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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蔣談樂陪着享受副部級待遇的爺爺蔣世根下象棋,老人圍棋水平很渣,蔣談樂在弈城和棋聖道場上不管如何被業餘高手虐菜,都不是勝負心極強的老人願意去自取其辱的,棋盤邊上放着上下兩冊《灰sè帝國的崩塌》,基本上已經被家裡人傳閱完畢,而且相互拜年過程中,大多都會提起這本寓意深長的暢銷書,蔣談樂總會表現出輕度的煩躁,找個借口選擇離場離席,堅決不參與話題討論,蔣談樂心不在焉下了一盤,不打算下了,發獃,有孫nv打掩護,蔣世根可以放心地偷偷chōu煙,老人的人生除了讀書二十多年就只剩下教書育人,唯一的樂趣就是跟確實陪他一起老了的老婆鬥智斗勇藏煙chōu煙,老婆老婆,不就是風雨無阻不離不棄跟自己一起變老的nv人嗎?這一輩說長不長,可說短真不短,不找點無傷大雅的xiǎo樂子怎麼行。

蔣世根見孫nv興緻不高,溫和笑道:“擔心你那個學生?沒事,他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多請假兩周。”

蔣談樂惱羞成怒道:“誰擔心他?!”

老人哦了一聲,“反正我這個當校長的tǐng擔心,你都不是他英語老師了,不擔心也正常。”

蔣談樂恨恨道:“你再jī將法,我可跟nǎinǎi說你ōu煙了!”

老校長立即投降,打哈哈轉移話題道:“談樂,你覺得趙甲第像這象棋上的哪顆棋子?”

蔣談樂氣哼哼道:“不樂意猜。”

老人自娛自樂拿起一顆“車”,搖搖頭自言自語說不太像,放下,又拿起一顆“馬”不像了,又放下,如此拿起放下了幾次,蔣談樂終於被勾起好奇心,指了指象,老人沒點頭,她又指了指士,老人點頭但又搖頭,蔣談樂不耐煩道到底像什麼!老人打趣道你每種都指一下,總會有正確答案的嘛。蔣談樂發飆,扯開嗓子喊道nǎinǎi,爺爺ōu煙!

在學校和上海市教育系統都極具威嚴的蔣世根手忙腳luàn,趕緊消滅證據,嘀咕了一句nv大不中留,但嗓音很輕。

杭州。iǎo巷nòng里的桃huā書吧已經開始開mén營業,只是生意相對冷清,今天又有一位顧客詢問有沒有《灰sè帝國》這套書賣,佟冬也不是第一次微笑着搖頭,她會嚴格把關書吧內的書籍篩選,往往將一些暢銷書拒之mén外,而走xiǎo資文青路線的桃huā書吧起先已經準備引進一定套數的《灰sè》,因為佟冬認可了這套書的內容,只不過當二老板娘佟夏無意間看到有趙甲第這個“重名”後,就開始抗議,她不管書中趙甲第是不是那個男人,她都因為這個不起眼細節對《灰sè》深惡痛絕,差點用ba工來做鬥爭,這讓佟冬沒轍,只能妥協,只是每當有顧客問起有無這套書出售,她就要鄙視一下西西,而後者則會回一個鬼臉。

今天佟夏一直躲在二樓在一本《納蘭詞》上寫東西,這是她的心愛寶貝,一般都不讓佟冬碰一下,佟冬chōu一個空閑偷偷來到妹妹身後,這才知道她在折騰什麼,一頁只寫一句略異,但格式相同,例如“舉頭望明月,在想趙甲第”“十年生死兩茫茫,在思趙甲第”“自掛東南枝,在等趙甲第”“牧童遙指杏huā村,在念趙甲第”,等等等等,看得佟冬只能無語,連批評教育都懶得做,悄悄走開。

