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詞牌曲調,天下都差不多,卻是這唱腔,卻有差別,包括口音也是不一樣的。

江南軟語天生帶有婉約風,北方的唱腔有一種柔媚在其中,也兼具一下蒼茫大氣,在汴京,卻又兩者兼具,都能流行。

台上的婆姨,唱曲也是極為動聽,徐傑點了茶水點心,也有山西老酒一壺,太原盆地,汾水是主要河流,汾酒也是天下聞名的美酒。

徐傑倒是不喝酒,楊三胖杯盞不停。

文淵樓不比江南與汴京那等青樓,沒有高樓,也沒有前後雅苑,倒是有幾分雅俗共賞的味道,這大廳儼然就是主要的會客之地。

這文淵樓會客的模式,其實也間接表現出了邊鎮之地文風不如內地昌盛。

但是這文淵樓也是雅地,所以詩詞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文人永遠是這個社會娛樂消費的主體人群。

三五成群的文人士子散落廳內落座,也還有一些富貴人家,山西自古出商人,這也更地理環境有關,山西通東西,正在中原與西北的中間,連帶出關去草原也不遠,正是物資交流的好地方,也就是生意之地。

徐傑眼神不斷尋找,也豎著耳朵在聽。

便看一人下了桌面,走到另外一人面前,拱手開口:“王兄,小弟這廂有禮了!”

“這不是高賢弟嗎?賢弟快快落座,不知今年春闈考得如何啊?”王兄倒也有禮有節,卻是這話語多少有些夾槍帶棒,春闈要是考得好,此時也就不會還有時間在家逛青樓了。

果然高賢弟聞言面色微微有些不好看,答道:“小弟我去年剛中的舉,今年春闈不能高中也是正常,卻是今年春在京城裡沒有見到王兄,實在有些遺憾。”

高賢弟還真擊了一句,想來這位王兄應該是有舉人功名的,但是這位王兄卻沒有去京城趕考。

王兄倒是不在意,擺擺手道:“為兄才疏學淺,能有舉人功名就足夠了,也能護得家中生意,少交一些賦稅,不至於敗了家業。花那份冤枉錢趕到京城裡去丟人現眼也是沒有必要。進士及第就不多想了,且看兒孫往後有沒有這個福分,為兄算是有點自知之明。”

這位王兄性子不錯,話語略帶一些自嘲。

此時徐傑目光還真就關注在了這兩人身上,也在分析着這兩人的關係,看起來這位王兄好似不那麼待見那位高賢弟,不然也不會第一句話就夾槍帶棒,但是也不破了臉面,表面上還是有笑。但是這位王兄性格卻又不錯。

王兄話語說完,聽得高賢弟哈哈一笑,說道:“小弟可不比王兄,京城總是要闖一闖的,也去摸個門路,將來興許就中了個進士也不一定,興許也有個僥倖萬一。”

王兄點點頭,笑着看着高賢弟,點點頭:“落座一起喝幾杯如何?為兄也祝你金榜題名!”

高賢弟擺擺手道:“多謝王兄美意,今日好友同聚,與王兄同座便失禮了,稍後來敬王兄幾杯。”

王兄也不挽留,拱手一禮,便看高賢弟到座位。

這般不過正常的寒暄,徐傑好似聽出了點什麼,注意力都到了那位高賢弟身上。

待得酒宴氣氛起來了,自然有人得飲酒填詞。

王兄似乎在這并州文人圈子裡地位不低,在眾人吹捧聲中出得一曲,說不上多好,卻也不差,一般水準之上。

徐傑聽得點點頭,這位王兄有舉人身份,有點才華,配得上這個舉人身份。

徐傑此時關注的那位高賢弟,卻遲遲沒有詩詞,這讓徐傑有些着急起來。徐傑到這青樓是來辦案的,青樓里的文人,秀才舉人應該都不缺。

徐傑要找的就是文才配不上功名的人,這就是案件的開始了,但是在場能確定身份的舉人,也就王高二人,那位王兄文才還算不錯,也就成了不了徐傑的目標。

這位高賢弟,卻遲遲不寫詩詞,這讓徐傑有些難辦了。總不能說別人不寫詩詞就是沒有文才,這般就有些過於牽強了。

徐傑所想,便是現尋一個舞弊的嫌疑人開始着手,然後再開始順藤摸瓜,這案子就有了方向了。

徐傑還想着那位王兄能開口讓高賢弟作詞,不想那位王兄也沒有開口,想來這位高賢弟家中還是有點臉面的,叫人不好得罪。

徐傑想了想,忽然站起身來,一口的南方口音,大喊道:“并州文壇,原來皆是濫竽充數之輩,當真是個笑話!”

徐傑一語,震驚四座,滿場文人,皆是鄙夷怒目而視,連帶頭前的唱曲聲都停了下來,徐傑的話語,實在太過突兀。

那位王兄,更是直接站起身來,看了看徐傑,伸手一指:“何人敢在此大言不慚?”

“淮西徐文近在此,我徐文近在淮西,偌大的文才,想考個秀才而不可得,不想這并州的舉人,卻不過都是泛泛之輩,何其不公?”

徐傑一語,身邊幾人都是一愣,卻是不知徐傑何時成了徐文近,又何時連秀才都不可得。倒是雲桓聽得噗嗤一笑,看自己少爺忽然變成了演技派,實在有些好笑。

王兄聞言大怒,不屑說道:“淮西徐文近,好大的口氣,你有何大作,不妨與我等并州士子一較高下,且看看你文才配不配得上你的口氣!”

徐傑點點頭:“好,今日就讓你們這些并州士子都長長見識,我有大作一篇,從不輕易示人,我知在場舉人有二,這位王兄剛才填了一詞,只算平常。那位高舉人一詞不出,且讓高舉人也來一曲。再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大作!”

王兄聞言,也是不懼,說道:“剛才那篇只是隨意之作,徐文近,你且出得一篇,我再來一篇與你一較高下。”

徐傑顯然早就預備好了說辭,便答:“且讓那位高舉人先出,我在出,之後王兄若是不服,再出一篇也無妨。如此才是公允!”

此時滿場是怒,眾人把目光都聚集在兩個舉人身上,頗有點同仇敵愾的意思。

“如此也可,算是公允,高賢弟,你且填上一曲。”這位王兄興許對那高賢弟沒有什麼期望,卻也有自信。讓那位高賢弟試一試水深水淺也無妨。

那位高賢弟頗為有些為難的感覺,看着左右之人,倒是有些猶猶豫豫起來。

徐傑立馬煽風點火:“并州的舉人,竟然填不出詞,着實可笑!”

眾人一聽,皆是怒不可遏,已然有人開口:“高兄,豈能讓一個外地人在此大言不慚!”

“高兄,且叫這黃口小兒見識見識,也為我并州文壇爭點臉面。”

便是王兄也開口一句:“高賢弟,為兄在此,你只管填詞就是,今日無題,平常里的好詞,拿一曲出來,叫這淮西之人知道點厲害。”

姓高的舉人想了想,終於大手一揮,開口說道:“諸位且看我的大作!”

徐傑也等着看。

高姓舉人果然開始:“春日游,桃花吹滿頭。樓上誰家年少正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