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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麼是幾位位極人臣的一品大員家裡的嫡子嫡女,要麼是皇家宗室的世子郡主。

貴族子弟們有那好學善問的,自然也有那花天酒地的,交朋友這種事,雖然也講圈子,但如果興趣相投了,身份地位也可以暫且不做計較。

這個時候皇子公主們尚未現身,大家雖不會大聲喧嘩,卻也自由活躍,自有相熟的見面問好。

“啊呀,多日未見,殿下可好?”

“好個屁!上午祭天的時候姿勢沒站對還被夫子看見,下午回府就被父王訓了一頓!”

這是某位郡王世子的狐朋狗友在打招呼,因為萬邦來朝盛典的緣故,大家都被家長掬在家中不允許出去搗亂,也算是憋得辛苦了。

......

天色暗下來,東宮各處燈籠高掛,雖是黑夜,花苑之中依然燈火通明。

唐皇李言慶的庶出子女們也都到齊了,雖然也是皇子公主,但唐國祖制尤為看重嫡庶之別,這一點從太子夜宴只邀請朝廷官員家中嫡出子女參加便可看出。

而唐皇李言慶本人更是與先文德皇后伉儷情深,子女中放在心尖上的也只有文德皇后所生的三子二女,因此這些庶出的皇子公主平日里在宮中基本也都是半透明狀態,如今太子設宴,當然不敢託大,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聯袂而來。

秦國太子的儀仗方入了皇城,便有守候多時的宮人疾步往東宮去報信。

麗正殿中李承鈺勾勾畫畫將一幅地圖才繪製了一支角落,便有宮人前來稟告,整理衣冠一路帶人到了崇教門外,正看見寒天親自將兩個妹子從馬車上扶下來。這本該是宮人做的事,但太子樂意,誰也不敢反駁。

李承鈺目光率先落在寒身上,見她穿了一身鏤金絲鈕暗色花紋織錦鳳尾裙,煙雲金紗衣罩在外頭,手中一柄六菱紗扇,素腕戴着一對血紅色的珊瑚手釧,頭上梳着凌雲髻,戴着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玲瓏的耳垂下墜着金鑲東珠耳墜,眉間繪着淡紅色的梅花妝。

她盛裝而來,不同於平日里的冷清散漫,不同於朝服和祭服時的莊重肅然,一身高雅華貴的她美得令人炫目。

縱然不是心中所屬,李承鈺不由得晃了一下神,被寒天不客氣的側身擋了視線,他才回過神來同寒天客氣招呼。

同樣是太子,但昆崙山上長大的寒天自然是最受不了那些繁文縟節的,前幾日為了兩國邦交他生生忍了,如今大事已定,他哪裡還管那麼多,隨意同李承鈺打了招呼,左右手牽着兩個妹子就進了東宮。

“寒天師兄這是在生氣吧?”李承鈺跟在後頭,神識中卻在同西陵漠河交流。

“可不是么,自家養的好白菜要被豬拱了,就算攔不住,總得氣悶一下的。”西陵漠河回道。

李承鈺默了片刻,仍帶着期待多問了一句:“兄長說的是永平公主聯姻之事?”

“一個相處時間加起來不到三個月的妹妹能讓他這樣敏感?”西陵漠河眼皮也不抬一下,“防的是不是你,你心裡沒數嗎?”

“……”李承鈺內心,“兄長,我是為誰背鍋,您心裡沒數嗎?”

人是您心尖上的,衣裳是您勞民傷財命人定製了送過去的,最後背鍋的人卻是他。

“再等候些日子罷,待我此番突破之後,便去東海遺迹探索,希望能尋到解決之法。”西陵漠河道,“最不濟,我有把握五年內突破至辟穀期,再求師尊斬斷我與這身體的聯繫也是可以的,大不了做個鬼修,倒也逍遙。”

他們前些日子新得了一卷秘術,可斬斷生魂與肉身之間的聯繫,本是修士肉身損毀無以為繼的情況下放棄肉身轉做鬼修的法子。但只能由道果以上修為修士施展這一招,且成功後也有不小的後遺症。

李承鈺道:“兄長,除非有一日情非得已,否則我不會同意用這辦法。”

他確實非常希望早日開始修行,但如果他的修行之路要用兄長的鮮血和師妹的幸福來鋪路,那他寧願認命做一個短命的凡人。

他要的是大自在的長生仙道,不是不擇手段的修魔之路。

西陵漠河沒有回答李承鈺,卻透過識海將目光落在前方的寒身上,靜靜打量了片刻才將目光收回來,笑道:“今日的她,美極了,眼光比我的更好。”

花舞輕裳的仙裳,從來就沒有差的,何況寒今日的這套織錦鳳尾裙是定製的款式,是師父玉清子送給她的十六歲生辰禮物,自然差不了。

“確實美麗得讓人移不開目光。”李承鈺認同道,“只可惜,兄長費心多日......”

西陵漠河道:“無妨,她肯將那煙雲金紗衣穿上,便代表接受了這禮物了。”

從三年前那隻月光笛開始,他便早知會有這樣的狀況了。她不知道是他,只以為是長空送的,自然無法坦然接受,但又有什麼要緊呢,他見了好的,總想給她留一份,哪怕她用不上,堆在乾坤袋裡積灰他也認了。

這原是他自己的執着,沒有強迫她接受的道理。

......

太子殿下是夜宴主人,秦國太子和兩位公主是今夜貴客,四人入了花苑後,眾人的閑聊聲一時間便停歇下來,一齊起身整裝肅容,朝着李承鈺躬身行禮。

“參加太子殿下!”

“眾位無需多禮,今日夜宴本無拘束,大家隨意即可。”李承鈺的笑容恰到好處地溫和得體,抬手示意眾人起身,將寒天、寒、永平三人做了介紹。

太子殿下話雖說了不必多禮,但大家都是盛京城中頂尖那一撮的權貴之家受重視的子女,自然不會真的無禮,仍躬身向寒三人行禮,只是躬身角度便比略高一些。

“見過秦國太子殿下!”

“見過秦國聖皇尊長公主殿下!”

“見過秦國永平公主殿下!”

寒三人回了禮,寒天略說了幾句話,寒暄便就此打住。

主客分座次入席,李承鈺示意之後,便有早已準備好的教坊司歌舞伎登上舞台表演,宮女流水般的將各類珍饈美味送上來。

隴西李氏在成為唐國皇室之前便已經是傳家千年的世家貴胄,族中子弟自然也是詩書禮儀皆為通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