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連年有餘

大雪紛紛揚揚的下了幾天，直到臘月二十八這天早晨才停了下來。

這幾天，除了過小年時，冒着雪到爺爺奶奶家裡吃過一頓飯外，石靈兒幾個人幾乎都在家裡學習，連門都很少出。

“好多年都沒有下這麼大，這麼多天的雪了，這雪下的！”幾個人掃着和鏟着地的積雪，李氏感嘆道。

“是啊。平常年景，下個兩三天，堆個兩寸深就是多的了，今年這次，時間又長，雪又下得大，外面都有一尺多深，有的地方有兩三尺深了。”石銅鎖感覺這是記憶中最大的一場雪。

“不知裴先生他們家的魚賣完沒有？靈兒總說他們今年應該比往年賣得好，可這幾天，鎮的人都應該沒有多少呢，怎麼賣啊？”李氏這幾天，可沒有少叨叨。

這麼多天了，不知道魚賣得怎麼樣了。那可是一兩千斤魚呢。

李氏的話，引起了石靈兒的注意，要是這兩天不把魚賣完，那就虧大發了！

“爹，您不街？我想去買點東西。”石靈兒說道。

“這路還很不好走的，靈兒，你要買什麼？爹幫你去買。”

“爹，我們坐牛車去吧，現在應該還來得及。”

“嘿嘿，你爹我一個大男人，坐在牛車像怎麼回事。你真要去的話，爹背你去吧。”石銅鎖看出石靈兒是想自己去。

“爹，現在路太滑了，您背我，我還不敢讓您背呢。三哥，要不，你和我去吧？”

石小明剛要開口，石銅鎖說道：“小明，走，我們一起去吧。有牛車的話，你們就坐牛車，沒牛車的話，我和你一邊一個牽着靈兒，她就不會摔跤了。”

“爹，我也要去。”小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也想去玩玩。

“小寶，你爹他們是去買東西的，我們過年的時候要吃和用的，你今天就別去了。”李氏忙勸着小寶。

“給我買吃的嗎？”小寶這幾天沒有吃小零嘴了。

“買。三哥會給你買的。”石靈兒作勢要捏小寶的鼻子，小寶急忙用自己的小手，將鼻子捂了起來。

走到村頭時，牛車前已經有幾個人了，石銅鎖讓石小明和石靈兒一起坐牛車，石小明將石靈兒一個留下後，自己跟着石銅鎖走了。

因為路滑，行人走得更慢，不到孟家莊，牛車就追了石銅鎖他們。

“爹，三哥，你們來吧？”石靈兒看到牛車還有位置，招呼着石銅鎖他們。

石銅鎖看了看，除了石靈兒外，清一色的小媳婦、老太太，於是，讓石小明了車，自己又一步一滑的往前走去。

今天的清水鎮，比石靈兒幾天之前來的時候人更多，一是前幾天下雪，對人們的買賣造成了影響，所以來的人少，二是就這麼兩天了，人們要在今年的最後兩天時間裡，盡量的將自己要賣的和要買的買賣到位。

走在街，石靈兒一直留心着有沒有賣魚的人。

一直走到菜市場，石靈兒也沒有看見賣魚的人，在菜市場轉了快一圈，石靈兒才看到，在菜市場的里側，裴叔裴嬸在一個小案子後面賣着，面前倒是有三三兩兩的人，有的人看看，有的人問問，真買的人不多。裴叔還時不時的咳一兩聲。

“裴叔裴嬸，您們好！”石靈兒和石小明打着招呼。

“是小明和石姑娘來了？你們來買東西啊？”裴嬸回著話。

“裴嬸，您這幾天賣得多不多？家裡還有多少？”石靈兒走到裴嬸身邊，小聲問道。

“這幾天街的人不多，一天能賣個百十斤。”裴嬸的內心有點着急，“不知道今天怎麼樣。”

“您這幾樣魚怎麼賣的？”

