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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凱的書信已然寫罷,把書信交給令兵之後,書信已然飛奔出了營帳,常凱卻又陡然愣了片刻,隨即開口大喊:“常彪,速速帶一萬兵馬去長青救援。”

常彪連忙問道:“王爺,若是末將帶一萬人走,王爺三萬人馬,若是與宗慶戰起,怕是捉襟見肘……”

常凱眉頭緊鎖,眉目之中已然有了一些決絕,口中說道:“興許,興許這一開始,就是調虎離山之計,就是要把我等調出大同。”

常凱此時想得太多了些,徐傑頭前,還真沒有想過什麼調虎離山,只覺得攻城實在太難。想的就是把常凱騙出來,在野外設伏一網打盡。

常彪聞言,此時也是後悔不及,口中連連說道:“王爺,也不知我等當初為何就信了他徐文遠。這廝,狗賊,夏銳為何就不把這狗賊一刀砍了去。”

常凱只道:“怪我,都怪我啊!閑話少說,你速速去救長青,我這裡怕是撤退不得,一旦在林子里撤退,必然陣腳大亂,被那宗慶掩殺不止。為今之計,便是守着此處地利,看那宗慶到底來是不來。”

常凱後悔不已,回頭一想,卻又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相信過徐傑,時刻保持着謹慎小心,實在不明白自己這般謹小慎微,卻為何還落得如此地步!

是啊!常凱何曾又相信過徐傑口中所言?何曾相信過徐傑說的計策?常凱唯一相信的就是徐傑走投無路這件事情。這不是徐傑一人說的,這是常凱自己知道的,也是常凱深信不疑的。

常彪聞言,面色一獰,拱手:“王爺,死而後已!”

說完常彪轉身就走,似也帶着決絕之意。就如話語所言,死而後已。

那長青城,不知何時,南城大門忽然從裡面被打開了,三千多守軍,此時大半都跪倒在地,還有零星抵抗之人,大多姓常,卻已是強弩之末。

源源不斷入城的鐵甲,把這座小城擠得滿滿當當,挨家挨戶搜索着那些姓常的反賊。

徐傑卻已出城而去,身邊跟着的是袁青山,還有七千鐵騎。張立留在城內,開始布防,也開始清點傷亡,重新整軍,備好輜重後勤,當再次開拔。

官道上的鐵蹄之聲轟隆在響。

從林間小道鑽出來的常彪,卻在林子邊緣駐足不前,因為他視線之中,已然看到了那狂奔的鐵蹄。

此時的常彪,哪裡敢從林子里出來,一萬步卒,整不了嚴密的軍陣,倉促面對如此鐵蹄,不過就是螳臂當車。

這些騎兵出現在長青城之北,已然就證明了長青已然陷落,沒有任何僥倖。

“將軍,這當如何是好?”常彪身邊副將已然就是驚慌模樣,開口問道。

常彪看着那無數鐵蹄去的方向,皺眉說道:“他們是去弘州,過了弘州才是大同。我等直接去大同守城,只要保得大同不失,誰也奈何不得我們。”

常彪所言倒是很有道理,只要守住大同堅城,那就還有迴旋的餘地,是引室韋人入關,還是堅守城池,誓死抵禦住朝廷大軍的攻城。都是可選的選項。至少,至少這常家眾多子弟的命,是可以保住的。

“將軍,大道走不得,弘州更過不得,如何回大同去啊?”副將又問一語。

常彪咬着牙關,往那崇山峻岭望去,口中憋出一語:“走,隨我翻山!”

副將面色為難,看了看常彪,又回頭看得那些一臉不明所以的士卒們,說了一語:“將軍,隨身帶的乾糧,怕是……”

常彪立馬怒斥道:“怕什麼怕,只要走到大同,還怕沒有吃的?忍上一忍算得什麼!打小還沒餓過肚子不成,走!”

常彪說完,已然邁步就走,就算是那崇山峻岭,也要走。

徐傑騎兵七千,三鎮所有能調動的騎兵,都在這裡了,目標就是弘州,弘州一過,二百里官道,就是大同。

兵貴神速這個詞,就是此時徐傑內心的寫照。若是如當初王元朗那般,一座一座的堅城去攻,當真不知猴年馬月,而今,這些城池,守軍早已不多。

守軍多寡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徐傑帶着騎兵越過的常凱四萬大軍,到了常凱的後面。這個事情,更加重要,這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將會壓在所有守軍的心中,壓得所有人無法喘息。

常聽人言,說是有快馬,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馬速到底能跑多快?又到底一日能跑多遠?

尋常健馬,奔跑速度可達三四十公里每小時。極好的馬,鳳毛麟角的馬,可超越六十公里每小時的最高時速。差一點的馬,劣馬,二三十公里每小時的最高時速也是正常。

但是馬並非機器,馬與人一樣,是動物。有耐力限制,有體力限制。累了就要休息,渴了要喝水,餓了要吃飯。馬的最高速度並不能保持很久,馬更不能一直連續不斷奔跑不休。所以極好的馬,一日行三百里,已然是最佳的腳程。

那些八百里加急的文書,就算驛站連續換馬,就算道路極為平整,想真的達到一日行八百里路程,也是艱難無比的事情。

但是也因為有這種八百里加急的驛站換馬制度,京城裡的皇帝收到的軍情,時間長的也不過五日之前,時間短的三日之前的消息也能收到。

許仕達從邊鎮發到京城的奏摺,在徐傑兵臨弘州城下的時候,已然就到了京城。

夏銳滿桌的奏摺都可以不看,看到這封奏摺,第一時間就打開木盒來翻,面色頗為欣喜,為何欣喜?因為許仕達的奏摺比他預想的要早。心中大概以為必然是這皇帝天威起了作用。

這封奏摺沒有經過樞密院,也沒有經過尚書省,就直接到了夏銳手中。

書房裡還是那些學士相公,朝中的相公,已然只有兩個了,一個歐陽正,一個吳仲書。

所以相公之職,缺了不少。雖然三省左右相公,從古至今很少有滿編的時候,但是也很少有少到只有兩個的時候。

朝中並非沒有議過這件事情,但是補充宰相的事情,被夏銳直接拖了過去。夏銳當然也想補充宰相,但是夏銳不想用旁人推薦的人選,夏銳想用自己選的人。首當其衝的第一個,就是許仕達。

許仕達拜相,就差一個借口了,差一個機會。此番夏銳偏偏要派許仕達邊鎮一行,其中緣由就在這裡。只要大戰得勝了,許仕達拜相位也就順理成章了。邊鎮之行,就是皇帝給許仕達安排的宰相之行。

超晉陞遷之事,自古就不多,但也並非沒有。比如歐陽正當年,就是超晉陞遷,連升幾級,拜相主持改革。

一邊拆這木盒與封印,夏銳還房裡在場眾人。更多是在看歐陽正。

所謂封印,印就是火漆上的印鑒,有保密需求的文書,特別是朝廷公文,都會在開口處滴上一些加熱後的火漆,火漆受熱就會變軟,冷卻了就會堅硬,還帶有一定的粘合作用。然後在把發信之人的印鑒印在火漆之上,如此火漆冷卻之後,就會封住開口,火漆上還有印鑒圖案,防止旁人再動火漆,以達到保密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