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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寒城的邀請,陽休之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去別墅,他太想去那座別墅了,八歲前,那兒一直就是他的家!

別墅主人邀請的是吃晚餐,可他才吃完中飯,就按捺不住,想住那兒跑。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三點,他再三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和要帶的禮品,就直奔別墅而來。

他不想猜測寒城為什麼邀請他,也不想自己到得太早會不會不合禮儀,只是異常虔誠地按響了別墅大門的門鈴。

保姆正在餐廳忙,坐在客廳的寒城親自去開大門。

“寒董事長好!”陽休之見到寒城,禮貌地問好,同時,在心裡補充了一句伯父好!。

寒城滿臉笑容,請他進來,領着他往家裡走。

陽休之跟在後面,眼神掃過一處處熟悉的地方。

草地上的鞦韆,石子路上光滑的石子,還有那長大了的桃樹……

進門後,倆人坐在客廳客氣地聊了會。

寒城發現,他雖然喜歡眼前這年輕人,但倆人好像也沒那麼多話聊。

於是就問來添水的保姆,“寒燁和蕭甜悠回來了嗎?”

“他們回來後,去酒窖了。”保姆恭恭敬敬地說。

陽休之也感覺到倆人沒什麼好聊的了,現在的他,要做的事還沒完成,不想告訴任何人他就是朱星,包括對他示好的寒城。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一個人在別墅到處走走。”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你就當自己家一樣。”寒城忙說。

“那我先去院子里走走。”

“好。”

出來後的陽休之,徘徊在院子里的每一個角落。

走到酒窖門口時,見門開着,就順着梯級而下,進了酒窖。

寒家的酒窖很大,藏酒也很多,是寒城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

他順着架子一排排走,有時停下撫摸一下某瓶酒。

這麼多年了,有些酒,還是他和晶晶一起放上去的。

小時的他們很喜歡在這玩躲迷藏,遇到寒城往裡添酒時,只要簡單交代一下他們倆,他們就會把酒妥妥地放好。

他正拿着一瓶酒發獃時,聽到了蕭甜悠的聲音。

“我就挑這瓶酒了。”

“這酒連個標籤都沒有,有什麼好?”是寒燁的聲音。

沒有標籤的酒!陽休之太熟悉了。

那是寒城以前每年都要進的酒,是從一家自產自銷的小葡萄莊園來的,酒不上市銷售,只是葡萄酒愛好者們互相介紹去採購。

現在他還每年都進嗎?這麼想着的他,輕輕放下手裡的酒,往那邊走去。

轉過幾排酒架,是最後靠牆的酒架,沒標籤的酒就放在這。

從長長的過道望過去,陽休之一時呆了。

女孩坐在人字梯上,雙手托着一瓶酒,亦如當年的晶晶,那坐姿,那看酒時的認真表情,都一模一樣。

只是,站在他面前和她說話的,當年是他,現在是寒燁。

“我就喜歡這酒。”女孩的聲音,帶有濃濃的懷念之情。

“為什麼?”寒燁不解地問。

“因為它和我年紀一樣大!”女孩幽幽地說。

它和我年紀一樣大!聽到這句的陽休之,像是被什麼擊到了似的,腳步倒退了一步。

當年的晶晶,也是在倆人的歡聲笑語中說了這麼一句,“這酒和我們年紀一樣大呢,我喜歡!”

當時的他說:“那我們就放高點,不讓人喝它們。”

晶晶當時很高興,還出了個主意,這一年的酒,他們在酒架上不貼標籤,這樣一來,別人不知道年份,就不會拿。

她她拿的,難道就是那一年的酒?她又怎麼會知道是那一年的。

陽休之向那邊跑了過去。

還坐在梯子上的女孩,突然見到他,像見了鬼一樣,嚯地站了起來。

也許她忘了自己是坐在梯子上,這麼猛地一站,梯子一晃,她就站立不穩,往前撲來。

寒燁正站在她前面,輕易地,就張開雙手,接住了女孩,只是女孩手裡的酒瓶,磕在他胸前,有些生疼。

酒瓶敲響骨頭的聲音,讓女孩很心疼。

“你沒事吧?”她揉着他無辜遭禍的胸。

將女孩摟抱在懷,剛才還在笑着的寒燁,蹙起眉說,“疼,好疼。”

女孩又揉了會,見那邊的陽休之已走過來了,就難為情地推開了他。

寒燁一回頭,也跟女孩差不多的反應,怎麼會是他,這是見鬼了不成。

“你怎麼在我們家?”他不客氣地問。

“對不起,打擾到你們了。”陽休之抱歉地說。

蕭甜悠沒理他,不和陌生人說話。

“難道你就是我爸今晚請的客人?”寒燁想起父親說過的,和他們年紀相仿的客人。

“正是。”陽休之說著走向蕭甜悠,指着她手裡的酒問,“這是1990年的酒?”

蕭甜悠沒理他,爬上梯子,就將酒放了回去。

這麼珍貴的酒,怎麼能給這陌生人喝呢?

不過,她蹙了蹙眉,他怎麼會知道這是1990的酒呢?好不正常!

“你怎麼知道這酒是1990年的?”寒燁問。

他奇怪,陽休之是怎麼知道的?他知道,是因為他知道蕭甜悠是1990年出生的,剛才她說這酒和她年紀一樣。

“你剛才偷聽我們說話了。”寒燁反應過來。

“只是不小心聽到了。”陽休之說。

陽休之現在關心的是,女孩是怎麼知道那酒是1990年的,知道這個秘密的,只有他和晶晶!

這時,蕭甜悠已從梯子上下來了。

他沒有猶豫,就上了梯子。

底下的倆人面面相懼,這人,怎麼這麼自來熟?

陽休之每上一級梯子,就用手摩挲一下酒架上的標籤,標籤因年代久遠已泛黃,上面的字也已有些模糊。

可看在他眼裡,那就是珍寶,承載着他甜蜜美好回憶的稀世珍寶。

往上,再往上,最上面一層,就應該是沒有標籤的酒了。

他停了停,低着頭有些不敢去看,只是用手往上摸去。

沒有標籤!上面沒有標籤!

他抬頭,掃視了一遍,這一排的酒,都沒有標籤。

快速下來後的他,跑到女孩面前,死死盯着她問:“你怎麼知道上面的酒是1990年的?”

心裡狐疑的蕭甜悠,在這個曾讓她失望透頂的他面前,還是不想開口。

凶什麼凶?我們已是陌路忘了嗎?

寒燁爬上梯子,回答了他的問題。

“傻子都知道這一排是1990年的,你看,1993、1992、1991,每層一個年份,最上面的,當然是1990。”

蕭甜悠咯咯一笑,好像在嘲笑他,這麼簡單的規律都找不到。

“燁哥哥,我們走吧。”蕭甜悠湊近寒燁耳邊,“不理那個瘋子。”

寒燁正求之不得,那可是他心上人曾喜歡過的人,是他潛在的情敵。

他將手護在她背後,雖然沒接觸到她,但傳遞給陽休之的意思很明顯。

這女孩正在我的保護之下,你不要有非份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