“草魚五文錢一斤，鰱魚、鯽魚和鯿魚四文錢一斤。”裴嬸告訴了石靈兒的價格。

石靈兒看到，草魚一條有四五斤的樣子，鰱魚一條三四斤的樣子。每條魚都凍得硬邦邦的。

“裴嬸，您這裡現在有多少魚？家裡還有多少？”

“今天背了六筐子過來，現在還有五筐子多。家裡還有好幾筐呢。”

說話的這會兒，石靈兒看到他們才賣了一條魚出去。三斤四兩鰱魚，算了幾遍，才報了出來十三文錢的價格。

古代十六兩為一斤，所以就有半斤八兩之說。哎，這十六進制，算起賬來太麻煩！

“裴叔裴嬸，您這樣賣，太慢也太麻煩。您要相信靈兒的話，我們拿到市場外面去賣，可能賣得快點。”

“石姑娘的話，我們自然是相信的。你說，我們現在去哪裡？”裴叔選擇了無條件相信石靈兒。說完又“咳，咳”地咳了幾下。

石靈兒給石小明耳語了幾句後，石小明就出去了。

“裴叔，我剛才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地方挺寬敞的，裴嬸，您先在這裡看着魚，裴叔，您背着魚隨我來吧。”

裴叔二話不說，背起一筐子魚就隨石靈兒來到了一塊空地。

“裴叔，您把魚倒在地，您再去背來。”地都是雪，也不擔心魚會放壞。

“好的。”反正離的也不遠，裴叔沒多一會，就將剩下的幾筐子魚背了過來。將魚倒在地後，石靈兒讓裴叔用筐子圍在魚的外側，形成一個小隔離帶。

這個時候，石小明也已經回到了這裡。

石靈兒暗暗給自己鼓了鼓勁：你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拼一拼，沒事的！

“哎瞧一瞧，看一看嘞！”

“哎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啊！”

今天街的人本來就多，聽到石靈兒這新鮮的叫法，有不少人就圍了過來。

“哎瞧一瞧，看一看，買不買沒關係，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過年必備啊！”

“買回家後，預示着連年有餘啊！”

石靈兒繼續吆喝。脆脆的聲音格外引人注目。

“小姑娘，你們這魚怎麼賣？”有人問石靈兒。

石靈兒看到來的人不少了，舅媽馮氏還衝自己眨了眨眼。

“草魚三十文一條，鰱魚二十文一條，鯿魚十文一條，鯽魚十文一斤。”石靈兒將價格說了一遍。

石靈兒說完，裴叔裴嬸向她投來疑問的一瞥。

“這麼貴啊？”有人提出疑問。昨天買一條鰱魚只要十四五文錢。

“大嬸，您是不知道啊，現在水面都被冰封住了，想再抓也抓不了了。整個鎮子就我們這一點魚，賣完以後就沒有了。

您要是將魚買回家後，過年的那一天，拿一條魚做熟了放着不吃，這就叫有魚余，預示着您家的日子，明年會越來越如意！”

“話是這麼個理，可是……”還是有點貴啊！

“來來來，給我一樣拿一條！”馮氏手裡拿着六十文錢，“去年買了你們的魚啊，按你說的這個法子做了，我今年真的是好順好順！”

石靈兒暗自好笑，您說話不打草稿的吧？

“好吶，您那！哥，你幫着拿魚。大媽，祝您年年有餘，年年順利！”

“我要兩條草魚、一條鯿魚。”石銅鎖也拿着七十文錢。

有了這兩個人的帶頭，有些猶豫的人，為了這個連年有餘，也紛紛開始買了起來。

“我要兩條鯿魚。”

“我要兩條鰱魚。”

……

石銅鎖買完魚後，就往鎮西走去，這是石小明已經交代好了的，讓他去背魚來。

這邊的局面打開後，石靈兒讓裴叔也去背魚去了。

“大嫂，別急別急，先來的都有啊！”石靈兒大聲的說著，一為了提醒賣的人，不要擁擠，不要渾水摸魚，二呢也是讓街的人繼續到這邊來。

“賣魚囉，賣魚囉！連年有餘囉！”石靈兒站在人群邊，繼續營造着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