的錢財,他到現在還沒花過一分。

只是當著陸小鳳和花滿樓的面,已經從殺手行業金盆洗手,目前沒有任何盈利手段的他,自然要哭窮。

不僅要哭,還要大哭特哭。

李楊很光棍道:“離這裡最近的大通錢莊在哪?”

“你要幹嗎?”陸小鳳問道。

李楊拍了拍胸前衣襟,府牌就在裡面,“你剛才不是說,這塊牌子能在任何一家大通錢莊,任意提取五萬兩以內的銀子嘛,等會兒我就把這塊牌子拿去換錢。”

陸小鳳頓時無語。

任誰都能看出,這塊府牌最大的價值不在銀子上,甚至也不在免費吃住上,而是身份象徵。

有了這塊牌子,就代表你是花家的人!

這才是最重要的。

相比之下,拿府牌去換錢,簡直就是撿了芝麻丟西瓜。

這李楊之前看着挺聰明的,這會兒怎麼犯起糊塗來了。

酒桌上,最淡然的當屬花滿樓了。

他當面聽着陸小鳳和李楊對自己家的話,臉上自始至終都是淡然的模樣,不驕不躁,氣度涵養完全不輸於剛才父親花如令的表現,坐在李楊和陸小鳳邊上,就是一位安靜的翩翩佳公子。

“對了,花滿樓,假銀票案審的怎麼樣了?”陸小鳳忽然朝花滿樓問道。

花滿樓點點頭,之後卻又搖搖頭,臉上既有滿意,又有失望,顯得有些複雜。

很明顯,這案子的後續發展似乎沒有原著那麼順利。

難道是因為我產生了蝴蝶效應?

李楊默默夾菜吃着,暗地裡卻是在豎起耳朵傾聽。

“案子已經徹底審清,洛馬認罪,還將自己手下列出了一份名單,我們和官府正在追捕名單上在逃的人,相信不日就會有結果了,只是,洛馬死活都不肯說出,極樂樓密室里錢財轉移到何處去了,甚至還說那些錢財根本就不是他轉移走的,我真是不理解,他既然都已認罪,並且已經註定是死罪,那些錢財再也碰不到,花不到了,還死死隱藏着那筆錢財有什麼用?”

“的確是有些奇怪。”陸小鳳皺了皺眉,然後轉頭看向李楊。

問道:“李兄有什麼看法?”

李楊放下夾菜的筷子,驢唇不對馬嘴的蹦出一句,“我現在只想知道最近的大通錢莊在哪?”

說著,他忽的起身離開酒席了,看那樣子,竟似去找大通錢莊了。

“我不知道,你們家錢莊居然這麼有吸引力。”陸小鳳望着李楊的背影,朝身邊花滿樓調侃道。

花滿樓搖搖頭,“看來,他不想摻和到這件案子中,倒也不難理解,一個見不得光的殺手,現在卻生活在陽光之下了,自然不願意和官府大案扯上關係。”

陸小鳳點點頭,“這點不難看出,當日他給我們提供了極樂樓的位置後,就沒再詢問過半點關於極樂樓的事情,現在也是如此,說實話,我懷疑過他,但是後來我查過,那天晚上,他一直都在春香閣,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出來,而且還是因為接到你花家的請帖才出來的。”

說到這裡,陸小鳳笑道:“其實我還真想看看,如果四天前沒有你花家送去請帖,他到底要泡在春香閣多久才出來,我還專門去看了一下那晚陪他的姑娘歐陽情,的確是那種能把男人迷死的女人。”

花滿樓有些無語。

他發現,無論是多麼嚴肅的話題,陸小鳳聊着聊着,總能給你聊到風花雪月或是女人身上去。

過了一會兒。

一個下人慌亂的跑過來,“不好啦,少爺,小的在距離山莊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一灘血跡,以及打鬥拖行過的痕迹,最後還撿到了這個。”

下人雙手發顫的攤開。

掌心中,躺着一塊木牌……

赫然是李楊那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