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兄！”
聽見寒的傳音，萬叢雲抬頭，看見寒站在練武場邊的矮牆下，於是收了書，輕躍過去：“成了？”
“嗯，走吧，得換個合適的地方。”寒點頭。
兩人離了練武場，往西邊去，穿過幾道迴廊後在一處水上亭台停下。
築基修士雖寒暑不侵，但冷熱判斷還是分明的，一靠近這邊就能明顯感覺到冷了不少，倒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四周的水中生長着許多形狀如蘆葦的淺紫色植物，在離水面不遠的地方開着藍色的小花。
雖是白天，卻有盈輝點點。
雖是夏日，卻有蝴蝶翩翩。
亭台邊還有一艘淡青色木船停靠。
景兒很美，意境更好，尤其適合約會，只是來的人不對。
“這不是寒天兄的屋後面么。”萬叢雲道，“我記得他說起過，水裡這些月光草還是他為了方便制符消耗種的。”
月光草是製作空白符紙的重要原料，其汁液還是繪製低階符寶所需的原料之一，對制符師來說是個消耗量極大的東西。
水生的月光草更柔和，陸生的月光草藥性更烈，各有好處，眼前這近千平米的水生月光草，也只夠寒天一個人用的，也就是他這兩年下山歷練去了，才能生長得這麼茂盛。
“水池下面有一眼寒靈泉，長久供給靈氣，所以這方水生月光草才能在沒怎麼打理的情況下生長得這麼好。”寒道，“龍血酒性熱，你吸收的過程中會伴隨着燥熱，這亭子距離靈泉不遠不近，既能恰到好處利用飄散的寒氣散去燥熱，又不會造成劇烈的冷熱衝突。”
至於這些月光草其實是她和二師兄幫忙種的，大師兄自己種的月光草早已死光了的事，就不用告訴旁人了。
聽明白了寒的意圖，萬叢雲頷首：“讓你費心了。”
寒則是將一個瓷瓶與一個水晶瓶取出來，先後遞給萬叢雲，並解釋道：“瓷瓶里是妖靈丹，你服下後化開藥力，完全吸收後再服用龍血酒。”
“這就是你稀釋後的龍血酒？”萬叢雲看着手裡的水晶瓶子。
巴掌大的瓶子里裝着金紅色的液體，量雖看着不多，卻能清晰的察覺到其中龐大的生命力與能量。
寒點頭：“可用了不少珍貴藥材呢。這一瓶酒液要分三次喝下，每次喝下前都要服用妖靈丹，每次喝下的量不能超過一半，初次如果不好把控的話就少喝點。”
“可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萬叢雲道。
“沒有了，這裡清靜不會有人打擾，你設兩個簡單些的結界便可，我會在遠處給你護法。”寒說罷，轉身離開。
“唉，你都不說兩句祝福的話？”萬叢雲道。
寒想了想，停下腳步：“放心，有我和青龍前輩在，你就算吸收失敗走火入魔，也不會死的。”
萬叢云：“……”你不如不安慰！
看着少女毫不猶豫遠去的背影，萬叢雲心中情緒複雜，最後卻只是化作一聲嘆息。
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君子兮未敢言。
不敢言，非他膽小，而是早知結果，何必徒勞。
不如做道友，萬古長青。
……
萬叢雲吸收龍血酒用於淬鍊肉身用了一日又半日的時間。
期間肉身過於燥熱五次，幸而以寒靈泉散發的寒冰靈氣迅速中和。
比較尷尬的是，他衣服被燒了……當時寒正用神識觀察他的情況……
寒雖然讓萬叢雲分三次服下龍血酒，但龍血酒的吸收是一個整體的過程，期間不能中斷太久，否則若是失敗，萬叢雲再想藉此將肉身提升到築基六層的程度就難了。
因此他只能匆匆取了件外袍披在身上，又再次入定。
龍血酒吸收完畢，為肉身問題解決而喜悅過後，抬頭看見遠處背對而坐的寒，從來淡定的萬道友難得紅透了耳根。
取了衣裳穿戴完畢，平復了心情，他走過去在寒面前坐下，取過她面前一杯靈茶飲下，將手伸到她面前。
寒將手指搭在萬叢雲腕上，檢查過後頷首：“如預料一般，今後你只要說神識不再暴漲，神識壓迫肉身的問題便不會再有。”
辟穀初期的神識，築基六層的肉身，雖有差距，卻在修士可掌控範圍。
“寒，多謝了。”
“不必客氣，收靈石辦事嘛，記得早些把東西給我就好。”寒將一張理好的材料單子遞過去，“龍血酒你給不起，就折算成靈石了，其他的都有市價，給材料和靈石都可以。看在朋友的份兒上，診金八折。”
萬叢云：“……沒問題。”她總有本事一瞬間讓人的感動灰飛煙滅。
“築基六層的肉身加上辟穀初期的神識，接下來最多三兩年就能水到渠成的將修為提升到築基六層，這樣的好事旁人想也想不來，這麼點花費萬兄可不要覺得心疼才是。”
寒說罷，揮手收了桌案茶具等，拿着書走了。
桃花眼微微眯起，萬叢雲心裡忽然有幾分不甘。怎麼著，也得讓她和他一般才對啊，憑什麼只他窘迫，她卻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這麼想着，下一瞬他已然飄身而起，落在寒身前：“就這麼走了？”
“不然呢？”寒面色淡然的撥開抵在自己胸口的摺扇。
走進一步，他低靠近她耳邊，低聲道：“怎麼著，你也看了我的身子，竟這樣便走了，是不是太薄情寡義了？”
面對突然犯了蛇精病的某人，寒輕笑一聲，按着他的肩膀一步步往前走去。
萬叢雲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只能配合她的力道步步後退。
然後，萬道友就被寒單手摁在了牆上。
拇指抬起對的下巴，寒笑得前所未有的溫柔：“萬兄的意思，是問我要嫖資？”
萬叢云：“！！！”
相對於曖昧的動作來說，這話語是何等的惡毒！
默了一瞬，萬叢雲抬手握住寒的手腕：“天機閣的親傳弟子，你怕是嫖不起。”
“巧了，玉清觀最不缺的就是靈石……”手被拿開，寒卻將身子再貼近一寸，“足夠令尊把你剝光了送上門的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