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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一很憋屈,但卻沒法解釋,只得犯渾道:

“你們愛怎麼想怎麼想,這事兒就算陸山民來了,他也說個‘不’字”。

阮玉淡淡道:“那是山民哥心善,他確實不會阻止你,但他一直視你們為最重要的家人,被家人背叛比被任何人背叛都要痛苦”。

“什麼背叛”!道一終於憋不住火,“別動不動上綱上線,我剛才已經說了,我會把這條老命交給他,還想怎麼樣”?

秦風趕緊勸慰道:“老神仙,消消氣,生氣對身體不好”。

“你給我閉嘴”!道一氣得吹鬍子瞪眼,“你跟着他是因為他確實給了你好處,有房有車,我呢,他給了我什麼,我要不是看在陸老頭兒份上,我管他死活”。

阮玉淡淡道:“你有感情,這比世界上任何物質都要珍貴”。

“少扯淡,當我是剛入職場的萌新嗎,只談感情不談錢?再說了,講感情,那也是我跟我孫女的爺孫情重要”。

阮玉見說不通,直接問道:“劉小姐在哪裡,我要見她”。

道一一歪頭,“不知道”!

阮玉也沒有生氣,平淡的說道:“那我就天天到樓下等”。

道一突然坐起身子,嚇得秦風趕緊起身護在阮玉身前。

“老神仙,你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

道一擺了擺手,“你起開,我真要殺人滅口,你攔得住”?

阮玉撥開擋在身前的秦風,“你讓開”。

秦風移開身子,但沒有坐下,時刻保持着警惕的狀態。

道一撓了撓頭,低聲下氣的說道:“阮丫頭啊,看在我這麼大年紀的份上,就別揪着不放了好嗎,要是讓小妮子知道我誆騙她認親,我的日子就難過了”。

阮玉說道:“我的要求很簡單,不能讓劉小姐跟着納蘭振海夫婦離開”。

道一嘆了口氣說道:“其實你完全不用擔心,雖然我是希望她遠離是非,跟着納蘭振海夫婦去東北,但她是不會同意的。她跟陸山民的感情比你只深不淺,我現在所做的不過是作為一個爺爺認為該做的事情而已,最後的路怎麼走,還是在她自己”。

秦風看着阮玉,說道:“阮姐,我認為老神仙說的話很中肯,要不,這事兒先放一放”。

阮玉沒有立即表態,半晌之後才緩緩說道:“老道長,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山民哥所做的事情並不是為了他自己,他如果真不管我們的死活,大可以安安心心、踏踏實實的做韓家女婿,一輩子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不在話下,我只是替他感到不值,他為那麼多人的理想放棄了自己的一切,如果我們再不全心全意的支持,他該有多孤獨”。

道一點了點頭,“我了解山民這孩子,說白了,就是受了陸荀的影響,總覺得自己是某一部分人的代言人,為了這份執念,甘願放棄原本可以得到的安穩生活。這種人是難能可貴,但對於我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來說,這些都不重要,全世界幾十億人,我管不過來,我只在乎我的孫女是否過得好”。

阮玉搖了搖頭,“你並不了解山民哥,他的難能可貴之處正在於大多數人所不在乎的東西,當年我跟他毫無關係,他願意為我出頭,沒有理由,也許就是本心,但正是這種本心,恰恰是世人最缺乏的,現在也一樣,他也許本人並沒有什麼理想追求,但他願意為了他認為正確的,別人所追求的,去幫助別人實現,去奮不顧身的戰鬥”。

阮玉頓了頓,繼續說道:“確實,在您看來,他所做的一切很可笑,但對於我們來說,那就是希望,就是信仰。這種信仰和希望本來是我們的,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但他就願意去證明和努力。為了這個信仰,很多人死了,但並不是為他而死,但他偏偏要把這些責任攬在自己身上,給自己增添無盡的壓力,表面上是他對不起我們,實際上是我們對不起他們,他本沒有義務和責任為我們承擔這些”。

道一嘆了口氣,“或許這是陸荀沒有想到的,連他也低估了自己的孫子”。

阮玉緩緩道:“老道長,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在他還是一個燒烤店打工仔的時候,他就敢為了我跟民生西路的扛把子拚命。在他無權無勢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敢為了唐飛出頭,而這一切,並非為了錢,也不為了權,他什麼都不為,直到現在,我都不太明白他為什麼那麼做,我只知道,自從有了他,所有跟着他的人都看到了希望,這種希望不是金錢和權力的希望,而是人性的希望”。

