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放忍不了了,身後他爹和他叔兩個的怒氣,粗重的大喘氣,也像霸王龍似的,噴在他後脖子上。
這件事後,派人去大陸,對付他家人。鍾家三人心裡想着,報復,不能讓他再成長下去。
想罷,鍾放笑了一下,說:“所以,你以為你一個小小的風水師,就夠格對我鍾家下手?!”
不管怎麼樣,硬撐也好,鍾放把氣勢先提起來,懟完江澈,轉向在場其他人,沉穩說:“各家兄弟,你們也不至於因為一個坑蒙拐騙的所謂小大師,就這樣對一個同門吧?”
這是鍾放的理解中,唯一呈現今天局面的理由——江澈用他的風水學說,搭上了在場一些人的關係,有人要替他出頭。
而這麼說,也不是因為鍾放完全不怕這種情況。恰恰相反,正是因為眼前情況很可能是這樣,因為心裡在擔心,他才如此表現,以便獲得話語權,接着開始編,“揭穿”江澈……
風水師身份玄虛,有太多漏洞可鑽,而且,一個大陸鄉下仔而已,鍾放自信並非拿他沒辦法。
“小心點,我知道你家人。”他偷摸用口型說了一句,想先嚇住這個沒見識的大陸鄉下仔——沒辦法,鍾放在過年那段時間留下的,對江澈出身背景和身份的固有印象,實在太根深蒂固了。
但是緊接着,他的反擊還沒開始。
一片驚奇地聲音響起:
“怎麼,江兄弟還會看風水?”
“嘖嘖,怎麼不說啊,哈哈。”
所以,這些人並不知道他風水師的身份?鍾放愣住一下,那他憑什麼?
現場沒有人搭理他,一群人熱情高漲,嘻嘻哈哈討論着江澈的新身份,自然而然地,就聊到了他選擇投資的幾部電影……
“這,簡直神了啊。”
因為知道的更多,他們看到的不是風水師,而是,來自投資之神的青睞。
“看來,鍾兄其實跟江兄弟也沒那麼熟啊,來,我給你介紹一下。”一位關係親近,投緣的三代公子哥站出來,幫忙介紹。
“這位,傻愛國,彪哥。”他先拉過胡彪碇,介紹一句說:“最近港股的事,你應該也知道吧?多的……咱不說,總之你以後別出海就對了。”
多了一號人物,鍾放看一眼江澈,這個大陸仔,貌似比他以為的,深一點。
“這位。”對方站到鄭忻峰身邊,說:“鄭總,我把兄弟,剛拜的,內地南關省有史以來,表彰過最年輕的優秀青年企業家,大概放在全國,也應該是史上最年輕的了。”
最年輕這個詞,意味着很多,因為通常情況下,這種年輕人的成功,並不意味着能力,而是意味着背景。
現在內地投資熱,港商大量到內地投資圈地設廠,親近這樣的人,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鍾放臉色變了變,連一個小跟班都是這樣嗎?他對江澈的固有印象,第一次開始動搖。
鄭忻峰淡淡一笑:“其實你不用去擔心,惹到我會怎麼樣……”
什麼意思?鍾放再次困惑,為什麼這個人說話,我總是跟不上。
鄭忻峰看他一眼,接著說:“反正你都已經惹了。”
鍾放:“……”我他媽還差點以為你要安慰我呢。
“這位,江兄弟。”負責介紹的那位想了想,說:“有點複雜,一時半會兒跟你說不清。”
這個含糊的介紹對於鍾家的三位,其實更嚇人。鍾放可以明確知道的小大師,已經很明顯,只是他最不重要的一個身份,然後,白丁股神傻愛國,似乎唯他馬首是瞻,史上最年輕優秀青年企業家,似乎跟着他混……
所以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只憑聯想就夠嚇人了,似乎已經沒必要去明確了。
這,怎麼可能?!
還有,既然這樣,你過年時候演個屁啊,還你全家……你們演藝世家嗎?
“江兄弟,真是,太樸實了。”鍾放諾諾地說了一句,衝擊太大,搞不明白的東西太多,一時有點亂。
“哪裡,其實我提醒過你的。”江澈微笑說:“不過鍾兄當時很自信,也沒給我機會好好說話。”
鍾放:“……”
他能怎麼辦呢?大陸鄉下仔突然變身了,如果時光倒流……盛情相待?錯了,如果時光倒流,鍾放會第一時間把面前四個人全部幹掉,沉海,毀屍滅跡。
他眼中的陰狠之色,一閃即逝。
“還有,這位……”介紹到曲冬兒了。
還來,就一個小女孩,能怎麼樣啊?鍾家三個連扛三波,到此,情緒已經很複雜,很錯亂,總不至於一個小女孩,我們都要後悔吧?
“冬兒小朋友是霍先生家的貴客。”
其實曲冬兒真正認識,這兩天去做過客的,是霍先生女兒女婿的家,她和老人的外孫女Lara,是好朋友。
但介紹人這麼說,其實也沒錯,因為就在昨天,霍家下人還專程趕來,轉交了老人贈她的一副圍棋。
現在這淡淡的一句。
“……”鍾家人滿腦子“嗡嗡嗡”。
原來,小女孩的身份,才最嚇人。
鍾放自然而然聯想到了江澈當時那句話:我的朋友,你接不起。
怎麼可能接得起呢?在港城的江湖裡,大概有人連李家的主意都敢打,但是霍家,從來不用擔心這個問題。這裡頭的關節,在場這些人自然都懂。
冷汗一下就下來了。
鍾承德不能不出面了,他伸手把兒子撥到一邊,上前說:“之前犬子魯莽,這件事……”
“這件事承蒙招待,吃完再談。”江澈說。
江澈死盯被軟禁一事不放,鍾承德咬了咬牙,他一時低不下這個頭,在心裡計算着後果,服軟,賠錢,翻倍,大不了三倍?相比之下,什麼都沒有家裡的事重要。
到目前為止,他們仍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走向其實已經超出這個範圍。
這個時候,他的大哥大響了。
鍾承德掛斷,電話立即又再響……
他接了。
“找到鍾承期了,還有他兩個女兒。”
“在哪?”
“何大狀的律師行。”
“那你們還等什麼?”
“……,至少六家的人,護着他們。”
電話掛斷,眼前到底是什麼局勢,已經很明顯了。
鍾承德很懊悔,當時的情況,只是鍾放臨時提起來有這麼一件事,說那個大陸人要來,他準備怎麼怎麼做……
鍾承德有點興趣,不大,隨口說,那就按你說的辦好了。
因為當時在他眼中,一個大陸鄉下仔,也就是能用控制起來利用下,不能用回頭扔下海就完了的小角色,至少那幾百萬,能省就省了。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是我太倒霉嗎?
“江先生跟我家老三很熟嗎?”鍾承德試探着問道。
“不算很熟,跟鍾老先生倒是有點交情。”江澈說。
“所以,江先生來是求財的。”無視旁人,鍾承德說:“我給三倍,你放手這件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