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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漢陣中依舊斗得難解難分,天剎努力幾次,卻始終無法突圍,尋思着要靜下心來,慢慢尋找破綻。但一個時辰以後,她就絕望了,原先她還能見到一星半點的漏洞,但經過一個時辰的磨合以後,這陣竟變得嚴絲合縫,箍得如同木桶一般,滴水不漏。

慢慢地,天剎的汗水就浸透了衣衫,呼吸也變得急促,胸前起伏不定,眼見突圍無望,心裡只剩下一絲僥倖,自己金斗七品的修為,體力尚且不支,對方都是白斗修為,只要再耗上一段時間,肯定可以把大陣耗得精疲力竭。

又過一個時辰,天剎就更絕望了,這大陣不得沒有絲毫衰退的跡象,反而越戰越勇,鏗鏘有力,倒是自己,汗如雨下,體力愈發跟不上了。

花紫紫等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神奇的陣法,雖然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但沒人覺得時間漫長,均看得津津有味,但沒人關心天剎的勝負,都在暗暗揣摩此陣的變數,雖然這些白斗修士在他們眼裡速度很慢,身形步法都可以看得仔細,但看了兩個時辰,卻沒人看出此陣的規律,確切地說,在他們眼中,毫無規律可言,亂得像一團頭髮,這些人就像沒頭蒼蠅一般,來回亂跑,看得他們眼睛都花了。

眾人心裡均嘆:太神奇了!能夠創出此陣的人,定然是天縱奇才!

這時,布休在陣中叫道:“盟主,金斗七品也不過如此,兄弟們都玩得膩了,可否收網?”

眾人心裡又是一驚,沒想到這些小白斗真的沒有將金斗七品放在眼裡,苦戰至今,真的只是把天剎當作練陣的玩物。

姜小白卻道:“不要着急,來者是客,公主遠道而來,還沒有玩得盡興,你們只有奉陪到底。再說了,本盟主的話已經放出去了,公主雖然金枝玉葉,但她如果活着下山,本盟主就得自刎謝罪,本盟主也是兩頭為難哪!”

布休也是個精明人,當然聽懂盟主的意思,這個公主暫時不要殺,但也不能放,就是要耗到她自己投降為止。便道:“盟主放心,我們捨命陪公主,定要讓公主盡興。”

天剎聽得心裡頓時哇涼一片,那一絲僥倖也頓時灰飛煙滅,沒想到對方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裡,就如同貓捉老鼠一般,在細細折磨她,不免又羞又怒,然並卵,她還是插翅難飛。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弱,劍彷彿被珠網纏住了一般,每一次揮舞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氣,可是她除了苦苦支撐,卻沒有半點辦法。

穎風這時上前兩步,抱拳道:“清涼侯,時間也不早了,馬上都快天黑了,我們還要趕着出去,既然是切磋比試,差不多就行了,我看要不就到此為止吧?”

姜小白道:“皇子說得輕鬆,難道不知道本侯的命還搭在這場比試上了嗎?”

穎風笑道:“不過是玩笑話,我們都不會當真的。”

姜小白道:“你們可以不當真,但公主的為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乃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萬一她當真了,到時活着下山,在山下叫着喊着,讓我自刎謝罪,我又是不要臉的人,你說到時該如何是好啊?”

穎風硬笑一聲,道:“難不成清涼侯還真打算殺了公主?”

姜小白笑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本侯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要公主願意投降,並且不要本侯自刎謝罪,本侯倒是可以考慮放了她。如若不然,必死無疑!”

穎風道:“你若殺了她,到時清涼侯想要走出血蘭國,可就難了。”

姜小白哈哈笑道:“你在威脅本侯?”

穎風道:“我只是實話實說。”

姜小白就站了起來,冷笑一聲,道:“那你且退到一旁,看本侯敢不敢殺她!你可能忘了,本侯是來參加狩獵大會的,在本侯的眼裡,只有獵物,沒有人,更沒有公主,犯我者死,就這麼簡單。”

穎風這才想起他是個亡命之徒,跟一個亡命之徒講道理,無疑是對牛彈琴。猶豫再三,便轉頭望向陣中,道:“天剎,要不你說句軟話,這事就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們的對話天剎都聽得清楚,這時怒道:“王八蛋,有本事就殺了我,想要我投降,休想!”

