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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回:又聽風

大雨漸漸止歇了。到後來只是稀稀拉拉零零落落地下着,偶爾一陣風起,透着沁人的春寒之意。

洞中不知日月,人在其中對此卻無感應。

當葉青籬近距離觀察到蕭閑的出手時,才真正明白魔修淬體之術為何號稱冠絕神州。

“生靈肉體的力量強橫到一定程度,便可以撕裂空氣。”蕭閑伸手,在對面刺魂鼠腐蝕射線襲來之時伸指輕輕一捏,空氣里頓時產生細細的“噗”一聲響,那兩道原本十分恐怖的射線竟就這麼輕輕巧巧湮滅不見,“法術的本質也只是以特殊能量引動天地靈氣,從而產生不同的攻擊形態。”

不同於此前孤身探入這洞中時的緊張,葉青籬見識過蕭閑的本領,此刻只跟在他身後看他演習解說,竟有幾分跟隨師長學習戰鬥精髓的味道。

“蕭兄的意思可是說,只要能夠打亂法術靈力在天地間的排布,便能準確將法術掐滅在半途?”

“不錯,這其中最困難的,便是時機的掌控。”

依然是曲折山洞中,這隻從拐角處竄出來的刺魂鼠一擊不成,也不知是本能感覺到了蕭閑的恐怖氣息,還是被他剛才那一手給嚇到。竟不再追襲,反而是將頭一扭,四肢齊竄,便要逃跑。

蕭閑輕叱一聲:“咄!還想逃!”

他身形趨前,在幽暗洞穴中瞬間留下一串殘影,五指間撕裂空氣的聲音陡然刮出一串刺耳響動。

數道氣流旋繞於他身前,他探指一旋一抓,便將逃竄中的刺魂鼠活活抓在掌中。

然後是劃皮取血,他凌空一吸,飲下熱血,不過片刻間,手中刺魂鼠已經因為失血而去了性命。手段之乾脆利落,凌厲強悍,與葉青籬此前的狼狽拼殺全無可比性。

丟開那隻已經死亡的刺魂鼠,蕭閑問:“你適才可有看出什麼?”

“在絕對力量面前,技巧便不再具備意義。”葉青籬心念微動,瞬間便決定要藏拙幾分。

蕭閑搖頭道:“雖然絕對力量可以壓倒一切,但我剛才使用的,並不是絕對力量。”

“蕭兄一探手便能劃破空氣,甚至打斷刺魂鼠的本命靈技,難道不是絕對力量?”葉青籬反問。

“劃破空氣是不假,但我不能動用靈力,便算不得擁有絕對力量。”

蕭閑語調舒緩有致:“你需知曉,一個靈技釋放出來,既然是引動天地靈氣進行特殊排列,在這排列的過程中便會產生衰竭,於陣道之上便被成為死門或者休門。刺魂鼠射線靈技的最長攻擊距離是十尺。在這其中,一旦超過五尺,威力便會大幅衰減,這就是這個靈技的破綻。”

葉青籬點頭:“原來法術是可以打斷的,那是不是也可以互相抵消?”

“不錯。”蕭閑伸出右手,五指在空中輪番一彈,便有如山泉急跳一般,竟在空氣中彈出宮、商、角、徵、羽的清亮五音!

四周靈力都微微震動,只如虎躍山澗,風捲雲嘯。

這一瞬間,葉青籬彷彿被帶入到了空谷鳴溪的情境當中。

“蕭兄......這是何技法?”

“落花時節又聽風。”蕭閑微微一笑,猶如撥動琴弦般,小拇指對着空氣輕輕一勾。

嗡——!

一聲過去,又引起連串清脆的炸響。

彷彿是鮮翠山果掉落枝頭的連串聲音。

“任何技法,到了高深處都會產生獨特的韻律。”蕭閑負手道,“你現在雖然離金丹還有一段距離,但這些東西也可以開始了解了。”

到這個時候,葉青籬終於完全明白,蕭閑從要求她去獵捕第一隻沉霜兔起,就是刻意在教導她。他雖然不能動用靈力,可離弱不禁風也還差了十萬八千里。若是他自己動手,那獵取血食可不止比葉青籬輕易多少倍。

這不是簡單的指點,這簡直就跟對待親傳弟子也差不了太遠了。

葉青籬可不認為自己是天資縱橫或者魅力無限,這才引得魔門宗師如此折節下交,親善友好。這已經不同於他當年興之所至的隨口指點,這種優待非但無法讓葉青籬受寵若驚,反而讓她疑惑重重。

“蕭兄,”她想了想,決定到此時刻,還是直言較好,“不知你同我千佑祖師,在當年是何交情?”

蕭閑唇邊的笑容頓時止住,看向葉青籬的目光也陡然冷了一分:“你以為我是因為葉千佑,這才指點你這些?”

他邁步便走,很快就越過了葉青籬,走向她身後的出口,“蕭某行事,從來隨心所欲,不興正道虛偽的那一套。我指點你,只是因為看你順眼,你若願意加入魔門自然最好,若不願意,他日兵戎相見,我還害怕對手當中多你一個葉青籬不成?”

這話出口,其實有幾分激將的意思,但他適才所說也並無虛言——他只是話說七分,還留了三分而已。

魔頭的話當然不可全信,蕭閑饒有興緻等待身後葉青籬的反應。

卻聽得噗嗤一聲輕笑:“既然蕭兄如此坦蕩,青籬又豈能不開誠布公?”

