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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甲第祭出法寶後才猛然想起給忘了詢問最重要的事,再打電話,一直是無人接聽狀態,趙甲第見怪不怪,只能埋怨自作孽不可活,

跟童養媳姐姐水火不容的王半斤有很多怪癖,比如手機從來都設置成靜音,而且喜歡亂丟,往往一進入“閉關”狀態就失蹤十天半個月,齊東草則截然相反,自打她有手機那天起,感覺就沒有消失於眾人視野過,不是在趙家大宅那座自成天地的山頭與世無爭,就是在金海實業廣博的商業版圖上兢兢業業,趙甲第很佩服冬草姐,她明明很少說話,不主動去爭取什麼,卻硬是能具備超出王半斤一線的存在感,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守拙?

趙甲第是理科生,理不清這裡頭的玄機,感性的,浪漫色彩的,一直不是他的強項。

趙甲第最重要的事情是想讓王半斤給一個大媽的聯繫方式,這位現今被他習慣稱作大姨的女人繼續在普陀山過着隱居生活,很奇怪,許多見過他們的人都說他比王半斤更像她,可能是趙甲第跟趙三金是兩種截然相反性格的緣故,爭強好勝了半輩子的她哪怕對上最為跋扈時期的趙太祖也不落下風,在事業上爭鋒相對,卻從沒跟趙甲第紅過臉,甚至比對王半斤還要寵溺,從小就打心眼喜歡他,比親生兒子還待見順眼,後來入贅的趙三金果真被王家老太爺一語成讖,當了負心漢,一腳踢開利用價值不大的她和她背後的家族,自立門戶,可王竹韻還是把趙甲第當兒子看待,她是直來直往的性子,愛憎分明,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她對趙甲第的欣喜旁人都一清二楚。

她心灰意冷後便去了舟山普陀山,在那裡有一座蓋了一座小型度假山莊,僻靜幽雅,跟一些得道老尼說禪悟道,真鐵了心不染因果,王半斤說30歲出家多半是受了母親的影響,以王竹韻的出眾資本,不管是自身還是家庭,追求者都不乏其人,所以當初她離開奮鬥多年的北京去普陀山靜修,在圈子裡引起不小的轟動,王竹韻去了普陀後,就再沒有用過手機,趙甲第這些年跟她見面倒是有些次數,不過開始那幾年這位大媽是有意無意想把他往官場上引,後來覺得強扭的瓜不甜,王竹韻就不再提起,隨後幾次見面都是一起喝茶由她講佛法,趙甲第每次都聽得頭大,那會兒趙甲第不過是個只比同齡人沉穩些許的孩子,自然體會不到她的好心,現在趙甲第屢屢自省,都覺得很多事情未必做錯,但從頭再來,完全能夠做得更好,也愈發喜歡張許褚的乖巧懂事,難怪老佛爺要說這孩子有靈氣,正因為如此,趙甲第才把小八百跟趙硯哥栓一起帶來杭州,小雞這傢伙戾氣太重了,奶奶和趙三金不愛搭理,黃芳菲更是有意無意助長他的氣焰,趙甲第不打算改變什麼,但希望小雞和八百能夠和睦共處,千萬別像王半斤和冬草姐那樣,這終歸是遺憾。

而且這其中,趙甲第也有做給黃芳菲看的意思,他是他,八百是八百,趙甲第不希望黃芳菲在張許褚的成長道路上下絆子,黃芳菲不是只知道揮霍的富太太,也不是甘心做貴婦的女人,黃睿羊只是檯面上的代言人,天曉得趙三金放權的這十來年裡,她培植出怎樣的勢力,他甚至不敢輕易讓神通廣大的韓道德去查這一塊,生怕打草驚蛇。

趙甲第走在回世貿麗晶的路上,走得很慢,路上經過省技術監督局,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走進去,建築並不顯眼,這不禁讓他想起北京一些放在胡同里的司局機構,想必現在的冬草姐已經不需要親自去跑這些部門,她並不是一開始就在集團內位居高位,她8歲就坐在董事局角落的椅子上,上完初中就輟學,然後都是自學,14歲開始,到18歲之間,在金海總部16個部門都實習過,18歲到20歲中間外放到東北鍛煉,最後重返總部,她的履歷,簡直就是一部80後們高不可攀的商業傳奇,趙甲第仔細想過,哪怕是他自己,被放到那個位置上,也絕不可能做得比冬草姐好,絕不是隨便一隻阿貓阿狗放在她那個位置上就能發光發亮。甚至連趙甲第如此親近的角色都想不通僅論智商情商並不能算超絕卓著的童養媳姐姐是如何做出那些成績,都說敵人才了解敵人,他問過冬草姐的頭號天敵,王半斤,不太喜歡思考過於深邃問題的她嗯嗯啊啊糾結了半天,最後得出一個不負責任的結論:齊東草要麼有主角光環,要麼是隱藏boss,能夠降低一切對手的智商於無形。