韓一霸這時笑道:“公主,輸了就是輸了,既然願賭,就要服輸,又何必打腫臉充胖子,就算白白送了性命,也還是輸了。”看到本國的清涼侯如此威風,他的臉上也是風光無限。

天剎手中長劍不停,咬牙道:“韓老匹夫,本公主就算死了,又管你屁事?”

韓一霸被當眾罵成老匹夫,當然惱火,點頭道:“好,真是不識好歹,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有多硬氣?”轉頭看着姜小白,又道:“清涼侯,有仙子和各國同仁在這裡作證,你儘管放心大膽地做,有理不怕事大,就算天塌下來,也有中夏帝國為你撐腰。”

姜小白抱拳道:“多謝韓侯!”抱拳又向花紫紫及各國負責人道:“公道自在人心,各位也看到了,本侯一忍再忍,一直在給她悔過自新的機會,但她不但不知道珍惜,甚至出言辱罵本侯,本侯性情雖好,但終究不是草本,本侯也是有脾氣的。”轉頭厲聲道:“布休聽令!”

布休陣中叫道:“請盟主吩咐!”

姜小白口中只淡淡崩出一個字:“殺!”

雖然只有一個字,卻如同晴天霹靂,眾人聞之變色,原以為這個清涼侯只是說說大話嚇唬天剎的,沒想到還真敢下手,果斷起來不帶一點猶豫的,一點都不考慮後果。不過話回來,這個清涼侯也是有今天沒明天的人,真如他自己所說,殺一個就是賺一個,過激一點也是難免的。

就聽布休應道:“屬下遵命!”又大叫一聲:“收網!”

其餘十七人齊聲應道:“殺!”

聲音震耳欲聾,把天剎嚇了一跳,腿都有些發軟,其實她跟眾人的想法一樣,見清涼侯對她圍而不殺,故意拖延時間,估計他心中肯定有所忌憚,不敢殺她,況且他若真有膽量殺她,當日她也不會活着走出鎮仙山了。哪懂這個清涼侯真的不能以常理度之,殺伐果斷,翻臉比翻書還快,說咬就咬,令她猝不及防,頓時花容失色。

原本這羅漢陣如同是秋後細雨,雖然厚密,畢竟輕柔,現在陣勢一變,漫天劍影如同盛夏驟雨,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天剎本來就已經體力不支,如同是驟雨下的灰塵,一下就被壓得抬不起來頭來。片刻功夫,身上就多處負傷,血跡斑斑,但對方勢頭不減,劍影越來越密,密得她已經看不清這些人的身形,忽然間,她彷彿聽見了死亡的腳步聲,正向她一步一步地走來,這時她才感到害怕,深深地害怕,她活得那麼幸福,那麼高貴,天天端坐在雲端,受億萬人景仰,可不甘心就這樣白白死去。

她帶來的幾個隨從,這時跪倒在花紫紫的面前,哭道:“求仙子救救我家公主。公主雖然輸了,但罪不致死啊!”

花紫紫也不想把事情鬧大,鬧大了對誰都不好,這天剎公主雖然討厭,但確實罪不致死,剛欲阻止,不料天剎終究是承受不了死亡的威脅,大聲叫道:“別打了,我投降還不行嗎?”

姜小白冷笑一聲,道:“你真以為無生海是你家挖的?你想死就死,不想死就不死?你既然逼得本侯起了殺心,那你就必須得死!”

天剎叫道:“清涼侯,你不得好死!”

姜小白道:“既然來了無生海,我就沒準備有好的死法,但是公主你是看不到了。公主,你就安心上路吧!”

天剎被嚇得肝膽俱裂,大叫:“仙子救命啊!”

那幾個隨從見公主漸難支撐,不待花紫紫說話,起身就向大陣衝去,準備營救公主。

沒想到韓一霸身形一閃,就攔在了他們的面前,冷哼一聲,道:“這裡雖然是血蘭國的地盤,但如果血蘭國不守規矩,本侯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這幾個隨從面面相覷,想衝殺過去,可惜又不是他的對手,只覺對面站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山。

天剎大叫道:“韓老匹夫,你也不得好——”“死”字還沒有說出口,忽然尖叫一聲,手臂上又中了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