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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甲第看來,韓道德至今沒能大富大貴,奇怪也不奇怪,奇怪的是按照常理,一個如韓道德堅苦卻堅韌的男人,不缺視野和手腕,早該上位了,但不奇怪的是生活便是如此,王半斤口頭禪的“造化嫩人”足以解釋一切,韓道德總不能去跟老天爺叫板。韓道德身上有很多優點,最讓趙甲第佩服的是他不折不扣的執行力,趙甲第坐田圖婓開的車,韓道德則率先趕去虹橋機場搞定機票位置,等趙甲第到達機場,韓道德也搞定了一切,只需要等上半個鐘頭,就可以登機。

這感覺奇佳,就如同古代一紈絝在街上剛瞧順眼了某位黃花閨女俏嬌-娘,剛回到家,狗腿子就把美人兒給綁到府上了,只等紈絝提槍上陣在羊脂暖玉上翻滾。

韓道德那些投資計劃書,二十多個正反案例,都陸續交接完畢,再由趙甲第瀏覽點評過後轉發給袁樹,相信在復旦求學並且手頭上掌握遙控一個vc項目的馬尾辮會很忙。上了飛機,韓道德陪趙甲第坐在一起,田圖婓坐在後方斜對面45°的隱蔽位置,絕對不會有絲毫多餘的視線交集,趙甲第抽空看一份在機場購買的《經濟觀察報》,自從打定主意從政後,他對《觀察》的喜愛就超過南方報業的《21世紀經濟報道》,事實上在世紀初,大概是01還是02年以後,《經濟報道》擴刊後,就注水嚴重起來,當然,那時候的小八兩才剛開始接觸報紙,對《報道》和《南方周末》還是很有愛的,哪怕不太看得懂。

趙甲第拿着報紙,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幾個有價值的版塊頁面,單獨抽出來,都被摺疊整齊,放進電腦包,韓道德感慨道我當年讀書看報是閉關造車,走了很多彎路,如果早點認識大少爺,效率會高很多。趙甲第笑道你不見縫插針拍馬屁會死啊你。韓道德裂開嘴,露出一口黃牙,撓撓頭,頭皮屑就跟小精靈一樣亂飛,一個星期才偶爾用一次飄柔的男人就是如此自信而瀟洒。一個剛來發放飲料的空姐看到這場景,出於職業素養,保持着禮節性微笑,內心想必對這大叔談不上有多喜歡。趙甲第不是不想奉勸韓道德注意一下個人衛生,只是在杭州小區停車場偶爾看到這大叔蹲車裡,胡亂對付一盒泡麵,估摸着上個廁所或者擼個管都火急火燎的,生怕錯過了狀況沒能第一時間解決,從那天起趙甲第就打消了念頭,韓道德的心思,不是誰都能體會的。即便是趙甲第,也不敢說真正理解了這位歷經風霜、滄桑、磨難、坎坷,但眼中從未看到過哀傷深邃之類狗屎扯蛋玩意的男人。

