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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的狂野,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車燈的兩束光如幽幽燭火,在蜿蜒盤旋的公路上穿行。

與此同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在高低不平的山丘間抄小路急行。

沒有燈光,沒有星辰,更沒有月亮,漆黑的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

道路濕滑,泥濘滿地,多年無人問津的小路,說是路,其實根本就沒有路。

但,對於從小在山裡長大,在鷂子山原始深林打獵的小妮子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

腳步如飛、身如鬼魅,泥濘和黑夜都無法減緩她的速度絲毫。

她的眼睛不再溫柔含笑,冷酷狠厲、毫無感情,就像曾經在山裡狩獵猛獸時候一樣,殺意凜然。

為什麼這些人老是要與山民哥過不去,她不是很明白。

她只明白一點,這些人都該死。

兩束微弱的燈光在蜿蜒的道路上時隱時現,轉過一處山坳,燈光比之前亮了很多。

闞吉林看了眼老人,“師傅,快到了”。

老人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闞吉林有些擔心,擔心老人會在關鍵時刻心軟,其實哪怕是他,心裡也同樣很不好受,他自認自己不算是什麼好人,但這一生也從來沒有對女人和小孩兒下過手,更何況,這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孕婦和還未出生的嬰兒。

但,他沒有選擇。

闞吉林試探的問道:“師傅不必親自動手,我去去就回”?

老人輕輕的嘆了口氣,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眼看遠處的汽車越來越近,闞吉林有些着急了,“師傅,家族裡下了死命令”。

老人不在乎什麼家族的命令,那些子孫還沒資格個命令他做事,他只是擔心這件事確實會影響到家族的榮耀和延續。“知道了”。

闞吉林雙目一直盯着兩束車燈,“那、、”。

老人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即便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車裡肯定也會有一個貼身保護的高手,不管是道一還是那小女孩兒,你去都會送命”。

闞吉林暗自肺腑,他又豈會想不到這一點,但您老關鍵時刻猶豫不決,又能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過去吧。

老人微微閉上眼睛,靜靜的感知着天地之間的氣機流動,這麼近的距離,照理說,他能感知到車內高手的氣機,哪怕再微弱也總能捕捉到一絲一毫。但他什麼都沒有感知到。天地之間,除了風雨攪動的氣機之外,沒有任何天地之外的氣機流動。

片刻之後,老人猛的睜開眼睛,“道一沒在車裡”。

闞吉林稍稍鬆了口氣,他明白老人的意思,道一沒在,意味着貼什麼保護的是劉妮,那個小姑娘雖然天賦異稟,但總歸還是要比道一好對付一些。

“那還好,那小姑娘天生內氣與天地氣機相融,要是隱藏在暗中偷襲很麻煩,但是她貼身在曾雅倩身邊,天生的優勢就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剛說完話,他發現老人的神色陡然突變,然後就看見老人一掌拍向了自己肩頭。

他不明白老人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出手,不過下一秒他就知道了。

隨着老人的一掌,他的身體暴退而出,與此同時,一道冰冷的寒光擦着鼻子而過,若不是老人的一掌,這道寒光恐怕已經洞穿了他的後腦勺。

寒光一閃而過,隨即在空中拐了個彎,直奔老人脖子。

快,快得只在剎那之間。

老人本就是倉促間救了闞吉林一命,此時身形已是來不及後退,本能急速往後仰。

還未穩住身形的闞吉林心提到嗓子眼上。“師傅小心”。

寒芒閃過,一縷白須落下,與老人的脖頸只在毫釐之間。

躲過生死一擊,老人身形急速暴退,這一刀雖然沒有劃在脖頸上,帶匕首上所攜帶的氣勁,仍然劃破了脖子的皮膚,露出一絲細微的血跡。

老人一退退出十米開外,伸手摸了摸脖子,哪怕以他如今不動如鐘的心境,也猶驚魂未定。剛才那一刀,若是在快一分,或者這把匕首的長度在長一分,他就已經死了。

堂堂浸淫化氣境數十年的頂尖宗師,竟然差一點死於這一刀偷襲。

老人冷冷的看着這一刀的始作俑者,一個全身裹着黑衣,矇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的黑衣人正站在不遠處。

一刀偷襲未成,來人並沒有急着進攻,像一尊黑色的雕塑般站在原地。

剛站穩身形的闞吉林稍稍鬆了口氣,但看着下方越來越近的燈光,又不免開始着急。他很想立刻衝下去,但此時黑衣人與自己的距離要遠近他與老人的距離。以剛才那一刀的速度,他不覺得自己能安然下得去。

老人驚駭不已的看着有些瘦弱的黑衣人,上次之時才剛突破半步化氣不久,現在竟然已是突破了化氣,這該是何等的驚才絕艷。

“雖然你突破了化氣,但境界並不穩定,運用天地之氣的心得也還粗淺得很”。

黑衣人沒有答話,就那麼靜靜的站在,目光始終看着越來越近的燈光。

老人漸漸穩住心神,丹田內的氣機沸騰蔓延,周圍的天地之氣開始焦躁不安的涌動。

“你的驚才絕艷,用這個世界上任何的詞語都無法描述,不出十年,你將會成為震古爍今、開創新武道的存在。可惜,可惜啊。可惜我們之間已經結下難以調和的矛盾,今天如果不殺了你,他日一定會成為家族覆滅的禍胎”。

闞吉林緊張而着急的看着那兩束明亮的車燈光芒,“師傅,他們快到了”。

老人充耳不聞,此時在他的眼中,所謂家族的威脅,再大的威脅都不如眼前這人威脅大,此人不除,家無寧日。

“以你那一刀的表現,若你要逃跑,殺你確實要費不少力氣,但你是來阻攔我的,這個難度就大大的降低”。

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像是在嘲笑老人的話很幼稚一般,身形一閃,朝着老人踏步而去。

老人輕哼一聲,“來得好,闞吉林,你還等什麼”!