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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山大漠刀之徒种師道,特來拜會江南血刀堂少主!”頭戴斗笠之人開口說道。

徐傑聞言有些疑惑,又仔細打量了幾番,原以為此人懷中抱着的是劍,因為劍都是筆直的,刀都有一些弧度,此時在仔細去看,方才感覺這人懷中抱着的兵刃又不如劍長,有沒有刀的弧度,實在有些奇怪。

倒是徐傑也想明白了,西北人用的刀,多是直刀,而且無刃尖,就如一個厚重的鐵板一樣,只為劈砍。所以在刀鞘之中顯得筆直,乍一看像劍,沒有長刀的弧度,卻又劍的長度。但是這一類直砍刀,往往比長刀還要重上一些。

聽得這人是什麼橫山大漠刀,徐傑心中有了一個地點,秦鳳路,也就是陝西與甘肅部分地方,橫山就是這塊地方以北的一座山脈,橫山大致可以當做是游牧與農耕的分界線。

出了橫山往北,有拓跋王領導下的拓跋部落,也有國號,國號為“北魏”,外人也稱之為“後北魏”。之所以拓跋部自稱為魏,是因為魏晉南北朝時期,北朝的第一個王朝北魏,就是拓跋姓為王。所以此時的“北魏”,也就想沾一點先祖的榮光,想要一個名正言順。

拓跋這個姓氏,起源之一就是黃帝後裔,漢化之後改姓拓跋。其二就是鮮卑拓跋部,此時的魏之拓跋,依舊與鮮卑有一些關係。其三就是漢朝李氏有人改姓拓跋。

只是如今橫山之外的拓跋部落,雖然並非真的就是一個部落,而是西北眾多部落的聯盟。但是拓跋魏國,或者叫拓跋王麾下,實力並不強橫,在大華建國之初,雙方有過幾番大戰,當時的拓跋王就俯首稱臣了,以上國之禮待大華。

最初之時,拓跋王每年還要給大華進貢一些東西,比如馬匹之類。後來進貢之物越來越少,中原上國念其貧苦,並無責怪。到得室韋一戰之後,雖然室韋人敗退而去。但是這拓跋王忽然就斷了那已經少之又少的進貢了,甚至每年朝拜的使臣都不往大華派遣了。

十來年前,這件事情還引起了朝野震怒,許多人上書皇帝夏乾,要再開戰端,教訓一下這個不遵上國的拓跋王。皇帝夏乾也是震怒非常,尋李啟明來問,密談許久之後,不了了之。

也是剛剛經過一場大戰的朝廷,似乎也沒有多少餘力再去遠征拓跋王,不僅僅是因為兵力問題,也還有府庫空虛問題。興許還有皇帝夏乾在戰陣上受驚的問題,對於戰爭並不那麼堅定。顯然也還有李啟明自己對於戰爭的迴避,那時候高破虜剛剛斬首,叫李啟明帶兵遠征拓跋王,李啟明豈敢幹這般冒險的事情。一旦兵敗,那這李家就是萬劫不復。

緣由太多太多,反正最後就是不了了之,反正最後就是這拓跋王停了朝拜朝貢,也不再年年上表上書之類。好在拓跋王沒有真的登基稱帝,這樣面子上也還過得去,若是拓跋王忽然登基了,那才是讓大華朝騎虎難下的事情。

這個种師道,來自西北延安府,乃是秦鳳路邊境之地,种師道自然也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漢人。徐傑對於這個西北漢子沒有一點耳聞,聽得這個名字,也有些尷尬,徐傑甚至都不知道橫山大漠刀是何人,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去問,若是這大漠刀是個前輩名宿,真開口去問了,那就是赤裸裸的看不起這位前輩了。

所以徐傑說道:“大江徐傑見過!”

种師道年紀不大,二十多歲,舉手把斗笠微微抬了抬,露出了一個看起來飽經風霜的臉,還有那乾裂的嘴唇。种師道有些疑惑,問道:“大江徐傑?不是江南徐傑?”

徐傑知道這位西北漢子有些誤會了,以為江南血刀堂,就應該是江南人,徐傑卻不是江南人,所以開口說道:“你要尋的血刀堂少主就是我。不知閣下有何貴幹?”

种師道聽得尋的人對了,拱手一下,開口說道:“師尊有言教導,要想刀法有成,當會盡天下豪傑,所以在下從西北而來,只為會盡天下刀法高手,初入中原,只聽滄北董家刀法決定,奈何滄北董家閉門不會客。又聞江南血刀堂刀法極佳,特來尋徐少主切磋。”

徐傑早已知道這個种師道武藝不凡,因為剛才徐傑在客棧之內,就感受到門外有一股迫人的氣勢逼近而來,所以徐傑才提刀而出,本以為是有江湖高手奔着那六萬兩而來,但是看面前這人,顯然不是那六萬兩的事情。

徐傑聽得种師道之言,開口又道:“江南血刀堂,不足掛齒。不知你可聽說過蜀地斷江刀?那才是刀法絕頂。”

种師道聞言點了點頭,答道:“曾經聽師尊說過蜀地兩刀劍,已有過耳聞。近日又聽說斷江刀一人殺盡黃河十八鬼,怒斬兩個先天,敬佩至極。只是那位楊前輩神龍見首不見尾,還是徐少主比較好尋。來日若是有機會,定要尋楊前輩一比。”

徐傑下意識就想禍水東引,把胖子叫出來,讓胖子與种師道去打,自己就懶得費心費力了。卻是又止住了這個想法,因為徐傑也想看看來自西北的刀客是個什麼水平,也看看西北的刀法是個什麼路數。所以徐傑拱手一句:“今日有幸,種兄請!”

客棧內還在慘叫連連,打得昏天暗地。

客棧之外,种師道再次拱手:“承讓!”

隨後刀鞘落地,那一柄直刀,着實並不顯眼,猶如鄉下漢子砍柴的柴刀一般,只是比柴刀長了許多,也厚重一些。

刀鞘一落,种師道身邊剛剛落地的雪花似乎都在跳動,斗笠上空還在飄落的雪花忽然也改變了飄灑的方向。雪花漫天,种師道不沾一點,氣勢已然盡出。

徐傑眉頭一皺,只感覺這人好強的氣機,凌厲厚重。

徐傑隱隱知道這人功力比自己深厚一些,卻也絲毫沒有退意,反而戰意升騰,伸手慢慢抬起飲血寶刀,雙手而握,儒衫之外還有一襲狐裘外衣,無風而舞。

兩人站定片刻,忽然同時而動。

一個隨風起,乃是十八手比較常用的起手招式,也是最為保險的試探招式。

一個只是大力劈砍而來,直刀的打法,看起來是在有些單一,刀法招式再如何精妙,其實也離不開劈砍兩種變化,連捅刺的招式都沒有。

一招對拼,方圓七八步內,積雪盡去,露出滿是泥濘的地面。

飛起來的積雪,成了幕布一般,把兩人包裹在了這幕布之內。

雪幕里傳出的金鐵交擊,極為刺耳。

那還在胡吃海喝的楊三胖,左手拿着幾塊熟肉,右手提着酒罈子,已經站在了客棧門口。

客棧左右,本還有一些停留之人,大多是剛剛從客棧裡面逃出來的,此時見得客棧之外又打起來了,還打得漫天雪花,大多又往更遠的地方退去。也有一些稍稍膽大之人,多在柴火垛與樹木之後偷看。卻是那雪幕之中,什麼都瞧不真切,只是張大嘴巴發出一些驚嘆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