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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回:石頭城

跟原來的經脈損傷相比。葉青籬後來因為法器反噬而造成的那點心神損耗便算不得什麼了。

她早先在丹陽醫館診脈求方子的時候就租用過一間靜室,服藥做過初步調理。按照那個丹師的說法,她這樣的傷勢最少還需將養七日才能真正痊癒。不少修仙者自修行以來便是一路大傷小傷不斷,許多的傷勢看似當時是治好了,卻在底子里留下暗傷,結果影響到根基,給以後的進階造成阻礙。

葉青籬走在仙靈易市的街道上,一邊尋找着煉製法器的店鋪,一邊對魯雲傳音,笑道:“魯雲,這擷英三陣我也過了,從今日起到四月十號太虛劍冢開啟之前,我可都靠你來保護了啊。”

魯雲得意地哼哼:“什麼時候我不保護你了?”

葉青籬笑着搔他下巴上的軟毛,面色倒還算靜雅,心底卻壓着一片陰霾。

陳靖這次暗算她的事情自然不能就這麼算了,葉青籬暗暗記着帳,只恨自己現在還不夠強大,無法痛快反擊。

正思量着方方面面的事情,迎面一個人走來,招呼她道:“葉師妹!”

葉青籬抬眼一看,便見到陶鐵腆着胖乎乎的肚子站在街邊含笑看着自己。

“陶師兄?”她走上前去。看見陶鐵心中也有幾分喜悅,“你怎麼會到昭明城來?”

昭明城並不是離觀瀾峰最近的崑崙屬城,本身也並不具備什麼特色,唯一稍微突出的地方,也只是因其地處東南,勉強算是崑崙面向連城派的第二道門戶。

陶鐵憨厚地笑着:“我是追一隻坐地鼠過來的。”說著話他還一臉要流口水的表情。

葉青籬看他這模樣,便忍不住心情輕鬆,只覺好笑。

兩人隨口敘了幾句近況,陶鐵道:“葉師妹,既然你已經過了擷英三陣,那在太虛劍冢開啟之前,可有何打算?”

葉青籬心底一動,問道:“陶師兄,我想要煉製幾件趁手的法器,不知師兄可有識得這方面的行家?”

“在我們玉磬書院的這一輩弟子中,只有郝刃是專修鍊器的器修。”陶鐵笑呵呵地說,“不過他年紀小,又還未築基,平常煉製些小東西尚可,若是要給築基後期修士量身定製法器,卻還差了些。葉師妹若是有空,不妨到石頭城走一遭。”

石頭城也是崑崙屬城之一,位於石野之畔,這個葉青籬自然是知道的。

不過她修行時間短,平常去的地方甚少,對於大名鼎鼎的石頭城也是只聞其名而從未去過的。

“說來慚愧,我時間是有的。只是不認得路。”葉青籬有些赧然地笑了笑。

陶鐵愣了愣,圓圓的臉上一雙厚厚的嘴唇砸吧了好幾下,才道:“葉師妹,你不知道......在各大屬城的仙靈易市上,地圖都是個很容易買到的東西么?”

葉青籬其實不是不知道,只是疏忽了,一時便覺得汗顏得很。

半個時辰後,她在陶鐵的介紹下買了全崑崙的地圖,還給魯雲買了不少靈獸專用的丹藥和零嘴。

陶鐵是個老饕餮,在吃食方面從不含糊。自打他知道葉青籬從來不知道還有靈獸專用吃食起,就開始用一種十分鄙視的目光看着她,順便同情魯雲:“嘖嘖......葉師妹瞧着是個細心人,竟然從來不知道靈獸就算能辟穀,也是要好好養着的。連點好東西都不給人家吃,就指着人家跟你同生共死,這買賣可真划算。”

頓時把葉青籬臊到不行,魯雲則在一旁得意地直翹尾巴。

“籬笆你現在可知道了吧,你以前多虧待我!”這般傳音的時候,他嘴裡則在不停嚼着一種名叫沙河豆的東西。

這東西據說是給幼獸磨牙用的,魯雲雖然已經成年,但他以自己從前吃了太多苦。現在要求彌補的名義硬是揪着葉青籬給他買了十大袋子。並且一路吃得津津有味,嘎嘣嘎嘣好不爽快。

等葉青籬再次收到季元鴻傳來的符訊時,天色已近傍晚了。

這時候陶鐵剛好告辭離去,而季元鴻的傳音符上只有四個字:“鏡花水月。”

意思是約見於城主府前的鏡花之旁。

葉青籬還在回想着陶鐵的建議:“葉師妹若是要煉製法器,可需趁早才好。今日已經是三月二十九號,離四月十號也只有十二日了,上好的法器煉製時日都不短,葉師妹莫耽誤了劍冢的開啟。”

一直到兩人分別,陶鐵還是沒將先前聽到的事情告訴葉青籬。葉青籬當然也看不到他隱藏的想法,只當兩人是偶遇,全未想到其他。

季元鴻出現的時候,葉青籬正聽到有人向鏡花提問:“劍冢開啟以後,可是要比武論高下?”

“太虛論劍分三個階段,擷英、百鍊、歸真。”鏡花懶洋洋地說,“煉器、築基、金丹各階層前一萬個通過擷英三陣的人都會取得一面令牌,等劍冢開啟,擷英令的持有者就要自行報名。以築基期的比試為例,百鍊試法台有七個,分別是煉丹、制符、煉器、布陣、通神、咒法、演武,擷英令持有者可任意選擇其中一項或者幾項參加......”

她忽然停住不說,扭動鏡面哼哼道:“本大仙剛才回答的問題已經超值了,靈石呢?”

旁邊眾人有的已經習慣了這面鏡子的大脾氣,還有些初次見識的則忍不住低低咒罵起來。

原本排在鏡子前提問的那人漲紅了臉,忽然一扭頭,也哼道:“什麼破......哼!我還不問了!”

然後他甩開袖子悄悄退到一邊,卻又在人群後面悄悄等着,顯然是要等旁人上前去問。

本來也是,這鏡子的回答是人人都可以聽到的,不少囊中羞澀的修士便專門靠躲在一邊聽旁人提問來獲取信息。

葉青籬抿唇微微笑了起來。此時季元鴻趕到,見她笑得開心,不由得便不樂意了:“看不出來,那個邪門的陣法還真讓你給過了。”神色間頗有幾分不甘不願。

葉青籬轉過身去,伸手向他:“季道友,願賭服輸。”

“你的擷英令呢?”季元鴻的頭髮比葉青籬早上見到他時更亂了,身上的八卦道袍上還沾着不少黑黑灰灰的印子,彷彿是在擷英三陣中吃了大虧出來。

葉青籬剛剛出陣的時候樣子比他還狼狽,不過她到底是個年輕女子,平常雖然沒什麼時間講究裝扮,在乾淨整潔方面還是時刻注意着的。她早就尋着僻靜的地方換了衣服整理了頭髮,此刻乾乾淨淨地往季元鴻身邊一站,兩人之間就形成了強烈對比。

季元鴻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偏着頭,耳根後面一片燥熱。

葉青籬瑩潤透亮的眼珠子往他身上一轉,笑吟吟地將自己的令牌取出來遞給他。

季元鴻一把扯過,更覺得氣勢上被她壓住,沒來由地便惱了:“三千九百六十七,名次比我低!我是第三千八百一十二名!”他將自己那枚擷英令刻了數字的一面亮給葉青籬看,卻又在葉青籬伸手去取令牌的時候將之縮回袖中。

季元鴻繼續嘟囔:“我的東西可不會輕易放到別人手上,你倒是大方,也不怕我取了令牌就不給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