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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飛望了一眼前頭,又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後方。臉上始終是風輕雲淡,疾馳而來的兩千女真騎兵和腹背受敵的厄運,半點也不能叫他動容。

身後的騎兵也分出一部分在王貴的帶領下,返回到戰場,搜索着未死的齊軍。但一刻鐘過去了,他也只找到了三個。

三個傷兵中一個丟了胳膊,一個胳膊腿都被踩得粉碎,還有一個背部挨了一刀。傷愈後怕是一個能留軍的都沒有。當然,這般的前提是他們能活着回到平遼寨。

這一戰里,齊軍折損了有三四十人,而對面女真兵戰死的,卻至少有二百。剩下的七八百人正停在一里多外的地方,惡狠狠的看着岳飛所部,就如一群餓狼碰到了大象,明明垂涎欲滴了,偏就不敢上前。

前方的女真騎兵已經只剩不到五里的距離了。

“走——”岳飛舉槍一喝,引着身後的部下向斜處里奔去。他才不會帶着人馬再去跟完顏銀術可再拼第二次呢。新式鎧甲的威力他已經看得很清楚了,不需要再去試探。

“追,追上去——”完顏渾黜呲牙咧嘴中大吼着。

前方的女真騎兵在看到岳飛部往斜處里插入之後,完顏銀術可一聲吶喊,兩千女真騎兵迅速調轉方向,向著岳飛前路劫來。

但是依照岳飛的水平,兩邊且還相隔那麼遠,豈能輕易地便被完顏銀術可截住了前路?

最後的結果不過是兩千多女真騎兵緊追在岳飛部的屁股後頭緊追不捨,其最後的結果也就是女真人能撈到幾百匹岳飛軍丟下的戰馬罷了。

幾百匹戰馬,放到中原還有不少的價值,可對於女真人言,那算個鳥價值。二百多條人命換取了三四十齊軍性命和幾百匹戰馬,這是大大的賠本。

如果此刻有飛機鳥瞰大地,當就能發現岳飛正引着兩千多女真騎兵向著埋伏圈殺來。徐慶與曲利出清擺在明面上的騎兵已經早縮回了地下。甚至都沒故作迷障的派出一支小分隊往軍寨里跑一回。

平遼寨與周邊多個小營寨內軍號聲連連,首先是兩個營的步甲從主寨平遼寨中開出,接着一支支人數多寡不一的步甲匯入其中,讓兵甲數量徑直擴張到一千七八百人。

這很正常,小兩千步甲列陣,這根本不是兩三千女真騎兵可以沖的動的,加上岳飛部,足以正面擊退席捲來的女真軍兵。而如此也很符合齊軍一貫擁有的積極態度。他們總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與金兵廝殺的機會。

錯不是這種積極性,錦州這邊齊軍戰損數額,怎可能那麼高呢。

再看那女真兵,兩千七八百騎,浩浩蕩蕩,如洪水瀉地,勢不可擋。完顏銀術可直擺出一副要滅了岳飛軍的勢頭來。

一前一後兩支鐵騎迅速向著埋伏處逼近,曲利出清攥緊了手中大刀,就看着先是岳飛引着數百騎亡命一樣在前面逃着,但速度已經有些減慢。曲利出清也是戰場上混跡多年的人物,這點且還能辨認清楚的。原因也眨眼便想的明白。一來一迴路上五六十里呢。便是人手雙馬,可戰馬始終都保持一個不慢的速度,這馬力也確實到盡頭了。

速度上比之女真騎兵慢了一籌,這叫女真人的士氣大壯,就是本只打算常規操作的完顏銀術可,眼睛裡都閃爍起了希望。

眼前的這支齊軍騎兵可不同凡俗,完顏渾黜說這支齊軍所配戰甲異常堅固,適才一陣衝殺,他們付出的代價較之漢兒五倍尤多。多少人反應他們手中的刀槍都很難給敵人造成殺傷,也就是狼牙棒、鐵蒺藜骨朵、鐵骨朵三尺長、鐵鞭一類的鈍器才效果明顯。

但馬背之上,一寸長一寸強,在沒有取得絕對優勢的時候,誰會放着大刀長槍這種長兵器不用,而拿着鐵鞭、鐵骨朵這種短兵器上陣呢?

前文里都說了,女zhēnzhǔ力大敗,精華損失慘重。女真騎兵現在雖仍不失為一支勁旅,但只看他們士兵當中所使用的武器,便可以看得出來其戰鬥力的下挫。

那且還能在馬背上揮舞狼牙棒、鐵蒺藜骨朵的主兒,已十不存一。更多人使喚的兵器是長槍長矛大刀這種常規武器,只有到了刀槍刷不動的時候,才會拿起掛在馬鞍邊的鐵骨朵、鐵鞭這些鈍器。甚至還有不少人操着馬刀的。

在高速疾馳的馬背上揮動短兵器,尤其是馬刀,這最省力。可要是想玩長兵器,那還真不是誰平平常常就可以做到的。

陸齊馬軍當中就是如此,那女真馬軍中也是如此。

在陸齊,除了被buff籠罩的御前司馬軍,便是前軍都督府下屬的三支騎軍,也都沒能真正做到這點。不少持着槍矛的騎兵,所能用到的就只有最初的一擊,這與真正的槍騎有着質的不同。

這也讓軍中的騎槍質地有了兩個不同的標準,那質量和單體造價也變得迥然不同。後者不僅有硬度,也擁有韌度,浸泡刷油纏絲裹麻都只是尋常操作,實質上他們就是超級qióngrén版的馬槊。而另一種版本的騎槍卻是只要硬度不要韌度,一擊之後jiǔchéng會當機則斷去,這種騎槍的造價更不值一提。

女真人為了迅速恢復自己的軍事力量,自然是匆匆招入了不少民間丁壯,想要讓他們眨眼之間就變得跟百戰精兵一樣,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談何容易。

但這可不是金齊兩邊死傷比例相差懸殊的借口。之前戰場上就沒出現這種情況,現在出現了,那當中必有因由。

或者說眼前的這支齊軍與以前的有所不同,這本就叫完顏銀術可心中產生了貪念。更不要說岳飛軍肉眼可見的馬速下滑

若是能在這支齊軍回到平遼寨輻射範圍前追上他們,即使不能全殲,也能狠狠地咬下一塊肉來。

這就彷彿是吊在驢嘴前的那根胡蘿卜,叫女真人變得有點忘乎所以了。

“將軍,前面就是漢兒營壘,怕機會已失,不可再趕。”完顏渾黜勸諫道。可能是肋下的傷口時不時的在提醒着他,橫豎他的大腦且是清醒,看到岳飛軍已經到了現在這位置,就覺得那希望着實不大了。

完顏銀術可不然道:“休管機會有無,且不能弱了氣勢。如今國事艱難,更不可畏縮!”遂叫完顏渾黜并力窮追。再追兩里,忽的聽到側面號炮連響,左邊衝出曲利出清,右邊殺出徐慶來,兩路伏兵殺出,斜處里奔到,叫女真軍列一陣混亂。

完顏銀術可勃然大怒,一時不慎,竟然落入了這般簡單的圈套。

當下使人分頭去抵擋曲利出清和徐慶。

但疾馳中的騎兵想要掉頭談何容易,兩肋首襲,先就被伏兵狠狠地撕咬下了一口。正面的岳飛軍大旗搖曳,大小眼也引兵翻身殺回,三路人馬並進,聲如潮水,洶湧撲來。讓女真兵一時間被奪了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