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大師兄並非將事情鬱結於心的性子，寒也不多想，轉而與寒天說起別的事情來。

比如二師兄寒昊。

寒天說起，寒昊前兩日還和他聯繫，又問了他要了三千枚三品靈石份量的符寶，通過驚雷劍派的渠道寄去了混亂海域。這是寒昊前往混亂海域後第三次找寒天拿符寶了。

寒默默摸出二師兄那張未接通的傳訊符，想起二十天前才給二師兄寄出去的那一儲物錦囊的丹藥。

大師兄下山歷練，是一路遊玩一路奇遇。

她下山歷練，一年裡面閉關了大半年。

到了二師兄這裡，那是天天打架殺人。

她和大師兄一年的丹藥符寶消耗都不如二師兄一個月的多。

別說新煉製的丹藥，她這兩年的存貨都友情價處理給二師兄了。

偏在這樣巨大的消耗之下，二師兄的身家似乎越來越豐厚的樣子。

莫非殺人越貨真那麼錢？

寒有些意動，又聽寒天道：“二師弟說，他手裡一些煉丹材料，想問你要不要，不要的他就賣去黑市了。”

寒在修鍊塔內屏蔽了外界聯繫，寒昊隨時可能在戰鬥中。

也就是寒天隨時方便聯繫，所以時常讓他中間傳話。

寒問起是哪些材料。能讓二師兄特地詢問的，想必品級不低。

寒天道：“小師妹你等等，我找一下清單。”

寒：“……”二師兄這是有多少東西？

等寒天將那清單念了一遍之後，寒就驚了。

什麼三十到五十年的靈芝一百三十一斤、二十年到八十年的人蔘兩百斤、百年以上的何首烏五十斤這類零頭就不多說了，單是連寒也大多只是在書上見過的東西就有一串。

長生果三枚、萵胄三株、地脈靈芝一朵、百年茉莉根半斤、女兒紅七朵、無莖根十二段、劍芝一朵……東西大多是好東西，為少見難得的珍品，尋常有靈石也沒地兒尋。

但同時又大都不是好東西。

比如那萵胄，乃是靈芝的一種，當一個處女死後，以棺木埋葬在有靈氣出口的墳地內，如屍體經過三百年而不腐，則其棺木對應人口處即生出此物，傳言是屍體口中噴出的靈氣而成，得之可用來煉丹，可除無數異毒，尤為克制長生果之毒。

又比如那百年茉莉根，是一種極難得的毒藥，產於南蠻之地，桃花溪畔野生茉莉，溪水蘊藏桃花瘴，毒性甚烈，茉莉根受溪水滋養，也含有毒質。收藏百年，瘴氣除盡，研成粉末，無色無味，人食之，至死無中毒跡象。

還有那女兒紅，是一種生長於極陰濕之地的毒菌，外表看上去十分鮮艷，人若是吃了，不出三五天，便會患一種怪病，這種病起初時倒也沒什麼，只不過覺得有些暈暈欲睡，精神恍惚，就好像得了相思病似的，除非每隔幾個月能找到一種十分珍貴的植物惡婆草吃下去，否則這相思病就要越來越重，不出一年便一命嗚呼。

除了那劍芝之外，余者要麼得來之法有失天和，要麼用法用處詭譎晦暗，也難怪寒昊要處理掉。

別說寒昊這樣遇敵一劍以破之的性子，便是寒喜歡搗鼓毒藥，也多是對戰時直接用了，少有弄這些拐彎抹角的名頭。

這類用來背地裡暗害人的東西，倒是更像是凡間深宅內院里慣用的手段。

寒問道：“二師兄從哪裡得來這些東西？”

“他抄了歸海家的藏寶庫。”寒天回答。

“歸海家？可是混亂海域中那個莫尋山歸海世家？”寒道，“莫非與二師兄的身世有些什麼相干？”

“可不就是那個捉妖世家么，不過倒是與二師弟的身世沒有什麼關係。”寒天回道。

作為一起長大的師兄妹，無需多問寒天便知道寒接下來關心的點，繼續分享八卦。

修道之路萬千，捉妖人也是亘古相傳的一系，號稱捉妖降魔、除妖衛道，說到底是真的為了正義，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利，那就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了。

莫尋山的這個歸海世家，從前也算得上是個有原則的修道世家，但自從他們家那個辟穀初期的老祖壽元盡了去世後，就落得不入流了，這一點從其家族藏寶庫中這些收藏便能觀之一二。

本來么，這些也跟寒昊沒什麼干係，混亂海域那地方本就是魔道的大本營，能夠留存下來的勢力也沒誰是真乾淨的，若不是當面碰上對方作惡，誰還專門去搜尋罪證懲奸除惡不成？

寒昊去莫尋山，本只是因為對方也姓歸海，因此暗中查探一二。

誰知道這歸海世家一溜兒的作死小能手。

先是集市衝突言語辱及寒昊師門。

再是有個好男風的圖謀上寒昊以裊娜萬千變幻後的美色。

事情到了這一步，寒昊也懶得再隱藏，索性直接拿了人上門去，藉著要個說法光明正大的入住莫尋山。

這歸海家雖說是上下品性不如何，卻到底是有幾分真本事的，緋兒一直隱在寒昊懷中，卻還是被發現了氣息。

可這堂堂的捉妖世家，發現了妖，首要的做法不是揭露出來，不是誅殺，不是封印，不是驅趕，而是明面上假作不知，卻暗中籌劃要拿下緋兒做爐鼎。

在寒昊的眼皮子底下盯上緋兒還能有好？

歸海家最強的也不過一個築基六層的家主和一個築基四層的長老罷了，對方自以為拿下築基一層的寒昊不成問題，卻小看了昆崙山親傳弟子的戰力，更小看了一向柔柔弱弱好似沒什麼力量的緋兒。

加上丹藥和符寶的輔助，

整個莫尋山歸海世家，就這麼被寒昊和緋兒小兩口料理了。

當然，寒昊雖然喜歡用動手解決事情，但絕對不是嗜殺的人，自然沒做什麼屠殺滅族的事兒，只將該殺的殺了，歸海家的藏寶庫收了。

只是收來的這些東西寒昊瞧着就不得勁，若不是想着自家小師妹一向喜歡研究毒物什麼的，早給處理了。

東西寒自然是要的。

“畢竟是些難得的東西，直接毀了太可惜，賣出去卻又不知要暗害多少人性命。”寒天也不意外，“倒不如你拿着研究研究，還能增長醫術和見識，日後若是遇上這方面的問題也能有個解決的辦法。”

……

見寒天明白自己的心思，寒也不多說，又談了幾句後，便結束了傳訊。

雖然二師兄寒昊的身世成迷，但以緋兒殘留的記憶可知，他出生於修道世家的可能更大些。

而歸海這個姓氏是古姓，人口本就不多，從驚雀樓給出的情報來看，歸海一姓的這些家族相互之間大多有所聯繫。

二師兄寒昊動了莫尋山歸海世家，未免會被其他歸海一姓的家族盯上。

混亂增加危險，也更容易窺探私密。

卻不知道二師兄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不過，寒昊只是不喜歡說話，論智商情商卻不是尋常人能比的，她也不用為二師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