“我這是去見我姐,王半斤。”趙甲第微笑道,知道自己不主動說,韓道德就不會問,趙甲第就直截了當給出原因。

“大小姐是奇人。”韓道德猶豫了一下,給出一個評價。

“也許吧。”趙甲第苦笑道,與童養媳姐姐不一樣,王半斤小時候長得並不如何婀娜多嬌,因為總喜歡拉着他瘋玩,夏天沒事就帶着他麻雀豹子三個上山下河的,曬得跟一塊黑炭差不多,她某方面膽子是極大的,爺爺趙山虎養了幾條狗,曹妃甸沒啥大東西可以攆,但逮着雞鴨或者蛇鼠之類的,就撒開腳丫特別起勁,王半斤就跟在後面狂奔,跟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差不多,她當年是唯一敢同時抓一條花蛇或者一坨癩蛤蟆來嚇唬別人的牛人,有潔癖的商雀至今記憶猶新,王半斤能拽着一隻黝黑大蛤蟆的腿,甩着甩着追他半個村子,商雀不愛哭,僅剩幾次,都是被王半斤嚇的,除了私底下偷偷彈趙八兩的小雞-雞,還會威脅他們三個去引龍河邊上玩跳水,誰不跳就一腳踢下去,真說起來,王半斤才是趙家村最大的混世魔王,上了初中,她才有點女人味,個子高了,身材有了,小胸脯初具規模,終於放過趙八兩幾個倒霉蛋,後來莫名其妙說要出國,隨便找了份資料,丟骰子,丟啊丟的,結果就選中了帝國理工,她那拿不上檯面的高中成績,卻再跌破旁觀者眼鏡地考上了,從不走尋常路的王半斤回國後進了北京市團委,恐怕除了王家老太爺,誰都料想不到。

“大小姐那邊?”韓道德小心翼翼問道。

“沒事,就是有點不放心王半斤。其實上了飛機就後悔了,這不明擺着撞槍口去給她虐待嘛。”趙甲第自嘲道,把報紙蓋在臉上。小時候,總覺得王半斤是無所不能的,無處不在的,整人的時候格外-陰魂不散,稍大點,看她跟童養媳姐姐鬥法,也霧裡看花,懵懵懂懂,聽到她30歲出家做尼姑的豪言壯語,只是頗感無奈,不過說實話,偶爾想到王半斤以後總要嫁人生子,難免有點古怪。趙甲第吹着報紙,呵呵一笑,不知道王半斤見到自己,會不會意外,驚喜,總該有一丁點兒吧?

在趙甲第登機前沒多久。北京首都機場候機廳,一個娘們踩着一雙黑色涼拖,披了一件印有水墨畫京劇花旦的寬鬆衣衫,鬆鬆垮垮的,蓋過了那條綢緞質地的短褲,很有北京妞女文青范兒,一頭烏黑長發微卷散亂,拎着一隻mp3,帶着耳塞,哼着小曲兒,在大廳里跳格子,蹦蹦跳跳。一隻棉質環保袋被她隨手丟在了地上。

極修長的白嫩美腿,極水靈的肌膚,還長了一張極禍國殃民的臉龐。

這種娘們去做小三,恐怕道行再深的大婦正房都要不戰而逃。

候機大廳的爺們全在垂涎,單身的比較正大光明,有伴的則偷偷摸摸,女人都在腹誹,恨不得她是個神經病才好。她蹦夠了,抬頭看了下大廳顯示的時間,離登機還有二十來分鐘,突然尖叫道啊啊啊,時間過得好慢啊。好吧,如此一來,遂了附近正酸溜溜的妹紙大媽們的心愿,個個如釋重負,敢情這女人的腦子真的不太正常。對周邊視線百毒不侵的年輕女人彎腰撿起袋子,甩在肩上,想了想,從裝有亂七八糟物件的袋子掏出小鏡子,打量了鏡子里那張素臉朝天的臉龐,迷人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姐還是這麼美,小八兩,三個鐘頭後見到姐,敢不誇獎,哼哼,就彈你小雞-雞一百遍。

她登機後,坐的是頭等艙,附近位置是一位金領帥哥,一看就是it精英人士。她翹着二郎腿,還不忘搖啊搖吊著小涼拖的腳丫,姿勢不淑女,卻擋不住兩條白嫩美腿的巨大侵徹力,起飛後,帥哥一直管不住眼神,苦苦忍了半個鐘頭後,擠出一個自信笑臉,嗓音磁性問道去上海旅遊?女人聽着mp3,沒半點反應。金領帥哥以為是聲音太溫柔了,就加重了幾分,結果還是沒動靜,他自嘲一笑,暫且放棄攻勢,又過了半個鐘頭,終於憋不住身邊小娘子太尤物太嫵媚太性感,愈挫愈勇,鼓起勇氣,再度擠出殺手鐧招牌笑容,柔聲問道你是北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