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桓,你與我說說她吧。”歐陽文沁把茶杯拿在手中,杯中冒着熱氣,卻不見歐陽文沁去喝。

雲桓稍微沉默了一下,會意到了歐陽文沁所問之人是誰,點了點頭答道:“夫人,她就是大江城外鳳池山上江湖門派的掌門之女。”

歐陽文沁答道:“嗯,我知道,有一次夫君在江邊與人比武的時候,我也見過她,愛穿一身白衣。”

雲桓又沉默了片刻,方才嘆了一口氣答道:“以往我也不太喜歡她,少爺拿我與她比較,說我武藝不如她,我就一門心思勤學苦練,就是想在武藝之上超越她。”

歐陽文沁不知道雲桓與何霽月之間還有這些事情,好奇問道:“她真的這麼厲害嗎?”

雲桓點頭:“嗯,非常厲害,甚至少爺也不一定比得過他,這天下能比得過她之人,也屈指可數。”

歐陽文沁微微嘆了一口氣:“當真是奇女子,了不得的奇女子。”

雲桓也跟着嘆了一口氣:“唉而今,我卻沒有多少要與她爭鋒的心思了。”

歐陽文沁以為雲桓是自愧不如或者自暴自棄的意思,問道:“桓是覺得自己比不上她?”

雲桓搖搖頭,答道:“夫人,以往我是置氣,如今,唉若是這個女子能為少爺連命都不要,我還有什麼氣好置的呢?這般女子在少爺身邊,是少爺的福氣。就如少爺娶到夫人這般的名門閨秀,生兒育女,更是少爺與徐家的福氣。”

說到這裡,雲桓面色有些低沉,聲音也小了許多,再道:“只有我,對少爺而言沒有絲毫作用,小時候不懂事,對待少爺不如小憐那般體貼,而今里,少爺上陣殺敵也不帶着我去。興許少爺心中,我才是最沒有作用的那個人。”

歐陽文沁本來是想來了解一下何霽月的,忽然聽得雲桓這麼一番話,更是明白了許多。

歐陽文沁也沉默了,看着雲桓,又想起了小憐,還想起了後院那個撫琴的小姑娘。

歐陽文沁的心思有些亂了,不由自主有些亂了起來。

男人有妻有妾,本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對於女人來說,終究還是讓人難過的事情。

歐陽文沁起身,摸了摸自己並未拱起的肚子,卻安慰了一語:“桓,只有你,最知道夫君心中想什麼,你比誰都有用。”

說完這一語,歐陽文沁慢慢往後院走去。留得雲桓沉思着,興許也是在自我安慰着。

若是人一輩子不長大,大概也就沒有這些煩惱了。

後院里的雷老虎,依舊談着琴,琴音輕快,自己也自得其樂。

歐陽文沁慢慢走着,在這座熟悉的院子中走來走去,鳥語花香也在身旁。

待得琴音停止,歐陽文沁笑問了一語:“小老虎,你想不想嫁給文遠哥哥?給文遠哥哥生孩子?”

雷老虎聞言一愣,也不紅臉,只答:“我才不要嫁給文遠哥哥,聽說奶奶說生孩子可疼了,我怕疼,不要生孩子。”

歐陽文沁笑意更濃,說道:“生孩子疼是疼,但是孩子多好玩啊,生下來陪着你,聽你的話,叫你娘親,跟在你身後到處跑。多好?”

雷老虎想了想,又道:“還是不要,生了孩子,他還要拉屎拉尿呢,我還得給他擦屁股,不要。叫文遠哥哥自己生去。”

歐陽文沁慢慢走到雷老虎身邊坐下,摸了摸雷老虎的頭,說道:“你還小,還不懂,以後你就願意了。”

“歐陽姐姐,我可不願意,一輩子都不願意。”雷老虎一本正經答着。

歐陽文沁不再說這個話題,而是說道:“老虎妹妹,姐姐奏一曲你來聽聽。”

雷老虎坐到一旁,歐陽文沁撥起了琴弦,琴音是雷老虎這一輩都沒有聽過的複雜,愛着,盼着,無奈,同情,憐惜,憧憬,嚮往

馬背上的徐傑,吃着干硬的麵餅,喝着涼水,手中還有從地上撥出來的新鮮沙蔥,味道與韭菜相似,就這麵餅也就多了一些味道。

遠處的山丘,不斷有游騎飛奔而,帶來的都是讓徐傑失望的消息。

得勝口之外,已然是第二天攻城大戰,依舊是昏天暗地。

今日的室韋人,勇武更甚。

今日城頭上的士卒,好似也少了一些昨日的那種緊張急迫,多了一些沉着冷靜。

昔日的徐傑,在壽州曾經遇到一個逃兵老卒,眼神中充滿了悔恨。人終究是人,連豺狼虎豹都知道趨吉避凶,何況是人?

這種屍山血海,豈能有人不害怕?

家國大義對於這些士卒而言,一輩子不識幾個字,沒有看過一本,家國大義的意義在他們心中佔據不了多少分量。但這些士卒身上,還是有自古以來的仁義精忠。並非都是那些大仁大義,更多只是對於同袍兄弟的仁義,對於愛戴士卒的軍將的忠義。

但也就是這些小仁小義,團結着這些士卒,殺紅了眼,就是仇恨,熟悉的同袍兄弟死在敵人兵刃之下,就是不得不報的深仇大恨。

督戰隊那些“斬”,慢慢的也就不需要一次一次去高聲呼喊了。

得勝口,寓意着得勝,就是希望一次一次打退敵人。

但是得勝口的城牆,並不高,遠遠比不得大同城牆那般高大。

當袁青山看着堆積在高牆之下的那些屍體,心中已經開始擔憂。

當看到散落的屍體被一具一具往城牆下抬的時候,袁青山擔憂更多,再看城頭上的士卒不斷把檑木滾石往下拋灑。

袁青山終於慢慢走進城樓之內,對着一個副將說道:“你先大同,組織城防,準備守城之物。”

副將年紀不大,聽得袁青山的話語,大驚失色,連忙問道:“大帥,可不能撤退啊,室韋人並無破城之法,只要如此堅守下去,室韋人必然鎩羽而歸。大帥切不可自毀長城。”

袁青山擺擺手:“你不懂,叫你去做,你就去做。”

副將聞言,好似起了怒氣,臉一抬,答道:“大帥,我不走,要走你讓別人走,我就守在這裡,且看室韋人如何越過關口。”

大字不識的軍漢,不懂什麼家國大義。但是這副將,心中的家國大義卻絲毫不少。

袁青山也來了氣,怒喝一語:“本帥軍令,你也敢違?”

副將看着袁青山,袁青山怒目而視。

對峙片刻,副將終於把頭一低:“大帥,我大同就是,我就是,我就是不服氣!”

“滾!”袁青山抬手一揮,起身走出了城樓,箭雨漫天,視線之中,無窮無盡的騎兵,再也不見騎兵下面,皆是打馬直衝城下。

袁青山知道自己預料的事情開始發生了,開口大喊:“射,所有人持gōngnǔ射!!!”

一個一個的騎兵,帶着石塊,土塊,甚至是用布包籮筐裝起來的泥土,大小木頭。

這些東西冒着箭雨到得城下,被直接扔在那些壘起來的屍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