阮玉深吸一口氣,“他或許看似很平凡,但正是這種平凡,卻是世界上最難得,最珍貴的。我相信劉小姐也一樣,她眼裡普通尋常的山民哥,一定是天上最耀眼的那顆星辰”。

秦風附和道:“我沒什麼文化,說不出什麼道理,但我覺得阮姐正好說到我的心坎上”。

道一擺了擺手,“你們說的我都懂,相對來說,陸荀是潛移默化的陽謀,陸山民是光明正大連自己也察覺不到的陽謀,正因為是陽謀,讓人不得不發自內心去支持”。

“但是”,道一嚴肅的看着阮玉,“我還是那句話,小妮子是我的孫女,在儘可能保障她安全的情況下,我才會去考慮其它問題”。

阮玉起身說道:“話已至此,我的要求很明確,不要做讓劉小姐後悔的事情,你如果真的在乎她,就應該遵循她內心的想法,否則,不出事則以,一旦出事,她一輩子都會活在痛苦的自責中,就像之前山民哥孩子丟失的事情一樣,雖然主要責任在我謀劃不周,但對於她來說,如果找不回孩子,那將是她一輩子的心結”。

阮玉和秦風走後,道一默默的抽着煙,腦海里一直想着一個問題,到底是帶着無盡的自責活下去好,還是沒有遺憾的死去的好。陸老頭兒到死都不心安,到底是死了的好,還是活着的好。

下了樓,上了車,秦風說道:“要不我去摸摸底,要是納蘭振海夫婦身邊沒有高手保護,乾脆做了他們”。

阮玉看着車窗外,搖了搖頭,“這事兒不能怪老神仙,立場不同,自然想法不同,與對錯無關”。

“那你剛才還那麼直接,差點嚇死我了”。

阮玉喃喃道:“我不是說了嗎,立場不同,站在他的立場,他沒有錯,站在我的立場,我也必須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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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天一夜,從東海市區到郊區,再到人跡罕見的山區,沒喝一口水,沒撒一泡尿。

這場追逐戰,是左衛有生以來最殘酷的經歷。

深更半夜,月明星稀,一條小溪潺潺而流。

左衛實在是扛不住了,停下來想喝一口水。

但是,正當他捧起一汪清泉的時候,腦後風聲再起,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偷襲了,身子一側,一塊飛石奔着腦門而來,還沒喂入最終的泉水再次匯入了溪水中。

左衛嘴唇發裂,舔了舔舌頭,看着百米開外的劉妮,欲哭無淚。

“你看這樣行不行,我不跑,你也別追,大家都先喝口水怎麼樣”?

小妮子沒有答話,夜色中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說話,左衛試探着再次伸手如水,看見劉妮也蹲在溪邊捧水狂喝,才放心大膽的捧起水準備喝。

溪水還沒入口,小妮子的身形已經暴起。

“等等”,左衛趕緊抬起手,“我想撒泡尿,之後再追我怎麼樣”?

見劉妮沒有說話,左衛背過身軀,拉開拉鏈,正尿到半途,身後一股殺意襲來。

左衛趕緊剎住車,一頭扎進溪水裡,還沒等他冒頭,一塊西瓜大的石頭已經砸向他的頭部。

左衛暗暗叫苦,急促的呼吸了一口氣,在水中一個翻滾,堪堪躲過,還沒等再次露頭,只感覺腳上一緊,腳腕已經被抓住。

一股磅礴的氣機湧來,左衛一口氣接不上,直接被砸向了岸邊。

來不及起身,狂涌的氣機再次襲來,左衛原地翻滾,但腰部仍然中了一腳,一股氣機直插腰間,整個人飛出去七八米遠。

小妮子是不會給他起身的機會,轉眼間已經到了身前,一掌拍向他的額頭,左衛倉促間出掌相迎。

‘砰’的一聲巨響在寂靜的夜空中炸開。

左衛整個身體沿着地面飛速後移,背部的衣服被溪邊的鵝卵石全部劃破。

心頭一熱,差點吐出一口鮮血。

“你還講不講武德、、”!

話音未落,身影再現,溪水上空的水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成繩索,纏繞向他的雙腿。

左衛大驚,他沒想到半步化氣也能有堪比化氣境調動天地氣機的能力,本來想跑的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也就在這片刻的延遲,一掌再來。

左衛雙掌齊出,但由於腳下受阻,整個人直愣愣的向後摔倒下去。

體內氣機奔騰,牽引天地之氣打破雙腳束縛,落地的瞬間雙手一撐,身體倒滑出去。

與此同時,在他身體剛才出現的地方,鵝暖石飛濺四射。

左衛一個翻身起身,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