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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三胖帶着楊二瘦上門還錢了,徐傑看着幾十斤重的銀子,看着面前的楊三胖,目瞪口呆。

人格分裂,是一種病。徐傑是這麼理解的,但是這種病,徐傑也不知道該怎麼治。

好在楊三胖不是真的瘋瘋癲癲了,除了一人兩個人格以外,做事並不出格,行為也不瘋狂。

但是徐傑一時之間也難以接受,不知該怎麼面對此時的楊三胖,或者是不知怎麼面對此時的胖瘦二人。

“胖子,你……這個,是不是……”徐傑支支吾吾。

楊三胖答道:“秀才老爺,你怎麼了?二瘦的錢你不要?”

“要,錢為何不要,只是……”

便聽楊二瘦說道:“這秀才,就是矯情,得了便宜還賣乖,豈不知老子是故意輸給你這一千兩的?老子豈能真不知大潮在八月?平白讓你賺了老子一千兩銀子,着實可氣。”

徐傑想說點什麼,還是罷了。迎着這胖瘦二人往大廳里走,也喊來雲小憐給楊三胖安排廂房。

要說這雲小憐,還真不是雲書桓的親妹妹,兩人也不過是牙行里同病相憐,恰好雲小憐姓了雲,兩人關係極好,所以雲書桓才姓了雲。當年雲書桓家中發生慘劇的時候,雲小憐還沒有出生。

落座之後,楊二瘦又道:“秀才,你今日發財了,當請老子喝酒去。”

徐傑看着楊三胖奇怪的模樣與說話的口氣,還是一時之間接受不過來,卻也是連忙起身,開口說道:“黃鶴樓!”

便聽楊二瘦又道:“喝完酒,老子當去尋何真卿的晦氣,尋他比比劍!”

徐傑已然起身往外走,便聽楊三胖又道:“秀才老爺,那斷海潮到底是怎麼耍的?你耍來瞧瞧。”

徐傑心中有些疑惑,卻也還是在院子里出了一道刀光。

楊三胖又是不言不語,一邊往黃鶴樓去,一邊低眉沉思。這一朝斷海潮,楊三胖從來沒有學會,今日似乎還是沒有學會。

楊三胖興許還是更適合剁來砍去的招數。

春暖花開,今年沒有了學政歐陽正,依舊還有踏青出遊的詩會,郡守孫思潮親自組織,衛夫子負責邀請本地名士。

徐傑自然也在邀請之列,奈何徐傑並不想出門多走。徐傑倒是又找到了另外一個樂趣,教雲書桓下棋,棋譜十幾本,與雲書桓擺來擺去,兩人的棋道,終於算是走上了正軌。

黃鶴樓下,還是那個破舊的鐵匠鋪,徐傑親自將飲血刀送到了這裡,徐傑還未開口,老鐵匠出言就道:“刃口捲曲太多,修復不了,可以重新打造一番,打造之後,會輕幾兩,但是我打造的刃口,必然比原來更加堅韌耐用,做不做?”

徐傑對這老鐵匠的技術倒是沒有什麼懷疑,就如徐小刀那柄破劍,材料平常,卻是十足的利器。只是打量着這滿屋的刀劍鋤頭鐮刀,開口說道:“打造倒是無妨,就是一定要設計得好看一點,你這屋裡造的兵刃,實在太難看了些。”

老鐵匠好似沒有聽到徐傑的話語一般,自顧自說道:“此刀火候已足,不需如何千錘百鍊去鍛打,新刀需要覆土淬火,如此以保刀身韌性十足。刀背多韌性,刃口多堅硬。此刀便能少卷刃,更難斷。必是世間少有的利器。”

徐傑聽得半懂不懂,也不知道鍛打是為何,更不知道什麼覆土淬火堅硬堅韌的。只是又道:“你說的都可,就是一定要打造得漂亮一些。”

老鐵匠聽得徐傑說都可,便道:“八兩!三日後來拿。”