趙甲第從此徹底放棄從王半斤那裡得到答案。這次之所以主動要求跟大媽王竹韻聯絡,除了想念這位很大程度頂替他親生母親角色的長輩,還有就是有些事情想向她請教,她畢竟曾是王家最有望擔起家族冀望的第三代成員,可惜遇人不淑撞見了趙三金,主動放棄了政界大好前途。趙甲第在省技術監督局門口站了小會兒,望着大樓里的一扇扇窗口,每一扇窗戶後面肯定都有着各自的奮鬥和辛酸、上進和萎靡、光榮和骯髒,趙甲第小時候對自己說,就算混江湖,也不要做看人臉色的朝九晚五小白領,不要在機關單位捧飯碗,現在看來,女孩子的相貌氣質會女大十八變,男人的理想也一樣會改變。趙甲第回到小區房間,才下午兩點半,想到得弄兩塊黑板來,不知道去哪裡買,就上網搜索了一下,無果,笑了笑,給趙硯哥打了電話,交給他一個任務,回來前買兩塊小黑板。正在西湖邊上無聊軋馬路的趙硯哥拍胸脯答應。

隨後趙甲第跟韓道德要了金海杭州辦事處負責人的號碼,打電話過去,對方一開始語氣冷淡,打了濃濃官腔問誰啊,趙甲第平靜報上名字,說看能不能抽個時間一起喝茶聚一聚,中年人頓了幾秒鐘,估摸着沒回過神,這才意識到是集團太子爺打的電話,頗為受寵若驚,趕緊應承下來,熱情萬分地問趙甲第什麼時候有空,他一定給濃重地接風洗塵,趙甲第其實不是太習慣大叔級職場精英們的寒暄應酬,不過這是必須經歷的路程,就笑着說張叔我們先喝茶,根據您的時間來安排就可以,大叔說現在就有空啊,地點我來安排,趙甲第收到韓道德短信,他按照趙甲第的要求就近原則找了一家離小區不遠的和茶館,趙甲第就跟大叔說和茶館就行,我離那近,張叔你到了給我打電話。大叔沒有廢話,保證說最多半個鐘頭內就到。

韓道德和那輛不知道哪裡弄來的嶄新奧迪a8就在樓下候着,到和茶館沒幾分鐘的路程,趙甲第問田圖婓上哪了,韓道德笑道已經到和茶館踩點,趙甲第笑道弄這麼專業,韓道德正經道應該的應該的。趙甲第不願意在韓道德的專業領域指手畫腳,就轉移話題問道這西湖青龍山莊是個什麼地兒,韓道德一臉羨慕道好山好水好地方呀,孤零零17棟別墅佔了小半座山,這要在別的地方還不算啥,可在西湖邊上就不一樣嘍,我和小六開車去轉悠了幾圈,白牆黑瓦,在一片竹海裡頭,肯定符合您口味。要不喝完茶,我帶您去看看?趙甲第搖頭道不急。韓道德很敬業說道張鶴的資料在您邊上,我給你說點大致情況,這傢伙43歲,跟辦事處其他兩個學院派的領導不同,野路子混出名堂的人,杭州本地人,相對來說是跟徐振宏離得最遠的一個,跟徐一樣,都是混子出身,性格嘛,能低頭,給人印象就是油滑,不過手腕肯定還是有的,夜路走了那麼多年,還能滋潤,不多,他老婆在杭州大廈當中層領導,女兒初中就去英國留學,大學畢業後在工商銀行工作,還算有出息,大少爺,資料上有張鶴女兒的照片,你看是不是挺水靈的?趙甲第笑罵道你有想法?韓道德嘿嘿道哪能啊,都能做我女兒了,我是覺得您可以考慮考慮,這妞也很有趣,為了爬升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有種很典型的奴性,跟我是同類人。趙甲第苦笑道沒你這麼寒磣自己的。小心駕駛的韓道德平淡微笑道這沒啥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