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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從樓上走下來了一個老夫子端坐頭前,就在花魁小檯子之旁,便也有無數人上前見禮,此人大概是考官一類的角色,亦或是品評人,由他來鑒別詩詞優劣等級,想來此人大概也是朝中的官員,只是品級比吳仲書低了許多。

徐傑低頭也準備寫,也在準備一鳴驚人。

一旁的夏銳見得徐傑在寫,面色輕鬆不少,盯着徐傑面前的白紙在看。古之時候,紙張其實主要並非都是白色,大多是黃色,如王羲之手書之《快雪時晴帖》,其實就是一封短信,就是淺黃色紙張之上,一般用紙以淺黃色為多,當然也還有其他顏色的紙張。

相比而言,白色的紙張就比較貴了,這也是因為造紙原料與工藝的原因。如宣紙純白,用來書畫最好,價格較貴,其實也是宣紙的原料與製作工藝上比較難一些,還需要經過日光長期晾曬,以達到適當的自然漂白效果。後世紙張多是純白,也是因為漂白技術發達的緣故。

所以摘星樓用的紙張,全部是白紙,已然顯出了不一樣的奢華。

夏銳看得徐傑好沒有動筆,便道:“文遠,快些,頭前那老夫子面前都有一大疊了,再晚了,詩會結束了還輪不到你。”

徐傑終於提筆在寫了,寫到一半,忽然聽得身後一聲話語:“徐公子,原道你躲在這裡啊!”

徐傑回頭,見得正是第一次來摘星樓的時候那個招待自己的小廝,微笑了一下。

小廝方定也見禮一下:“見過徐公子,解大家可是特地吩咐小的到處尋你呢,小的本以為徐公子今日未來,沒想到一直尋到這二樓,才把徐公子尋見。徐公子,還請隨小的上樓去吧。”

徐傑還未答,一旁的夏銳卻答道:“文遠要躲着你們解大家,就在二樓,不上去了。”

方定聞言連忙堆出滿臉的笑意討好道:“徐公子,我們大家可是對公子日夜念叨呢,可不能辜負了佳人美意啊。”

徐傑聞言回頭一句:“日夜念叨着如何害我?”

方定微微一窘,口中直道:“如何是害公子呢?解大家乃是女子,女子仰慕才俊文采才是。否則解大家也不會親自伺候公子飲酒不是?公子可千萬不要誤會了。”

徐傑聞言笑着搖搖頭,便不多言。這小廝倒是機靈,奈何徐傑看透了解冰的動作,如何也不上當。

一旁的夏銳答道:“你只管去回話,就說文遠就願意坐在二樓,讓她瞧好了,看看文遠是如何一鳴驚人的。記着啊,文遠寫的是一首七言詩。”

夏銳說得神采飛揚,因為夏銳已然看得徐傑的大作即將寫完。

小廝方定聞言也是無法,唯有如此上去答覆。那位解大家想試探一下徐傑的心思,大概是要落空了。徐傑寫的一首七言詩的事情,小廝倒是記着了。

不料徐傑冷不丁說了一句:“我寫的不是詩。”

夏銳以為自己看錯了,湊過去又看了一眼,指着徐傑面前的紙說道:“如何不是詩,這不就是七言詩嗎?”

徐傑聞言搖搖頭,也不多解釋。

連帶那小廝也微微湊了一眼,果真是七言詩,隨後便往樓上而回。

夏銳已然起身,伸手要去拿徐傑寫的詩,口中還催促:“文遠趕緊落款,我給你遞上去。”

徐傑大筆一揮:大江徐文遠。

夏銳已然搶過,邊走邊吹着墨跡,待得頭前那老夫子面前,口中還喊一句:“大江徐文遠大作,請先生品評。”

老夫子被夏銳忽然一聲大喊嚇了一跳,這滿場士子,哪個不是有禮有節,輕言輕語。唯有夏銳上前來一聲大喊。老夫子有些不快,皺着眉頭冷冷一句:“放在一邊。”

夏銳聽得這老夫子叫放在一邊,哪裡願意,伸手直接放在老夫子面前,開口說道:“大江徐文遠的詩,豈能放在一邊,夫子你先看看再說。”

老夫子更是有些不快,把面前的詩隨手拿起來,便準備先扔到一邊去,卻是扔到了一半,老夫子眼角微微瞟了一眼,就瞟到了第一句,又把手收了回來,當真認真在看。

夏銳見得老夫子這般,便是頭一揚,回頭左右看了看眾人,得意洋洋說道:“大江徐文遠啊,這是大江徐文遠的詩。”

夏銳這般的得意洋洋,自然招來一眾白眼。卻也有人腦中微微一想,似乎當真就聽過這個名字,只是一時之間也想不起到底是在哪裡聽到的了。

老夫子不快的面色慢慢緩和下來,隨後點了點頭,口中說道:“好,佳作。可送上樓去給吳相公品鑒。”

滿場眾人聞言皆是一臉的羨慕,這是二樓今日第一首上樓的作品,何其幸運。羨慕之後,便是越發的期盼,盼望着自己的大作也能如此幸運。

夏銳說得一句:“多謝老夫子。”

隨後龍行虎步而回,似乎早已料到是這般的結果。回到徐傑身旁落座,開口笑道:“文遠,如何?這番名聲可就傳出去了。”

徐傑笑得有些尷尬,打趣道:“你該來這摘星樓做個小廝,必然能比旁人勝任得多。以往多覺得你什麼也做不了,現在倒是覺得你做一個吆喝的商人,還是可以養家糊口的。”

夏銳聞言也笑道:“文遠這話我可聽進去了,往後要是走投無路了,就上街吆喝做買賣去。”

頭前老夫子面前幾十份詩詞,越看越是皺眉,這二樓落座的文人,當真有些讓他失望,除了剛才一個大江徐文遠,當真沒有看得上眼的,老夫子閱覽的速度便也越來越快。

待得看完作品,老夫子嘆了口氣,抽出幾張還算不錯的,開口說道:“且把這幾曲唱一唱,倒是不難聽。”

一旁的小廝接過幾張紙,便往一旁小台上的花魁送去。連帶那三位花魁也並不十分激動,被分配到二樓來演出,心情大概也好不了,也沒有那麼多一曲成名的憧憬。

老夫子這般就結束了,滿場幾十人,自然也有人不服氣,起身拱手說道:“錢先生,何以這般就品評結束了?”

老夫子也已起身,準備上樓而去,聞得一問,開口說得一句:“多難入眼,少數可唱,但不甚佳,上樓去也出不得彩。”

說完老夫子起身往樓上而去,就帶了徐傑一份作品。

頭前花魁大家已然在唱,卻是滿場的目光,不時往徐傑去看,雖然不是那般直視,但是這暗地裡的目光多是五味雜陳。

便也有人在說:“走吧走吧,今日樓也未上,詞也不入人眼,留在這裡還有何意。”

“在下不走,在下要留在這裡看看,看看那樓上都能出什麼大作。”這人答話,有一種酸溜溜感覺。

老夫子抽出來讓唱的詞作,共有五曲,三個花魁,一人唱一曲,還要差一曲。五曲還在唱着,但是這樓下的氣氛也就熱烈不起來,比不得樓上那般的熱鬧。大多垂頭喪氣的,也有一些人憋着一股不服氣的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