葉青籬大步跟上。很快與他一齊出了這個洞口,再次落入有如大廳的水晶穹頂山洞中。

蕭閑踏步在深邃幽藍的水波柔光下,轉身問:“如何開誠布公?”

“兩千年前,神州修仙界因為一枚看似普通的青銅指環而集體追殺江晴雪,請問蕭兄,那枚指環除了能夠起死回生,還藏了什麼秘密,竟令人如此瘋狂?”葉青籬不答,反而又問。

“你是葉家後代,你也不知么?”蕭閑含笑反問。

葉青籬只是看着他,微揚了下眉。她的雙眉較之傳統的彎彎黛眉要清朗些,眉線如柳葉裁刀,雖然細緻,卻透着一股薄刃寒光般的鋒銳之氣,彷彿便是陽光下刀刃的一線側面,當刀尖微微翹起時,刃光懾人心魄。

蕭閑微眯了眼睛,笑道:“十萬年來,神州大地不曾有人飛升,據傳是因為古修士大戰,詛咒了後人。而那枚指環,便是解開詛咒的關鍵。”他輕描淡寫地說著修仙界最大的秘辛,“那枚指環。後來有人取名為裂闕。裂闕環,踏碎瓊樓,打破浮華,求窺天宇。”

葉青籬的心臟頓時咚咚咚越跳越響,就連她自己都彷彿能夠聽到胸腔中過分強烈的心跳聲。

令整個修仙界瘋狂的裂闕環,就在她的長生渡中!

雖然早知道這枚指環的秘密必不簡單,但也沒料到竟然不簡單到如此地步。

多年以來,眾修士只道是萬法凋零,這才使得無人能修至飛升境界,卻從未流傳過,原來不能飛升乃是因為詛咒。

要何等強大的力量。才能夠詛咒神州修仙界千千萬萬年?

葉青籬並不懷疑蕭閑此言的真實性,反而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這樣一來,許多事情都能得到解釋,但更多的疑團卻又翻湧上來。

“蕭兄,既然裂闕環是解開詛咒的鑰匙,那為何眾修士不齊心協力將之解開,反而要如此爭鬥?”她強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盡量平靜道,“這個詛咒一旦解開,得益的難道不是整個神州修仙界?”

“話雖如此,但也未免把人性看得太過簡單了。”蕭閑的神情似笑非笑,“誰又能保證,裂闕環的秘密解開後得益的就會是整個神州?誰又知道,飛升之後的世界會是什麼?未知使人瘋狂,而但凡是踏上了修行之路的人,全都習慣掌控。青籬,命運豈能假於他人之手?”

葉青籬抿了抿唇,笑道:“蕭兄,我用一個裂闕環的消息,換你一個承諾如何?”

“你知道?”蕭閑側目,“你要我承諾什麼?”

“祖上有記載,當年江晴雪與先祖一齊在白荒失蹤。”葉青籬道,“當然,後來你也看到了,她其實沒死。”

“難道你要告訴我,裂闕環在她身上?”蕭閑失笑,“若是如此,她哪還有膽子帶着她的招牌法寶出現在修仙界?兩千年前,裂闕環便被一隻第三次涅槃的鳳凰吞入腹中,到最後那隻鳳凰涅槃失敗,裂闕環也就隨之消逝在眾人眼前,再不見影蹤。”

“憑空失蹤?”

“不錯,天地自有規則,如這等神物,是不會被損毀的,但卻有可能在這種規則的影響下,自行出現在神州的任何一個地方。”

葉青籬心底暗想:“看來當年千佑祖師行事隱秘。竟連蕭閑也不知道裂闕環其實是被他取走,流傳在家族中。可是,既然裂闕環這般關鍵,他為何卻不自己帶走?莫非,他有一日果真是要回來的?”

口中卻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裂闕環的下落其實就藏在我家流傳的那張地圖中。只可惜那地圖已被陳家取走......”她苦笑,“既然裂闕環其實已經失蹤,那蕭兄的承諾我也便不求了。”

這一番栽贓嫁禍,禍水東引,真真假假,點到即止,葉青籬逮着機會自然便給陳家找麻煩。她雖然挂念陳容,可暗地裡對陳家也着實有幾分不善的心思,甚至於非常樂見陳家的敗落。

“地圖?”蕭閑疑惑。

“蕭兄不知此事么?”葉青籬道,“那蕭兄可知,江晴雪當年為何會消失在白荒,現今又為何會忽然出現?”

我是羞答答的八卦小劇場

葉青籬:你們在幹什麼?舉這麼多旗子。

燕雨:噯你還不知道?我們在做求粉票的遊行那。最近崑崙制衣局正在定製一批低領男修士服,要為它籌募經費。

周慧心:據說這是為性感小鎖骨量身定做的呢,大家要統一更換。比如印晨師兄啊、陳容師兄啊、江寒師兄啊、蘇泠大師兄,嗯,還有魏雅師叔,都是要換的:)

葉青籬:那、那要不我也來幫忙?

ps:很抱歉,小墨前天睡太晚,白天又要工作,結果昨晚碼字到一半就睡著了......以後不能坐床上碼字了,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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