三天人工八兩銀子,徐傑掏得並不如何爽快。

鐵器製作過程中,反覆加熱鍛打的原因有二,一是排除材料內的細小空氣,二也是為了把碳原子加進鐵器之內。碳元素含量高的鋼,往往強度就會更高。古代沒有其他技術,碳元素也就來自於加熱的炭火,經過反覆鍛打,慢慢進入材料里。

至於覆土淬火,就是把刀身用調製好的泥土包裹,再加熱,進行快速淬火冷卻,保持刀刃的硬度需求,保持刀身的韌性需求,一把刀就能真正的剛柔並濟。刀劍的打造,大多需要讓兵器本身剛柔並濟,要硬的地方硬,要韌的地方韌,如此才能保證兵刃本身的品質。也還有其他辦法達到這些需求,比如包鋼法、夾鋼法之類。

徐傑離開這鐵匠鋪的時候,滿臉的擔憂。擔憂自己的飲血寶刀,最終會是個難看至極的模樣。

待得三日後來取,飲血刀的樣子,真的有些難看。

只是徐傑看到這柄刀,並不如何失望,新刀,難看的外表,竟然隱隱帶有一種凶戾的氣息,泛光的紋路,寒光熠熠。

只是那刀柄,實在難看,兩個破木頭一夾,就是柄了。

刀柄的細節,徐傑倒是無所謂,回去之後請匠人在做就是,還得配一個好的刀鞘。

楊三胖似乎十分喜歡徐傑的新刀,拿在手中耍弄不止,似乎有佔為己有的想法。

徐傑連忙上前搶了回來,抱在手中再也不願借給楊三胖。只是不知為何,這柄刀,隱隱還有泛紅的顏色。

夏天來了,大江的艷陽,炎熱非常。

徐傑如孩童一般,脫去衣褲,一頭扎進那大江之中,游得如魚兒一般暢快。

大江郡里的人,上至耄耋老漢,下至學步孩童,似乎天生就能在水中暢遊,傍晚時分,沿江沿湖,皆是戲水之人。

儘管時不時都會傳言哪裡有人溺水而亡,但是這戲水的熱情,依舊伴隨着整個夏日炎炎。

徐傑與徐虎等一眾小子,自小如此,還是七八歲年紀,從林子里砍來一根竹篙,幾個小子抱着竹篙,就能橫渡富水河一個來回,還有大娘大嬸在河邊呵斥怒罵,回家一頓老打,第二天鑽了管教的空閑,依舊還會三五成群一頭扎進水裡。

夏日裡有竹篾匠人走街串巷,編籮筐,編竹席,編竹床。把竹床放在鎮口,躺在竹床之上,竹床涼爽非常,抬頭望着星空,尋那北斗,尋那牛郎織女,運氣好的時候,還能看到流星划過,待得呼喊旁人去看的時候,旁人大多會埋怨一句“胡說八道”。

也還有螢火點點,引來孩童追逐而去。四周也還有不斷拍打的聲音,一隻只蚊子為了那一口鮮血死在當場。

老頭坐在鎮口的大樹下,拿着蒲扇左右驅趕,說著神怪誌異,說著天文地理。

小子們聽得神怪誌異,回家的路上都是一驚一乍,手中也是舞槍弄棒,對着空氣里的鬼怪喊打喊殺。

一夜好眠,徐傑到院子里把竹床收了回來,尋來蒲扇,慢慢翻着書籍,蒲扇也止不住身上汗如雨下。

楊三胖有些煩躁不安,不斷埋怨着:“熱死老子了。”

徐傑便吩咐人定做了一個大木桶,胖子怕熱不怕冷,一大桶的涼水,倒是能讓三胖暫時安靜片刻。

待得秋來,好似家家戶戶都喜氣洋洋,鄉下糧食豐收了,城裡的物資也豐富了,價格也下跌了,這個時候買新糧最好,價格便宜,富戶一買就是一年的口糧,貧戶也趁機多買一些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