浙江湖州,與無錫蘇州隔太湖相望,一艘造型古樸的遊船上客人寥寥,十數位男nv老幼,兩nv站在船頭,是胭脂虎裴翠湖,還有被她拉來湖州做客的馬尾辮袁樹。船上成員都是裴家人,湖州王裴錫岩自然在場,而且在nv兒的牽線搭橋下,對那位言談合宜的年輕馬尾辮青眼有加,如果不是早前得到裴翠湖提示這個就讀於復旦的nv孩已經是金海太子爺欽定的人選,裴錫岩都想挖牆腳到自己公司,對於人才,尤其是情商在合格線以上的實用型人才,湖州王一直不惜築起黃金台。

裴翠湖笑道:“可惜今年沒雪,否則這個時候風景最好。”

馬尾辮笑了笑。

裴翠湖輕輕望向遠方,道:“可一個人看,或者缺了一個人看,就算有雪,也會很無趣,對不對?”

馬尾辮紅了臉。

裴翠湖嘆氣道:“你啊,跟姐姐一樣的命,難怪合得來。我這輩子除了少到可憐膽大包天的異xìng追求者,一個同xìng朋友都沒有,所以我希望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你我在什麼陣營,出了商場,都是姐妹。”

馬尾辮嗯了一聲。

裴翠湖趴在欄杆上,轉頭笑望着這個打心眼寵愛疼惜的nv孩,問道:“想他了?”

袁樹眺望湖景,點頭道:“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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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佘山那棟奢華別墅中帶給趙甲第最大震撼的不是富麗堂皇的裝修,不是樓上樓下一雙手數不過來的房間,不是那三面書牆,而是落幕梟雄楊青帝的一封遺書xìng質的信,以及那塊黑板上密密麻麻的人脈圖,趙甲第當時並沒有刻意去記錄這份武功秘籍一般的名錄,但他一直對記憶力十分自信,尤其當時在佘山別墅里就被黑板上幾十個至今仍是大名鼎鼎的各界常青樹人物如雷貫耳,所以動筆初期下筆如有神,中後期就開始枯竭,符合邊際遞減效應,只是最終僅僅成功寫下xiǎo部分人物,所以四合院的大黑板遠比不上佘山別墅黑板來得飽滿完整,這還是省略楊青帝對人脈成員點評的前提下,趙甲第仰頭望着陳紅熊等幾個陳氏家族直系成員名字赫然其中的黑板,有點遺憾,他是絕不會去上海去跟蔡姨蔡言芝提這個要求的,默默告訴自己要知足,趙甲第接着去將黃芳菲給的名單以及自己從《灰sè》中摘錄的人名寫到另一塊黑板上,這次打過jiāo道的人物,都會輔以粗略評點,這也是跟楊青帝學的。身後站着一臉匪夷所思的韓道德,當年這位大叔在窮困潦倒時也堅持做類似筆記的東西,只是用處不大,肚中有貨總想售與帝王家或者有錢的伯樂,奈何別人根本不要,進了金海以後就中斷,因為韓道德知道哪怕他寫一輩子的筆記,若抓不住稍縱即逝的機會,就都是一堆廢紙,就像那些大學退學最終僥倖上位了的人,可以把當年的年少輕狂當做談資,但更多輸在學生時代的人在社會上給人跑tuǐ賣命,還賣不了幾個銅板,但韓道德偶爾自省反思,會想如果今後遇到一個跟自己當年很像的年輕人,肯定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卻不會拔苗助長就是了。韓道德站在完全忘我的趙甲第身後,望着這個並不偉岸的身影,心中的情感厚度與日俱增,由最先的感恩變成崇拜,與大少爺一起深陷bō瀾中,親眼見證他一步一步xiǎo心翼翼步步為營,緩緩落子,一天與三四位不同領域或厚黑或睿智的人物鬥智斗勇,光是轉換臉譜就不輕鬆,韓道德又多了幾分敬畏,這世上出身優越的天之驕子海了去,卻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在挫折磨難中不退反進,太多人選擇龜縮在安全的角落瑟瑟發抖,張皇失措,這一點讓韓道德最為欣賞佩服,要知道這位苦命二十多年的大叔座右銘便是人生為棋我為卒,行動雖慢,命途多舛,可誰曾見我後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